"鯤鵬那廝最是狠毒，直接現出真身，一爪掏向紅雲後心。"冥河的聲音帶著幾分寒意，"我本隻想奪紫氣，不想傷他性命，所以隻用元屠劍斬向他持著紫氣的右手..."
    畫麵中，紅雲的右臂齊肩而斷，那道鴻蒙紫氣飄然而起。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紫氣突然一分為四，分別投向冥河、鯤鵬和西方二聖。
    "我們都以為得手了..."冥河突然攥緊拳頭，血光幻象劇烈震蕩，"誰知那四道紫氣入體後，竟然開始反噬！接引準提當場吐血，鯤鵬現出原形哀嚎，我也...咳咳..."
    冥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
    他擦去血跡，慘笑道："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什麽鴻蒙紫氣，而是鴻鈞老兒布下的陷阱！"
    鎮元子麵色陰晴不定，地書嘩啦啦翻動："你是說..."
    "沒錯！"冥河猛地抬頭，血眸中迸發凶光，"紅雲那傻道士，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個假貨！真正的鴻蒙紫氣，怕是早就被鴻鈞暗中給了其他人！"
    孫刑者一個跟頭從樹上翻下來，金睛閃爍："有意思！那你們四個豈不是..."
    "白忙活一場！"冥河咬牙切齒，"還平白背了殺害紅雲的因果。接引準提後來創立西方教，立下大宏願才成聖；鯤鵬投靠妖族，結果巫妖大戰差點隕落；我躲在血海這麽多年，修為寸步難進！"
    鎮元子突然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一個鴻鈞！好一個道祖！原來我們都被耍得團團轉！"
    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盯住冥河："那你今日來，究竟為何？"
    冥河老祖血袍獵獵作響，身後四億八千萬血神子虛影交織成一片血色天幕。他血眸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自然是......結盟！天機演化，此次量劫之機，當有兩尊聖位降下，你我各謀一尊如何？"
    鎮元子聞言，手中地書"嘩啦"一聲合上，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冥河，你是不是瘋了？"他白須顫動，指向虛空，"你知不知道，且不說四大魔帝，那都是小角色！"
    人參果樹無風自動，枝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附和主人的震驚。
    孫刑者蹲在樹梢，金睛閃爍，顯然也被冥河這番狂言驚到了。
    "無天不過一準聖境中後期，就連巔峰都不到！"鎮元子冷笑道，"要不是量劫加持，貧道翻手就能鎮壓他！"
    他大袖一揮，地書上浮現出無數山川河嶽的虛影，"對位？冥河道友，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冥河老祖卻不慌不忙，元屠阿鼻二劍在身後輕顫："那你可知道，上有天庭之主昊天已臻至混元金仙巔峰？地府五方鬼帝個個都是混元金仙巔峰？北海鯤鵬那廝更是深藏不露？"他血眸直視鎮元子，"更不用說眼前這位齊天大聖，修行速度一點都不比你我慢！"
    孫刑者聞言，一個筋鬥翻下來，嬉笑道："老冥河倒是看得明白！"
    鎮元子沉默片刻，撫摸著地書封皮："即便貧道沒有身隕之危，但要說搶奪聖位......"他搖了搖頭，"實在沒有半分把握。"
    鎮元子大仙突然壓低聲音："你以為這就完了？"他袖中飛出一滴精血，在空中化作血色符文，"我推演地書，結合後土娘娘傳回的消息，混沌之中，揚眉大仙、青丘狐帝等混元大羅金仙已經現世！"
    "什麽？！"冥河終於變色，"揚眉大仙不是早在開天之初就......"
    "沒錯！"鎮元子打斷道，"這些老怪物都出來了，此次量劫的變數遠超你我想象！"
    孫刑者突然插話："等等，你說後土娘娘傳回消息？她不是身化輪回了嗎？"
    鎮元子冷笑："大聖，你真以為六道輪回能困住一位祖巫？後土娘娘雖不能離開地府，但她的意誌可以穿透洪荒屏障！"
    冥河突然想到什麽，臉色更加難看："你是說......"
    "沒錯！"鎮元子無風自動，"根據後土娘娘推算，此次量劫之後，將會迎來真正的無量量劫！"他一字一頓道，"到那時，連聖人都會隕落！"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連一向玩世不恭的孫刑者都收斂了笑容。豬八戒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九齒釘耙都掉在一旁。
    "所以......"冥河老祖環視眾人，聲音嘶啞，"現在你還覺得，我們不該結盟嗎？天庭之主昊天也好，地府五方鬼帝也罷，甚至北海鯤鵬......"
    他頓了頓，血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包括我這個血海之主，都有可能在此劫中身隕道消！"
    人參果樹突然劇烈搖晃，無數人參果墜落在地，化作靈氣消散。這是先天靈根感應到天地大劫的本能反應。
    "此乃道魔之爭的延續！洪荒當有一劫！"鎮元子長歎一聲，地書無風自動，顯化出洪荒億萬年的滄桑變遷。
    冥河老祖血眸閃爍，接話道："誰說不是呢。不過無天此人，貧道倒是頗為欣賞。"他指尖凝聚血光，幻化出西方界域的景象，"你看他統治西方以來，從不濫殺無辜，推行嚴刑峻法，卻輕徭薄賦，比多寶如來在位時不知好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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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光中的畫麵顯示：魔族統治下的西方界，百姓安居樂業，市井繁華；而昔日佛國時期，卻是遍地乞討的僧侶，貧富懸殊。
    "一個魔頭，竟比所謂的正道做得更好，豈不可笑？"冥河冷笑道。
    鎮元子聞言，手中拂塵突然一頓："何謂道？何為魔？想不到啊冥河，連你也受到了量劫影響！"他目光深邃地望向天際，"仙道也好，神道也罷，魔道亦然——俱是道！"
    孫刑者正啃著人參果，聽到這話突然噎住："咳咳...老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鎮元子與冥河對視一眼，前者緩緩道："大聖，你要明白，仙道在天道之中，神道、魔道在大道之中。"
    "仙道在天道之中，神道、魔道在大道之中？"孫刑者金睛圓睜，手中啃了一半的人參果"啪嗒"掉在地上，"老哥，這話從何說起？俺老孫可從未聽人說過！"
    "三千大道，從來就沒有仙道一說，也無天道一說。"鎮元子雖麵向冥河，實則是說給孫刑者聽，"冥河道友，貧道說的可對？"
    冥河微微頷首，元屠阿鼻二劍發出嗡鳴："然也。仙道之說，不過是鴻鈞老兒自創的罷了！"
    孫刑者一個筋鬥翻到二人中間："那鴻鈞道祖豈不是誤了眾生？"
    "非也，非也！"鎮元子與冥河異口同聲。冥河繼續解釋道："三千大道玄奧難明。我等以太乙之身化形，曆經無數元會，方才修成大羅。"
    他說著，突然看向孫刑者："大聖莫笑。我們這批"老大羅"，可比你們這些新晉大羅要強上許多。"血眸中閃過一絲傲然，"你自問，如今的大羅金仙，可敢在混沌中行走？"
    孫刑者收起嬉笑，認真思索片刻，搖頭道："不能。"他想起當年取經時路過混沌邊緣，那恐怖的罡風差點將他的金身都吹散，"如今的大羅隻修元神，不重肉身。那混沌罡風，足以讓現在的大羅元神隕落。"
    鎮元子撫須歎道："正是如此。鴻鈞講道之前，我等修煉皆從肉身著手，以太乙之軀硬抗混沌，方能在無邊混沌中開辟道場。"他袖袍一揮，地書上浮現出遠古景象——無數巨神在混沌中搏殺，肉身之強橫令人咋舌。
    冥河補充道："而鴻鈞傳下的斬三屍之法，看似捷徑，實則斷了肉身成聖的路子。"他指了指自己，"就像我這四億八千萬血神子，本質上就是肉身修煉到極致的產物。"
    孫刑者若有所思："難怪俺老孫總覺得，同樣是太乙金仙，現在的神仙比上古時期弱了不少..."
    "不止如此。"鎮元子突然壓低聲音，"鴻鈞將"仙道"局限於天道之內，就是要讓眾生永遠無法超越天道束縛。"他指了指天上，"你當昊天為何能坐穩天帝之位？正因為他是鴻鈞指定的"天道代言人"！"
    冥河冷笑道："所以這次量劫，實則是大道對天道的反噬。無天也好，魔族也罷，不過是大道運行的具象罷了。"
    就在此時，人參果樹突然劇烈搖晃，一枚紫金色的人參果墜落，正好砸在孫刑者頭上。
    "哎呦！"孫刑者正要發怒，卻見那果子化作一道紫氣沒入眉心。頓時，無數陌生又熟悉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現——
    混沌中，一株青蓮搖曳；開天時，一道斧光劃破永恒；還有...一隻毛茸茸的手掌，從混沌深處探出...
    "這是...？！"孫刑者抱著頭蹲下，金睛中流轉著混沌氣息。
    鎮元子與冥河對視一眼，同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大聖，現在你明白，為何你生來就是混世四猴之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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