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地脈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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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山的溫泉眼突突冒著硫磺氣,陳青山蹲在熱泉邊,看著水麵浮起死魚的白肚。自青銅柱崩塌後,老林子的活泉都開始泛渾,連最耐寒的細鱗魚都翻了肚。王鐵柱用繃帶纏緊滲血的右臂,七星痣周圍的皮肉已經潰爛發黑。
“山魈在啃樹皮。”岩溫指著遠處鬆林。三十多頭山魈圍著一棵百年紅鬆,獠牙撕扯著樹幹上的苔蘚,那些墨綠色的地衣竟滲出暗紅汁液,像極了凝固的血痂。
金鈴兒用鹿骨刀刮下一塊苔蘚,湊近鼻尖嗅了嗅:“是地脈血蘚,隻有龍脈將死時才會出現。”她掏出祖傳的樺皮地圖,指尖劃過野豬溝的位置,“得去太歲墓取鎮魂鼓,這是最後的法子了。”
陳青山的水晶蘭右臂突然抽搐,根須紮入溫泉底部。滾燙的硫磺水讓他痛得悶哼,卻意外看見水底沉著半塊石碑——碑文被鈣化物覆蓋,隱約可見“光緒二十六年立”的字樣。獨眼山魈突然躍入泉中,獸爪刮去鈣化層,露出七行血色滿文:
泉枯則脈斷
獸狂則魂散
蘚生則氣竭
...
最後一行被刀斧鑿毀,隻餘半截“葬”字。
“他們在毀鎮山碑!”金鈴兒的聲音發顫,“七星會早我們一步來過這裏。”
山魈群突然齊聲哀嚎。領頭的獨眼山魈用犄角挑起塊獸皮,上麵用炭筆畫著簡易路線——指向野豬溝深處的石人像。陳青山記得那尊石人,五年前巡山時見過,此刻獸皮地圖顯示石人懷中多了個鼓形標記。
眾人踩著齊膝深的積雪摸到石人處,卻發現雕像已被炸毀。碎石堆裏散落著青銅殘片,王鐵柱撿起一塊,上麵刻著雙頭鷹與北鬥交纏的紋樣:“是日偽時期混鑄的邪器,他們在石人裏藏了東西。”
陳青山的水晶蘭右臂突然刺入石基縫隙,根須纏住個陶土罐。罐口封著狼筋繩,內裏是張完好的薩滿鼓皮,鼓麵繪著七隻環繞太歲的白鹿。金鈴兒將鼓皮貼在殘碑上,缺失的碑文竟在皮麵顯形:“...葬鼓於石人,可鎮地脈三甲子...”
野豬溝方向突然騰起黑煙。眾人趕到時,七星會的雇傭兵正在焚燒太歲墓入口的偃鬆林。領頭的刀疤臉舉著噴火器,回頭瞥見陳青山,竟咧嘴一笑:“來收屍的?”
獨眼山魈突然暴起,獸群如灰色浪潮撲向雇傭兵。陳青山趁機衝進墓道,水晶蘭根須在黑暗中發出幽光。墓室中央的石台上,鎮魂鼓已被劈成兩半,鼓身流淌著瀝青般的液體——是混入龍髓的獸血!
“他們用邪術汙了法器...”金鈴兒跪在鼓前,鹿骨刀割開掌心。血滴入鼓腔的刹那,整個墓室突然震顫,石縫中鑽出無數地脈血蘚,瞬間纏住最近的雇傭兵。那人慘叫著抓撓喉嚨,血蘚從七竅鑽入體內,皮膚下鼓起蚯蚓狀的紅痕。
陳青山的水晶蘭根須突然紮入鼓腔,太歲精魄與汙血激烈對抗。王鐵柱的七星痣突然迸裂,金血噴濺在鼓麵上,竟將汙血逼出鼓身。地脈血蘚如潮水退去,雇傭兵們連滾帶爬逃出墓穴。
“撐不了多久。”金鈴兒撫摸著鼓麵新生的裂紋,“地脈精氣已散,最多再撐七天...”
夜色降臨時,陳青山在墓口發現個油紙包。裏麵是半本偽滿時期的護林日誌,某頁被血指印圈住:“...石人像下埋著陳家祖鼓,光緒二十六年封...”借著手電光,他看見日誌末尾貼著張泛黃照片——青年陳守山站在石人像前,懷中抱著的正是那麵鎮魂鼓。
獨眼山魈忽然用犄角指向天池方向。月光下,七盞綠色信號彈升空,在夜幕中拚成北鬥形狀。冰封的湖麵上,隱約可見人影正在鑿刻新的符文。
王鐵柱撕開凍硬的紗布,七星痣已蔓延成北鬥狀:“該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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