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秋燕阿姨的。”李大海側身讓她進門，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肘，兩人都像被電流輕輕擊了一下，默契地別開視線。穿過客廳時，李大海瞥見臥室門還關著，壓低聲音道：“張雅還沒醒，咱們輕點兒。”
    林秋燕腳步頓了頓，目光掃過緊閉的房門，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很快又換上笑意：“還是你細心。”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氣音，像羽毛輕輕搔在李大海耳邊，讓他心裏莫名一癢。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清晨的街道還帶著露水的濕潤，空氣中飄著早餐店的香氣。林秋燕踩著細跟涼鞋，步伐卻很輕快，偶爾遇到不平的路麵，會下意識地往李大海身邊靠。“這鞋新買的，還沒穿習慣。”她低頭看著鞋麵，語氣裏帶著點委屈。
    李大海自然地伸出手臂：“扶著我吧，別崴了腳。”林秋燕猶豫了半秒，輕輕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若有若無地蹭著他的小臂。他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過來，暖烘烘的，讓他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咖啡館藏在街角的老房子裏，推開木質門時，風鈴叮當作響。店裏人不多，舒緩的爵士樂在空氣中流淌，陽光透過落地窗鋪在地板上，劃出明亮的光斑。服務員笑著迎上來，林秋燕熟稔地報出咖啡種類：“一杯拿鐵，加兩份糖；他要美式，少冰。”
    “你怎麽知道我喝美式？”李大海挑眉看她，眼底帶著驚訝。
    “上次在你家看到的，櫥櫃裏的咖啡豆都是美式專用的。”林秋燕攪動著杯子裏的方糖，勺子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你這人看著大大咧咧，其實生活挺講究。”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進李大海眼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
    李大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端起剛上桌的美式抿了一口，滾燙的咖啡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的燥熱：“瞎喝而已，哪有什麽講究。倒是秋燕阿姨，怎麽突然想喝咖啡了？”
    “在家待著悶，想找個人說說話。”林秋燕捧著溫熱的拿鐵，指尖在杯壁上畫著圈，“家裏空蕩蕩的。”她說話時眼神飄向窗外，陽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李大海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他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以後悶了就來找我，隨時都在。”這話一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說得太直白，怕唐突了她。
    林秋燕卻像是沒聽出異樣，臉上綻開笑容，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來：“那我可真不客氣了。上次你給我開的藥很管用，睡眠好多了，就是夜裏還是會醒。”她湊近了些，說話時帶著咖啡的甜香，“你說是不是該好好謝謝你？”
    “謝什麽，本來就是我的事。”李大海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他不自然地轉開視線，看向窗外的行人，“不過你要是真想謝，下次做你拿手的紅燒肉就行，上次嚐了一次，到現在還惦記著呢。”
    “你呀。”林秋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卻輕輕敲了敲他的手背，“就知道吃。不過說真的，你一個大男人住著這麽大房子，平時自己做飯嗎？”
    “偶爾做，大多時候對付一下。”李大海看著她白皙的手指，那指尖帶著淡淡的護手霜香味，讓他想起昨夜林蓉蜷縮在他懷裏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泛起漣漪，“秋燕阿姨做飯這麽好吃，要是天天能吃到就好了。”
    這話出口，空氣突然安靜下來。爵士樂還在緩緩流淌，卻襯得兩人之間的沉默格外清晰。林秋燕的臉頰慢慢染上紅暈，她慌忙端起咖啡杯掩飾，嘴唇碰到杯沿才發現咖啡已經涼了。“多大的人了，還說這種孩子氣的話。”她的聲音低了許多，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李大海也意識到失言，正想找補，卻見林秋燕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不過你要是不嫌棄，以後想吃了就告訴我，阿姨給你做。”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帶著毫不掩飾的溫柔，讓李大海的心跳漏了一拍。
    服務員端來點心時，打破了這份微妙的氣氛。林秋燕拿起一塊提拉米蘇，用小勺挖了一小塊遞到李大海嘴邊：“嚐嚐這個，他們家招牌。”她的手腕懸在半空，袖口滑落，露出纖細的皓腕，上麵戴著一隻簡單的銀鐲子，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李大海下意識地張嘴咬住小勺，舌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回手。林秋燕的臉頰紅得更厲害了，低著頭假裝整理裙擺，耳根卻紅透了。李大海嚼著甜點，可可的甜膩混著咖啡的微苦在嘴裏蔓延，心裏卻亂糟糟的，甜絲絲又帶著點慌亂。
    “對了，上次你說腰不舒服，最近好些了嗎？”李大海趕緊轉移話題，拿起桌上的溫水喝了一口，試圖壓下心底的躁動。
    提到這個，林秋燕臉上露出些許羞赧：“好多了，上次你給我按完之後，確實輕鬆不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還是有點沉。”她說話時微微側過身，裙擺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曲線。
    李大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腰上，想起上次給她按摩時觸到的柔軟肌膚，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可能是沒按到位，回頭有空再給你看看。這種毛病得慢慢來，不能著急。”
    “那可得麻煩你了。”林秋燕抬起頭，眼底帶著期待，“不過總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請你看電影吧？最近有部新上映的愛情片，聽說評價不錯。”
    “愛情片？”李大海愣了一下，他印象裏林秋燕這種年紀的女人，應該更喜歡看家庭倫理劇，“你喜歡看這個？”
    “偶爾也想浪漫一下嘛。”林秋燕眨了眨眼，眼尾的細紋裏都盛滿了笑意，“難道你隻喜歡看打打殺殺的？”
    “也不是，就是很少看愛情片。”李大海撓了撓頭，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實在不忍心拒絕，“既然秋燕阿姨想看，那就去看。什麽時候？”
    “這周末怎麽樣？”林秋燕眼睛一亮，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下午場人少，看完還能一起吃晚飯。”她安排得井井有條，仿佛早就計劃好了。
    “好啊。”李大海笑著答應，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心裏覺得暖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身上，給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讓她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兩人又聊了些家常，街坊鄰居的趣事，氣氛漸漸輕鬆起來。林秋燕說起自己年輕時的趣事，眼睛裏閃著光，講到好笑的地方，會忍不住捂住嘴笑，肩膀輕輕抖動，胸前的曲線隨著呼吸起伏，看得李大海有些失神。
    “你看什麽呢？”林秋燕察覺到他的目光，故意板起臉，語氣卻帶著笑意，“是不是覺得阿姨老了，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很無趣？”
    “沒有沒有。”李大海慌忙擺手，臉頰發燙，“就是覺得秋燕阿姨年輕時肯定是大美女，要是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這話像是帶著魔力，林秋燕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定定地看著李大海，眼神裏有驚訝，有欣喜，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你這孩子，越來越會說好聽的了。阿姨都這把年紀了，哪還談得上美女。”
    “在我眼裏就是。”李大海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直接，趕緊低下頭假裝喝咖啡，心髒卻砰砰直跳，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林秋燕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免得家裏人擔心。”她拿起包站起身，裙擺掃過李大海的膝蓋，帶來一陣淡淡的香氣。
    “我送你。”李大海也趕緊站起來，動作太急帶倒了椅子，發出“哐當”一聲響，引得周圍的客人都看過來。他窘迫地撓撓頭，林秋燕卻笑得花枝亂顫：“慢點，沒人跟你搶。”
    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比來時更近了些。路過花店時，林秋燕停下腳步，看著櫥窗裏的玫瑰出神。李大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著說：“喜歡？我給你買一束。”
    “不用不用。”林秋燕趕緊擺手，臉上卻帶著期待，“都多大年紀了，還送花，讓人看見笑話。”
    “這有什麽好笑話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李大海不由分說地走進花店，很快捧著一束紅玫瑰出來，遞到她麵前，“拿著吧，就當……謝謝你今天請我喝咖啡。”
    林秋燕看著那束嬌豔的玫瑰，又看看李大海真誠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鼻尖輕輕蹭過花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謝謝你，大海。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束花。”
    “以後每年都給你送。”李大海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不妥，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間送花很正常。”
    林秋燕卻像是沒聽出他的慌亂，隻是抱著花，腳步輕快地往前走，陽光灑在她身上，連背影都帶著笑意：“快走吧，再不走太陽該曬死人了。”
    送到樓下時，林秋燕轉過身，把花抱在懷裏，抬頭看著李大海：“周末別忘了電影的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帶著期待。
    “忘不了。”李大海看著她被陽光曬得微紅的臉頰，忍不住伸手幫她拂開額前的碎發，指尖觸到她溫熱的皮膚，兩人都頓了一下。
    林秋燕的呼吸明顯亂了，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那我上去了。”說完轉身快步走進樓道，走到二樓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李大海望過來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李大海站在樓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才轉身離開。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心裏卻比陽光更暖。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電影票根，那是剛才路過電影院時順手買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回到家時，張雅已經醒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去哪了？”張雅抬頭看他，眼神裏帶著疑惑。
    “秋燕阿姨找我，出去喝了杯咖啡。”李大海自然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常，“她說最近身體不舒服，跟我谘詢點事。”
    張雅哦了一聲，沒再追問，隻是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李大海心裏有些發虛，趕緊換了個話題：“中午想吃什麽？我去買菜。”
    看著張雅轉身進廚房的背影，李大海鬆了口氣，手卻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那裏還殘留著林秋燕指尖的溫度。他知道這樣的曖昧不對，卻又忍不住沉溺其中，就像咖啡的滋味，苦澀裏帶著甜，讓人欲罷不能。
    窗外的陽光越發明媚，李大海看著茶幾上的空咖啡杯，仿佛還能聞到那股混合著奶香和曖昧的氣息。他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裏“秋燕阿姨”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發了條消息：“花插好了嗎？”
    很快收到回複，隻有一個笑臉表情，後麵跟著一句：“很好看，謝謝你。”
    李大海看著屏幕，嘴角忍不住咧開，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映出少年般的雀躍。他知道，這場曖昧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奔赴下一場約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