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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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快些!”
    文慧抓起沾滿血漬的白布裹住手腕,蒼白的臉上泛起異樣潮紅。
    他麵前跪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拾荒者,枯瘦的手掌捧著陶碗,渾濁的瞳孔裏跳動著渴望的光。
    天際傳來沉悶雷鳴,血色雲層間隱約可見金甲浮動。
    城南貧民窟的斷牆外,三百覺醒者正用鋼筋熔鑄防禦工事,鐵水在地麵蜿蜒成發光的符咒。
    “還好,跟兄弟們都打過招呼了,一旦遇到危險,他們就會離開逃跑。”
    把周譽準備的丹藥放進後牙槽。
    “轟!”
    拾荒少年突然渾身抽搐,後頸浮現青鳥印記。
    他顫抖著舉起右手,掌心“嗤”地竄出幽藍火苗。
    破敗窩棚被火光照亮,牆縫裏鑽出的藤蔓突然瘋長,轉眼纏成綠色穹頂。
    “成了!第三十九個火係......”
    文慧話音未落,天空驟然裂開萬丈金光。
    南天門守將手持金劍踏雷而至。
    神將雙目如炬,聲若洪鍾:
    “文慧!你大逆不道,在這裏妖言惑眾,逆天而行,當受九霄雷刑!”
    地麵防禦陣瞬間亮如白晝,三百覺醒者同時結印。
    “登神長階三階……”
    文慧的瞳孔泛起金芒,【命運之眼】中浮現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那是天羅地網陣的靈氣脈絡,在東南巽位有三息間隙。
    “就是現在!”
    他咬破舌尖噴出精血,空中頓時凝結出百道雷電鎖鏈。
    神將揮錘的動作突然凝滯,右腕被紫電纏繞的鎖鏈死死扣住。
    覺醒者中騰起七道身影。
    瘸腿乞丐雙手插入大地,岩漿如巨龍破土;盲眼歌女仰天長嘯,聲波震碎雲層金甲;拾荒少年化作流火直衝雲霄,幽藍火焰在雷雲間炸開絢麗煙花。
    “地火焚天陣!”
    隨著瘸腿乞丐的嘶吼,十八條岩漿巨龍衝破天兵戰陣。
    盲女的高頻音波將金甲震成齏粉,少年燃盡生命的最後一擊,在雲層撕開血染的裂口。
    神將怒目圓睜,震天錘轟然墜落。
    文慧卻露出微笑,他看見那些金色絲線正在斷裂——當凡人掌握改寫命運的力量,所謂天規不過是脆弱的蛛網。
    雷霆劈落的刹那,周譽的飛劍劃破長空。
    大都督錦袍獵獵,身後三百青衣客結劍成陣,硬生生扛住九重雷劫。
    “文慧兄,這局棋越來越有趣了。”
    周譽抹去嘴角血痕,望向雲層深處若隱若現的蟠龍紋章,
    “下次飲酒,該換你作東了。”
    文慧的瞳孔突然泛起鎏金色漣漪,虛空中的命運絲線瘋狂震顫。
    屋簷垂落的雨珠在半空凝成冰晶,每一粒冰晶都映照出九重天闕的倒影。
    轟隆!
    宴會廳穹頂突然炸開漫天星輝,紫微垣二十八星宿同時亮起。
    雲母屏風上的百鬼夜行圖發出淒厲尖嘯,畫中惡鬼竟撕開絹帛爬出,卻在觸到星光的瞬間灰飛煙滅。
    “天官巡狩,萬靈退避。”
    威嚴道音響徹雲霄,七十二道金環憑空浮現。
    環中流淌著銀河星沙,每一粒星沙都重若山嶽。
    沈澤的青龍刀發出哀鳴,刀身浮現蛛網般的裂痕。
    文慧喉間湧起腥甜,【命運之眼】強行穿透金環,看到星沙深處端坐著三頭六臂的神官。
    那神官每隻手掌都托著日月星辰,眉心豎瞳正緩緩睜開。
    “小心!是神力顯化!”
    金子七柄飛劍組成北鬥劍陣,懸浮的雨滴瞬間汽化。
    但神官隻是輕輕呼氣,蘊含著大道真韻的氣息竟將劍陣吹得七零八落。
    周譽身後的雲母屏風轟然炸裂,露出後麵篆刻著《洛書》的青銅牆。
    “文慧小友。”
    神官的聲音仿佛從時光長河盡頭傳來,
    “你擅改凡人命數,觸犯天條第三千六百……理應當誅!”
    【命運之眼】
    【稱謂】【炎宗長老】
    【種族】【神明分身】
    【職業】【天官】
    【等級】【登神長階四段】
    【危險!危險!請立刻逃跑!】
    【悲慘的命運即將降臨!】
    【所有人都會死!】
    警告在文慧腦海中轟鳴,他眼前景象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周圍的空氣驟然凝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三百覺醒者的身影在雷光中定格,他們的臉上還殘留著決絕與不屈。
    天空中,神官的豎瞳完全睜開,射出兩道實質般的光芒,如同審判之劍,直指文慧。
    文慧隻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籠罩全身,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拚盡全力,想要挪動分毫,卻發現雙腳如陷泥潭。
    就在這時,一道璀璨的劍光劃破長空,周譽的身影化作流光,直衝神官而去,企圖為他爭取一線生機。
    然而,神官隻是輕輕一彈指,周譽便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重重砸在青銅牆上,吐血不止。
    無能為力……
    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看著站在高空之中,冰冷無情的掃視著地上一切的天官,心中憤怒,卻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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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慧的瞳孔突然炸開血霧,【命運之眼】強行穿透星沙金環,視網膜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線。
    那些纏繞在眾人脖頸的金色絲線,此刻正如毒蛇般收緊。
    “看清楚了嗎?”
    三頭六臂的神官在星沙中輕笑,左側頭顱吐出梵音,右側頭顱吟誦道經,中間的麵孔卻帶著孩童般的天真殘忍:
    “你們這些蛆蟲的命運,早在十萬年前就刻在封神榜上了。”
    瘸腿乞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的雙腿深深陷入岩漿。
    十八條地火巨龍竟在半空調轉方向,帶著焚天滅地的威勢撲向金環。
    “蚍蜉撼樹。”
    神官抬起最下方的手臂,指尖輕彈。
    一粒星沙墜落,瘸腿乞丐的身軀突然坍縮成拳頭大小的肉球,骨骼碎裂聲清脆如冰。
    盲女染血的嘴唇還在顫動,她脖頸處的音波靈紋已經蔓延到鎖骨。
    破碎的聲帶振動空氣,形成肉眼可見的波紋利刃。
    “聒噪。”
    中間頭顱的豎瞳閃過寒光,七十二道金環同時震顫。
    盲女的身體像被無形巨手揉捏的麵團,五官在臉上錯位遊走,最終凝固成扭曲的肉雕。
    文慧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看見少年覺醒者們的因果線正在一根根斷裂,每個消逝的靈魂都化作金環上的星芒。
    神官背後的功德金輪越發璀璨,那光芒裏浸染著凡人鮮血。
    “該你了。”
    右側頭顱突然張口,吐出三千金色篆文。
    每個字都在虛空燃燒,組成遮天蔽日的“誅”字。
    文慧感覺心髒被無形手掌攥住,五髒六腑開始逆向生長。
    “文慧兄!看洛書!”
    周譽突然噴出心頭血,染紅了青銅牆上的龜甲紋路。
    那些沉寂千年的溝壑突然流淌起水銀般的光澤,九宮八卦圖在牆麵旋轉,竟與天空星沙金環形成鏡像。
    文慧的【命運之眼】瞬間清明。
    他看見神官眉心豎瞳深處,有粒芝麻大小的黑斑——那是天道法則也無法照耀的陰影,是十萬年前某位逆天者留下的劍痕。
    “火!”
    渾身浴血的拾荒少年突然躍起,幽藍火焰在他體內轟然炸開。
    這團以生命為燃料的烈火,精準地撲向神官左側頭顱的眼眶。
    神官第一次露出怒容。
    他六隻手臂同時結印,卻不得不分神拍滅這縷頑固的火苗。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文慧咬碎後槽牙裏藏著的龍血丹。
    “就是現在!”
    虛空中的因果線突然繃直。
    文慧化作金色流光,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由命運絲線編織的長劍。
    曦月劍刺入豎瞳黑斑的瞬間,整個九重天闕都響起琉璃破碎的脆響。
    “你們竟敢......”
    神官的三張麵孔同時扭曲,星沙金環開始龜裂。
    但文慧已經看見,那些斷裂的因果線正在重新編織——少年燃燒的殘軀裏萌發新芽,盲女凝固的血肉綻放蓮花,就連化作肉球的瘸腿乞丐,也在岩漿深處重生為火焰精靈。
    周譽大笑著揮劍斬斷最後一道金環:
    “聽見了嗎?這是凡人咬碎枷鎖的聲音。”
    “嗬嗬是嗎?準備迎接天神的怒火吧!”
    天官的分身消散,化作一縷青煙,飛向空中。
    天宮之中,蟠桃宴上,仙樂飄飄,雲霧繚繞。
    金碧輝煌的大殿裏,眾仙家身著華服,或舉杯對飲,或談笑風生。
    晶瑩剔透的蟠桃錯落有致地擺放在玉盤之中,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一名天官從發呆中回過神,麵容冰冷,應付完身旁的應酬,起身往南天門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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