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三界入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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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闕的南天門,此刻已成修羅場。
    那巍峨萬丈的白玉門樓早已傾頹大半,斷裂的立柱上纏繞著猩紅魔藤,藤蔓間懸掛著天將殘缺的甲胄。
    托塔天王李靖的青雲劍插在門楣正中,劍穗上還掛著半截魔族先鋒的利爪——這位鎮守南天門萬載的元帥,最終與敵同歸於盡時,仍保持著持劍衝鋒的姿態。
    上洞八仙也未能幸免,個個身負重傷,最終逃離了戰場!
    天河倒懸。
    原本環繞天門的三千弱水決堤奔湧,將九重天階染成詭譎的靛藍色。
    水中沉浮著金甲與黑鎧的殘骸,南天門三十六將的鎏金戰靴與魔族萬夫長的玄鐵角盔相互碰撞,發出空洞的回響。
    偶爾有未熄的雷火掠過水麵,便映照出層層疊疊的屍山——最底層的天兵仍保持著結陣的姿勢,上層的魔卒獠牙還嵌在敵人咽喉裏。
    魔氣與煞氣在門廊下凝結成實質的暗紅色結晶。
    這些晶體生長在陣亡者的七竅之中,將最後的表情永恒定格:有怒目圓睜的伏魔元帥,有嘴角含笑的瑤池女仙,更多是麵容扭曲的普通天兵。
    他們的金血與魔族的藍血在晶簇中涇渭分明,形成詭異的同心圓紋路。
    正門處的景象最為慘烈。
    楊戩的三尖兩刃刀斷成三截,呈品字形釘在地麵,每截斷刃都串著七八個魔族統領的頭顱。
    兵器周圍散落著天眼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死亡瞬間——這位清源妙道真君在力竭前,硬生生用本命天眼記錄了整場戰役。
    門樓飛簷上,九天玄女的素紗披帛纏繞著魔尊的玄鐵鎖鏈。
    她半邊身子化作白骨,另半邊卻仍保持著掐訣施法的姿態。
    腳下踩著本命天機鏡的碎片,鏡中還在循環播放她最後施展的"周天星鬥逆行大陣"——正是這道同歸於盡的禁術,才讓魔族大軍停滯了整整三個時辰。
    最觸目驚心的是中央禦道。
    這條原本鋪滿七彩祥雲的朝聖之路,此刻已成血肉磨盤。每一塊地磚都浸泡在三寸深的血泊中,金藍兩色血液相互撕咬吞噬,蒸騰起帶著硫磺味的血霧。
    門柱上的盤龍浮雕活了。
    這些被玉帝親手點化的守門金龍,如今鱗片間爬滿魔紋。
    它們痛苦地扭動著身軀,龍睛一半淌金淚一半流藍血,龍爪下還按著幾個同歸於盡的魔族飛龍騎士。
    最壯碩的那條金龍咬斷了魔族統帥的坐騎脖頸,自己的逆鱗處卻插著柄幽藍魔劍——劍柄上的骷髏裝飾,赫然是阿修羅族的王室徽記。
    偏殿回廊成了臨時傷兵營。
    殘存的天庭醫官們穿梭在哀嚎的傷員間,瑤池的瓊漿玉液早已用盡,現在連最普通的止血仙草都成了奢望。
    角落裏,失去雙腿的雷公強撐著為電母輸送最後的神力,他雷鑿上跳動的電光,正一點點縫合道侶胸前的貫穿傷。
    更遠處,一群渾身浴火的火部神官圍成圓圈,用本命真火灼燒著試圖侵入同袍屍身的魔蟲。
    天門外的接引廣場上,魔族正在舉行某種獻祭儀式。
    他們用天兵的頭骨壘成九層祭壇,每個眼眶裏都跳動著幽綠魂火。
    魔祭司揮舞著用仙女發絲編織的幡旗,旗麵上用金血畫著扭曲的魔紋。
    祭壇中央懸浮著半塊南天門牌匾,原本"協和萬界"的題字,此刻被魔氣腐蝕成了"魔臨三十六天"。
    牌匾陰影裏,蜷縮著個渾身金血的小仙童。
    他死死抱著斷裂的蟠桃枝,枝頭還掛著半顆沒吃完的仙桃。
    童子的瞳孔已開始泛藍,卻仍用最後清明呢喃著《黃庭經》。每當魔氣侵蝕到心口,懷中桃枝就會泛起微光——那是王母娘娘臨行前,留給守門童子的最後庇護。
    九重天階的雲海不再潔白。
    翻滾的雲絮染著金藍交織的汙血,像一塊巨大的腐壞錦緞。
    偶爾有未散的仙家法寶掠過雲層,便會激起一陣血雨。某片殘破的祥雲上,還躺著半截素色衣袖——袖口的瑤池金線顯示,這屬於某位來不及逃走的蟠桃仙子。
    南天門的牌樓頂端,那枚監察三界的昊天鏡殘片仍在運轉。
    鏡麵裂紋間,反複播放著魔族第一次衝鋒的畫麵:百萬魔兵如黑潮拍岸,四大天門同時亮起的周天星鬥大陣,以及...站在最前排那個引爆本命金丹的巨靈神。
    他自爆時炸開的金色漣漪,至今還在鏡中蕩漾不休。
    當血月升至中天時,幸存的守軍開始了最後集結。
    三百名傷殘天兵在廢墟間豎起雷部戰旗,旗麵隻剩不到三分之一,卻依舊獵獵作響。
    他們身後,是南天門最後完整的建築——那座鐫刻著十萬天兵姓名的英靈碑。
    碑文正在滲出金血,每一個名字都亮起微光。
    魔族的新一輪號角已然吹響。
    三十三重天外,淩霄寶殿的穹頂轟然洞開,昊天上帝踏碎九龍禦座,一身暗金戰甲流淌著開天辟地時的玄黃之氣。那甲胄上的每一片龍鱗都刻著"天"字道紋,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明滅不定,仿佛有三千小世界在甲胄內生生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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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瑤池金母的銀甲折射出太陰星輝,胸前護心鏡竟是半輪殘月形狀。
    她手中那柄通常用來分蟠桃的玉刀,此刻已化作三尺青鋒,刀身纏繞著混沌初分時的第一縷月光。
    昊天沒有答話。他腰間昊天劍自行出鞘三寸,劍格處的天帝印璽虛影將三十三天照得透亮。左手托著的昊天印正在龜裂,每道裂縫中都滲出混著金絲的玄黃血——這是天道本源的具象化創傷。
    南天門的血光映在帝後眼中。
    昊天突然抬手,昊天印化作流光砸向通明殿方向。伴隨著九聲震天鍾響,殿中那株先天楊柳劇烈震顫,所有枝葉同時指向南天——這是天道在示警!
    "諸神何在?!"
    天帝的怒吼震碎了三千裏劫雲。回應他的是從四麵八方亮起的仙光:
    東天門外,真武大帝的龜蛇法相碾過魔潮
    西天門廢墟,勾陳殘部引爆了最後的雷池
    北天門冰牆上,紫微大帝的星辰鎖鏈正在絞殺魔族飛龍
    瑤池金母突然掐訣,胸前殘月護心鏡折射出南天門慘狀,畫麵中,那個抱著蟠桃枝的童子正被魔氣徹底侵蝕,最後一刻卻將桃枝插進了魔族祭司的眼窩。
    "夠了。"昊天上帝終於拔出昊天劍,劍出鞘的刹那,所有幸存天兵手中的兵器都發出共鳴。他一步踏出,腳下生出九品功德金蓮——這並非佛門神通,而是洪荒人皇最原始的功德顯化!
    瑤池金母的銀甲突然分解重組,化作皎月流蘇戰裙。她摘下九鳳釵往空中一拋,九隻火鳳長鳴著撲向南天門。每隻鳳凰都叼著枚蟠桃核,落地時炸出萬丈清氣,暫時阻住了魔族攻勢。
    "師妹何需如此。"
    昊天突然按住道侶手腕。他劍尖輕挑,淩霄殿前的九龍柱同時崩塌。柱中封印的九條混沌龍魂呼嘯而出,在帝後周身結成混元陣勢。這是道祖鴻鈞當年留下的最後保命手段,此刻卻被用來...
    “師兄放心,楊戩,九天玄女等一眾殘部已入瑤池秘境養傷!”瑤池沒有回答昊天的問題,反而安慰道。
    "朕要親征。"
    簡單的四個字,引動三十三天法則震顫。昊天上帝每走一步,戰甲就厚重一分,當他踏出第九步時,那身暗金甲胄已覆蓋上密密麻麻的大道銘文——這是將天帝權柄直接具象為戰鎧!
    瑤池金母突然割破手腕,銀色的聖血灑在月刃上,刀身浮現出嫦娥奔月時的場景:"既然如此,那師妹就陪師兄一起。"
    此刻南天門處,幸存的天兵天將將士突然集體跪倒,他們破損的兵器自動飛向高空,在血月下拚湊成殘缺的雷部令旗。旗麵上用金血寫著八個黯淡大字:
    「雷霆都司,誓守南天」
    昊天上帝終於揮劍。
    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巧,隻是最簡單的豎劈,但劍鋒所過之處,空間呈現樹狀裂紋——那是開天斧法的起手式!
    劍氣貫穿九重天階時,所有陣亡天兵的金血都沸騰起來,化作漫天金箭射向魔族大軍。
    瑤池金母同時擲出月刃。旋轉的刀光中浮現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月相變化,每個朔望輪回都帶走大片魔魂。她摘下耳墜往地上一摔,兩顆明珠化作吳剛與玉兔的虛影,扛著月桂樹撞向南天門牌樓。
    "眾卿..."
    昊天上帝突然回頭,看向那些從廢墟中爬起來的傷殘天兵。
    他摘下帝冕往空中一拋,冕旒化作天河弱水澆在守軍身上:
    "隨朕..."
    戰靴踏碎最後一級天階時,昊天劍終於完全出鞘,劍身映照出的不是寒光,而是洪荒開辟至今的所有日月輪轉!
    "...殺魔!"
    最後的衝鋒號角由三十三天的晨鍾暮鼓共同奏響。當帝後身影沒入南天門血霧時,九重天所有殘存的周天星鬥同時亮起——這是星辰們最後的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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