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月光被硫磺霧染成了暗綠色，陳青山的鎮山釘在凍土上拖出五尺長的火星。前方五十丈處隆起的雪丘突然炸開，四米高的石化巨熊人立而起，胸腔內傳出齒輪轉動的嗡鳴。
    "是光緒年間的守山熊！"那日蘇的銀鏈纏住丈夫的腰際，鏈環上的薩滿符文在霧中亮如螢火，"它右爪缺了兩趾，族誌記載過這頭噬主的凶獸。"
    巨熊的石化表皮此時突然龜裂，裂縫中迸射出猩紅光芒。岩溫的銀刀斬在熊掌上迸出火星，刀刃崩開的缺口裏滲出孔雀藍的毒液："表皮下麵嵌著煉金甲！"
    陳青山甩出鎮山釘釘入巨熊眉心，釘尾的八卦盤瘋狂旋轉卻無法深入分毫。巨熊的左眼突然彈出，露出旋轉的黃銅望遠鏡筒，筒內聚焦的紅光將雪地燒出焦黑的煉金陣。
    "坎位三丈！"那日蘇拋出七枚銅鈴結成了北鬥陣。陳青山踏著銅鈴躍起，鎮山釘劃破熊頸時帶起一串電光火石。岩溫趁機將銀刀刺入了熊腹的裂縫，傣族巫毒腐蝕出碗口大的窟窿："髒腑裏全是齒輪！"
    巨熊胸腔內這時突然射出十二根硫磺鎖鏈，鎖鏈末端連著帶倒刺的流星錘。陳青山旋身避開貼麵而過的鐵球，鎮山釘在雪地上犁出深溝才穩住身形。那日蘇的銀鏈絞住三根鎖鏈，薩滿咒文順著鏈身灼燒出一道道焦痕："找核心！"
    岩溫突然發出非人嘶吼，他的右臂不受控地刺向陳青山後心。那日蘇甩出腰帶銀飾擊中穴位，傣族獵人踉蹌跪地，後頸的煉金烙印正在滲出汞液："契約......在控製我......"
    巨熊的脊椎節節爆開，露出青銅鑄造的傳動軸。陳青山將鎮山釘擲向傳動軸接口，釘身暴漲三倍形同攻城槌。金屬撞擊的轟鳴中，巨熊前胸護甲崩裂，水晶匣的幽光從肋骨間透射而出。
    "是契骨！"那日蘇的銅鏡映出匣內跳動的暗紅文字，"用你的血開匣！"
    陳青山割破掌心按住水晶匣，狼牙章紋路在血漬中浮現。匣蓋彈開的刹那，四百年前的羊皮契約淩空展開，龍血墨字突然扭曲成煉金術士的獰笑。岩溫的銀刀不受控地劈向契約，刀刃卻被無形的硫磺火牆吞噬。
    "以三百山靈換永生秘藥......"陳青山念出浮現在熊骨上的條款，鎮山釘突然重若千鈞，"原來契骨就是山民的指骨！"
    巨熊的殘骸突然聚合成人形石像，煉金甲片在月光下重組為薔薇十字戰甲。那日蘇的銀鏈纏住石像雙腿，鏈環在觸及鎧甲的瞬間熔成了鐵水："是聖血兄弟會大導師的投影！"
    此時石像的護麵甲突然彈開，露出陳家先祖的麵容。陳青山的鎮山釘停在虛影喉前三寸，釘尾八卦盤映出四百年前的真相——先祖手中的狼牙章正刺入山民少女的眉心，抽取魂魄注入山髓晶。
    "孽障！"陳青山暴喝震碎冰層。鎮山釘貫穿虛影心髒時，契約文字突然具象化為鎖鏈纏住他的四肢。岩溫的銀刀從後方刺入石像背甲，傣族巫毒與煉金術激烈交鋒，炸開的氣浪將三人掀飛出去十丈。
    水晶匣墜地裂開，半截指骨突然飛射嵌入冰崖。陳青山揮釘劈開冰層，看見指骨在冰髓中生長出完整的骷髏架。那日蘇的銅鏡映出骷髏額間的狼牙印記："是初代鎮山人的遺骸！"
    岩溫突然扼住自己咽喉，煉金烙印在他皮膚下遊走如活蛇。陳青山將鎮山釘釘入冰層，鄂倫春咒文順著地脈灌入獵人軀體："撐住！契約在反噬！"
    骷髏的指骨突然插入冰麵，整座冰原開始逆時針旋轉。聖血兄弟會的徽章在雲層中顯現，十二具穿著明代服飾的煉金傀儡破冰而出。那日蘇的銀飾在空中結成孔雀開屏陣，三十六枚銀鈴同時炸裂："釘住坤位地脈！"
    陳青山將鎮山釘擲向冰原裂縫，釘身引動的地火焚毀了半數傀儡。岩溫趁機斬斷連接骷髏的硫磺絲線，傣族巫毒順著絲線燒向雲層徽章。當最後一絲契約之力消散時，初代守山人的骷髏突然抬手，指骨在冰麵刻出新的圖像。
    "七星陣眼還剩兩個......"那日蘇的銅鏡映出圖中的血月標記。陳青山拔出沒入冰髓的鎮山釘，釘尖沾著的冰屑突然凝成微型山巒，山脊處閃爍著哈布斯堡王朝的徽記。
    岩溫用銀刀挑起殘破的契約羊皮，燒焦的邊緣浮現出南極冰蓋的經緯度。硫磺霧氣再次從地縫湧出時，冰原盡頭響起了蒸汽機車的轟鳴——二十具穿著普魯士軍裝的煉金傀儡，正踏著光緒年間的鐵軌向雪山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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