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地脈圖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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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場的煤油燈在深夜忽明忽暗。陳青山用鹿皮擦拭著鎮山印,印背那道銀線在燈光下緩緩流動,像一條活的小蛇。小曼把楊守誠的筆記攤了滿桌,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幾張老照片——其中一張清晰地拍到了鎖龍井內部,青銅環上刻著的山脈紋路與鎮山印背麵的銀線走向完全一致。
    "這不是符號,"小曼突然指著其中一段模糊記載,"是地圖!雲頂天宮的地脈圖!"
    雪貂從窗縫鑽進來,渾身濕漉漉的。它叼來一塊帶著銅鏽的樹皮,上麵粘著幾根銀色絲線,觸手冰涼刺骨。陳青山剛用鎮山劍挑起樹皮,劍身的七峰紋路就亮了起來,與印背銀線相互呼應,在桌麵投下立體的山川影像。
    影像中清晰可見七條發光的脈絡,從鎖龍井位置輻射向長白山各處。其中三條已經黯淡,對應著天池沉沒的三座青銅島;第四條脈絡不斷閃爍,終點指向雲頂天宮所在的瀑布洞穴;剩餘三條則延伸向未知的深山。
    "有人在破壞地脈封印。"陳青山用劍尖輕點那條閃爍的脈絡。影像突然放大,顯示出瀑布洞穴深處的細節——青銅樹模型所在的石室頂部,赫然刻著與鎮山印背麵相同的紋路!
    窗外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陳青山吹滅油燈,借著月光看見三個濕漉漉的人影站在林場空地。那三個從鎖龍井爬出的"人"依舊穿著老式登山服,但胸口嵌著的青銅環已經變成血紅色。他們以詭異的同步率轉動脖頸,沒有五官的臉正對著藏有龍髓骨的櫃子。
    "他們衝著龍髓來的。"小曼悄聲說。雪貂炸著毛低吼,金瞳死死盯著人影腳下——月光照出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三棵枝椏猙獰的小樹!
    陳青山將龍髓骨貼身藏好,鎮山劍橫在胸前。就在人影即將踏上門廊時,遠處突然傳來悠長的狼嚎。三個"人"同時僵住,隨即像提線木偶般轉向聲源,以非人的速度消失在樹林中。
    "是山魄狼。"陳青山鬆了口氣,"它們在阻止這些東西進村。"
    天亮後,兩人帶著裝備前往瀑布洞穴。林間的晨霧泛著詭異的青色,每走百步就能看見樹幹上嵌著的青銅環——全是昨夜從鎖龍井飛出來的。更奇怪的是,這些環上的山脈紋路正在緩慢變化,仿佛有隻看不見的手在重新雕刻。
    瀑布後的洞穴比上次來時更潮濕。石室中央的青銅樹模型已經倒塌,七條鎖鏈斷了一半。陳青山用鎮山印按向石室頂部的紋路,印背銀線突然脫離,如活物般遊向岩壁。整間石室開始震顫,碎石簌簌落下,露出隱藏在岩層中的青銅板——板上刻著完整的長白山地脈圖,七個節點各有一個凹槽,形狀與鎮山印完全相同!
    "這才是真正的封印。"陳青山剛把鎮山印按進中央凹槽,身後就傳來小曼的驚呼。倒塌的青銅樹模型下壓著具新鮮屍體,穿著橙色防寒服,右眼被挖空,空洞的眼窩裏長出了青銅色的菌絲。屍體手中緊攥著本工作日誌,最後一頁寫著:"會長說...七地脈斷...天宮現..."
    雪貂突然竄向洞口。瀑布的水簾外,七個穿橙色防寒服的人影正以跪拜姿勢圍成一圈。他們每人胸口都嵌著血紅的青銅環,環中延伸出絲線,在空中交織成微型的青銅樹虛影。更遠處,三個無臉"人"靜靜佇立,像在等待什麽。
    陳青山迅速在青銅板凹槽中放入龍髓骨。整塊板頓時亮起青光,地脈圖上的七條主線開始流動。就在這時,洞外跪拜的七人突然同時掏出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槍聲回蕩在洞穴中。七具屍體倒地瞬間,他們胸口的青銅環自動飛向瀑布,在水簾上組成巨大的北鬥圖案。水流被無形之力分開,露出後麵隱藏的甬道。三個無臉"人"機械地轉身,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向甬道深處。
    "跟上!"陳青山拔出鎮山劍。甬道四壁布滿青銅管線,像血管般有規律地搏動。走到盡頭時,眼前豁然開朗——這是個人工開鑿的圓形洞窟,中央矗立著七根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具幹屍,衣著從秦漢到民國各不相同。
    最駭人的是洞窟頂部。倒懸的青銅樹根係穿透岩層,樹梢垂下的七條鎖鏈分別拴著一口棺材。其中三口棺材已經打開,裏麵空空如也;剩餘四口棺蓋震顫,像是有什麽東西正要破棺而出。
    "七代鎮山人的葬骨處..."陳青山認出一具幹屍腰間的玉佩,正是楊守誠從不離身的物件。雪貂突然竄向右側銅柱,那裏綁著的幹屍手中握著半塊龜甲,上麵刻著:"地脈連,天宮現。七棺開,劫數起。"
    小曼正在檢查銅柱基座:"這些柱子被人動過手腳!"她指著柱底的機關裝置,上麵連著細如發絲的青銅線,一直延伸到洞頂棺材。陳青山順著青銅線看去,發現每口棺材下方都對應著一根銅柱——這是個以鎮山人屍骨為引的巨型機關!
    "他們要複活的不是會長..."陳青山突然明白過來,"是棺材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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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最後四個穿橙色防寒服的人衝進洞窟。他們二話不說就撲向銅柱,用身體撞向機關裝置。青銅線被扯動的瞬間,四口棺材同時炸裂,裏麵的東西如下雨般墜落——
    那是四具覆蓋著青銅"皮膚"的幹屍,每具心口都插著把造型各異的鑰匙。幹屍落地後立刻撲向最近的銅柱,將鑰匙插入柱身鎖孔。整座洞窟開始崩塌,倒懸的青銅樹根係斷裂,樹幹部分緩緩下降,露出樹心藏著的物件——是半扇青銅門!
    陳青山揮劍斬向幹屍,鎮山劍與青銅皮膚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小曼趁機救下楊守誠的遺骸,從他手中取出那半塊龜甲。當兩塊龜甲拚合時,突然迸發出刺目銀光,在空中投射出完整的雲頂天宮結構圖。
    圖中清晰顯示,倒懸的青銅樹其實是鑰匙,樹幹中心藏著控製青銅門的機關。而此刻,這棵樹正在緩緩插入地麵裂縫——裂縫下方,隱約可見另半扇青銅門的輪廓!
    "不能讓它合體!"陳青山擲出鎮山劍。長劍如虹貫穿樹幹,暫時卡住了下落趨勢。四個青銅幹屍立即調轉方向撲來,動作快得拉出殘影。陳青山接連甩出七枚鎮山釘,釘入幹屍關節,卻隻能延緩它們的速度。
    小曼突然舉起楊守誠的遺骨:"用這個!"陳青山會意,將遺骨按向最近銅柱的機關。屍骨接觸青銅的刹那,整根柱子突然亮起血光,與之相連的青銅幹屍頓時僵直。另外三具幹屍見狀,竟放棄攻擊陳青山,轉而撲向其餘銅柱要破壞機關!
    千鈞一發之際,雪貂叼著龍髓骨跳上青銅樹。它將骨頭塞進樹幹裂縫,整棵樹頓時劇烈震顫,下墜趨勢戛然而止。樹根處滲出銀色液體,如活物般纏向四具幹屍。幹屍們發出高頻尖叫,青銅皮膚寸寸龜裂,露出裏麵漆黑的枯骨。
    洞窟的崩塌突然停止。倒懸的青銅樹停在半空,樹幹與地麵裂縫間的距離不足三尺。陳青山剛鬆口氣,卻看見樹心機關處緩緩滲出銀色液體,逐漸凝成一個人形——那輪廓,與他在天池倒影中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樣!
    人形液體轉向陳青山,沒有五官的臉部緩緩浮現七點紅痣。它伸出"手",掌心托著把青銅鑰匙,正是打開青銅門的最後部件。
    "鎮山一脈...終歸要有人...守門..."液體發出楊守誠的聲音。陳青山握緊鎮山印,印背銀線突然暴長,如鞭子般抽向液體人形。兩者相撞的瞬間,整座洞窟被銀光淹沒...
    當光芒散去時,青銅樹已經退回洞頂,四具幹屍化為齏粉。隻有那把青銅鑰匙留在地上,鑰匙齒痕與陳青山在鎖龍井取得的玉片完全吻合。
    小曼從廢墟中扒出一個鐵盒,裏麵是楊守誠的絕筆信:"...七棺開其四,餘力已竭。後來者切記:門非門,樹非樹,天宮不在高處..."
    收音機突然從背包裏傳出電流雜音,三十年前的錄音再次響起:"...地脈圖是陷阱...重複...不要相信倒影..."背景音裏,金屬斷裂聲越來越近,最終戛然而止。
    雪貂突然竄向洞口。月光下,三個無臉"人"不知何時又站在了瀑布邊。他們胸口的青銅環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個正在滲血的紅點,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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