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魂難藏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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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言,兩人在新的家裏相擁入眠,又在新的家裏相擁而醒。
    “陌生的天花板。”
    巴爾醒了過來,他看著新家房間的天花板,嘴裏不自覺地說出了這麽一句。
    “你是不是每次在新的地方睡醒都要這麽來一句?”
    菲亞在巴爾懷裏醒來,幽幽的吐槽著巴爾的話。
    巴爾沒有轉頭,他緊了緊摟著菲亞的手,然後臉不紅心不慌的說出下一句話。
    “陌生的天花板,熟悉的懷裏人。”
    然後他轉頭親了一口菲亞的額頭,又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油嘴滑舌。我先起床了。”
    菲亞早已習慣了身邊人的舉動,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就下床換衣服,準備新一天的開始。巴爾在欣賞完菲亞的美腿和美背後也起了床。
    兩人洗漱完,一起來到了古埃爾的旅館。
    “哎呀,昨天才搬走,今天就開始想姐姐我了?”
    兩人撓撓頭,巴爾開始解釋。
    “昨天搬的匆忙,忘了準備食材,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沒有東西吃,於是我們倆一合計,就過來吃早飯了。”
    “啾!”
    菲亞頭上的望月也跟著應和了起來,然後兩隻仙子鳥飛到古埃爾肩上,用可愛的小腦袋蹭古埃爾的臉,好像是在撒嬌一樣。
    “好啦好啦,你們這樣我可沒辦法給你們準備早飯啊,快下來吧。你們倆想吃什麽?”
    “培根煎蛋配黃油抹的麵包!對了,還要一大杯熱牛奶!”
    “我的話老樣子,蔬菜沙拉配硬麵包,再要一碗玉米濃湯。”
    巴爾和菲亞各自說出了自己想吃的餐點,古埃爾笑了一下,去後廚做飯。見古埃爾走了,望月和吹雪都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兩人坐在僻靜的角落等待著古埃爾上餐,這時巴爾率先發問。
    “昨晚你是怎麽想起用木偶給兩人回魂的?”
    “那是一個神威難藏淚的故事。”
    “正經點。”
    巴爾說完,伸手捏了捏菲亞的小臉。
    “好啦,快鬆手。”
    菲亞揉了揉臉,然後開始講述一段過去的往事。
    ——時間回到兩百年前——
    一位年輕的魔族男子看著自己懷孕的妻子,他十分高興。年紀輕輕的他早已取得了大魔導師的頭銜,他也因此得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那就是在魔王城管理魔法類書籍。借著職位之便,他可以輕鬆閱覽藏書室的書籍。
    在一個跟往常一樣平靜的一天,他的妻子即將生產,這本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他遙想著幸福的未來,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親生骨肉,每天上著輕鬆的班,回到家可以吃到妻子做的美味晚飯,然後等孩子長大教孩子魔法。此刻的他感到十分幸福,他為此請了三天的假期用來照顧自己的妻子。
    可是天有不測風雨,人生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一帆風順,她遭遇了難產。
    “撐住!安菲兒!”
    他握住妻子的手,臉上滿是憂愁。這時,為安菲兒接生的魔族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不好意思,澤爾特閣下。簡單來說夫人難產了,請問是保大還是保小?”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保大”後,他跌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可是事情並不如澤爾特所想,安菲兒還是執意要求生下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是她們愛情的結晶,她想成為一位母親,盡管這個代價是她的性命。
    一個小時後,一聲清脆的啼哭終結了寂靜,他們的孩子誕生了。
    澤爾特衝進產房,他看見自己的妻子虛弱地躺在床上,奇跡降臨了。他擁抱了自己的妻子,然後起身從護理手上接過孩子。
    “恭喜閣下,是個男孩!”
    護理一邊祝賀著他,一邊指導他該如何抱嬰兒。孩子那肥嘟嘟的小手伸出,輕輕地摸了一下澤爾特的臉。這時澤爾特的情緒爆發了出來,他看著這個奇跡的孩子,又看了一眼虛弱卻仍然溫柔的妻子,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他感謝上天賜予的這麽一個偉大的奇跡。
    他把孩子交給妻子,這個孩子十分乖巧安靜,金色的胎毛像他的母親。這時安菲兒緩緩開口。
    “老公,為他起個名字吧。”
    他思索一陣,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安古爾,就叫他安古爾!他是奇跡之子!”
    安古爾,在古魔族語裏代表著奇跡。
    小安古爾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他伸出手在空中揮舞,看起來他很滿意這個名字。
    就這樣他們度過了這一次驚險的危機。
    他們一同生活了六年後。
    一天,澤爾特如往常一樣出門上班,他親了口安菲兒的臉,又摸了摸安古爾的頭後,便出門上班。當天中午,一個噩耗傳到他耳中,安菲兒病倒了。
    他趕緊回到自己家裏,看見躺在床上的妻子,他回想起安菲兒難產時的樣子。安菲兒見到澤爾特,她努力撐起身子告訴他沒關係,隻是小病而已。但是他不知道,這是她妻子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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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當時在難產的時候,她在生下安古爾時本應該去世,但是她用魔法強撐著自己的生命。過了六年,她的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繼續活下去了,她隻剩三天的時間來向丈夫和兒子告別。
    “爸爸!媽媽她還好嗎?”
    安古爾走到澤爾特身邊,他急切的眼神透露出對母親的關心。澤爾特揉了揉他的頭發,金色的短發摸起來跟安菲兒的一樣順滑。
    “媽媽沒事,你去玩吧。”
    安菲兒支開了安古爾,見到兒子離開後,她虛弱的睡了過去。澤爾特一直在她的床邊陪同。
    到了晚上,澤爾特為安菲兒做了魚湯,他希望這碗魚湯能補一下妻子虛弱的身體。在吃過晚飯後,他們把孩子哄去睡覺。澤爾特坐在妻子床邊,滿臉的憂傷。這時安菲兒開口道出真相。
    “老公......我時日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教育安古爾,讓他成為一個聰明、強大、正直、善良的魔族......我走以後請不要想我。”
    澤爾特張了張嘴,但是卻發不出聲。他看著自己虛弱的妻子再次陷入沉睡,他心如刀絞。最後他流著淚,握著自己妻子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他並沒有去上班,他用信鴿向自己的上司發送了請假的申請。澤爾特在書房裏努力查閱文獻,他希望能有一個魔法能拯救他心愛的妻子。但是生老病死在所難免,誰也沒辦法逆天而行。就這樣,他浪費了一天時間,妄想著魔法能拯救妻子的性命。
    晚上,他看著妻子淚流滿麵,他一直在向妻子道歉。安菲兒也紅著眼眶,她又何嚐不想活下去,她又何嚐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呢?但是兩人並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第三天,安菲兒的身體已經虛弱的吃不下任何東西,喝水對她來說都十分困難。安古爾也察覺到母親身體的異樣,但是小小的他又不能理解死亡的意思。澤爾特硬撐著不在兒子麵前哭泣,但是通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他。
    “爸爸,媽媽怎麽了?你不是說媽媽隻是生了個小病嗎?為什麽媽媽還沒起來,為什麽媽媽還沒好?”
    麵對著兒子的質問,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安古爾......”
    “媽媽!”
    安菲兒睜開眼睛,她的眼裏滿是溫柔。
    “安古爾......媽媽現在......要睡很長一段時間......你一定......要聽爸爸的話......媽媽永遠愛你.......”
    “媽媽,我會的。”
    安古爾流著淚向母親保證。
    她又把視線轉向一直在忍耐的澤爾特。
    “澤爾特......你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愛你......”
    “我也......一樣。”
    在交代完一切後,安菲兒滿意的閉上眼睛,就這樣安靜的去世了,她任由丈夫和孩子在身邊哭喊,她已經什麽都做不到了,她隻能在天上默默守護著這對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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