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的鎮山釘挑開了火堆裏的鬆明子，火星子蹦到半空中突然凝成一個雙頭鷹的形狀。那日蘇解下銀酒壺往火堆裏潑酒，騰起的火焰裏現出座西洋城堡，彩玻璃窗上爬滿蜈蚣似的煉金符。
    "這是水銀顯影術。"岩溫用銀刀尖撥弄炭灰，刀刃沾著的血珠突然滾落，在雪地上燙出個"7"字，"我在猛泐佛塔見過這種把戲，洋和尚用這個傳信。"
    火堆裏這時突然竄出一條水銀凝的蜈蚣，那日蘇甩出銀鏈纏住蟲身。蜈蚣扭成德文字母"s"形，拖著鏈子往山澗方向遊。陳青山揮釘斬斷蜈蚣，釘尖濺起的汞珠在半空映出維也納的街景。
    "追！"陳青山抓起鎮山釘躍過冰河。那日蘇的銀靴踏碎薄冰，瞧見對岸石壁上嵌著麵琉璃鏡，鏡框雕的耶穌像倒掛在十字架上，眼窩裏鑲著山髓晶。
    岩溫的銀刀突然脫手飛向鏡麵，刀身映出三百個泡著眼珠的琉璃罐。陳青山拽住傣族獵人後領："當心攝魂！"話音未落，鏡中伸出隻石像鬼的爪子，攥著把嵌翡翠的十字弩。
    鎮山釘與弩箭相撞迸出藍火，陳青山虎口震得發麻。那日蘇的銀鏈纏住石像鬼手腕，鏈環突然燙得通紅："是活的煉金傀儡！"
    鏡麵泛起漣漪，更多石像鬼從倒影裏往外爬。岩溫割破掌心將血抹在銀刀上，孔雀紋路映出傀儡後背的機關："打它們第七節脊椎！"
    陳青山踏著石像鬼的肩膀騰空，鎮山釘精準刺入了傀儡的脊縫。齒輪崩裂的脆響中，石像鬼的胸腔彈開一道暗格，掉出一張燒焦的羊皮紙，上麵用拉丁文寫著"美泉宮地下三層"。
    "他們在用鏡子傳送！"那日蘇的銅鏡對準琉璃鏡麵，鏡中城堡突然扭曲成長白山天池。陳青山揮釘擊碎鏡框，耶穌像的眼珠滾落在地，瞳孔裏映著南極冰蓋的坐標。
    岩溫突然悶哼跪地，胳膊傷口鑽出條水銀蜈蚣。陳青山釘尖刺入蜈蚣七寸，那毒蟲扭成個"卍"字符："是聖血兄弟會的標記！"
    碎裂的鏡麵突然射出青光，照出礦洞深處的青銅棺。三人趟著冰水摸進山洞，陳青山的鎮山釘在水麵劃出八卦紋。釘尖突然指向潭心，浮上個鏽跡斑斑的懷表，表蓋裏黏著塊刺滿符咒的頭皮。
    "光緒三十三年的瑞士貨。"那日蘇用銀鏈勾起懷表，"秒針在倒著走。"
    潭水此時突然沸騰，從裏麵升起一個刻滿煉金陣的石台。青銅棺蓋自行掀開，裏頭鋪著鄂倫春鹿皮，擺著把弩身刻狼牙章的十字弩。岩溫的銀刀剛要觸碰，棺材底板突然翻轉，露出七盞跳著綠火的人油燈。
    "退後！"陳青山拽著媳婦滾下石台。三百隻石像鬼倒掛在洞頂，翅膀扇起的硫磺粉迷了人眼。鎮山釘插入地麵迸出青光罩，那日蘇的銀酒壺砸向人油燈，馬奶酒澆滅了三盞鬼火。
    岩溫突然奪過十字弩對準同伴，眼球蒙上水銀膜："交出......鎮山印......"陳青山揮釘打偏弩箭，箭矢擦著耳際釘入石壁，炸出一個冒著黑煙的窟窿。
    "他中了攝心咒！"那日蘇甩出銀鏈纏住岩溫的腳踝。陳青山咬破指尖在鎮山釘上畫血符，釘尾八卦盤映出傣族獵人後頸的煉金烙印："打他的天宗穴！"
    銀鏈擊中穴道的瞬間，岩溫嘔出一團帶著齒輪的黑血。十字弩脫手墜入深潭，潭底突然亮起煉金陣，陣眼浮出個翡翠匣子。陳青山揮釘擊碎匣鎖，裏頭封著的竟是三百縷山民生魂。
    生魂歸位的刹那，洞頂石像鬼齊聲尖嘯。那日蘇的銅鏡折射青光，照得傀儡們石化墜落。陳青山趁機將鎮山釘楔入煉金陣眼，釘身引動的地脈靈氣將青銅棺震成齏粉。
    潭水退盡後，岩溫癱在碎石堆裏喘著粗氣："那鏡子......是雙向的......"他指著洞壁新浮現的倒影——維也納古堡裏，黑袍人正將山髓晶填入巨型煉金釜。
    陳青山抹去鎮山釘上的水銀，釘尖沾著的碎晶忽然拚出南極地圖："這幫盜脈賊，是要抽幹天下的龍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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