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天空被青銅色的雲層覆蓋，積雪懸浮成巨大的門形，那隻從門縫中伸出來的人手白皙修長，指尖輕輕一劃，便在虛空中撕開一道裂縫。
    陳青山感到掌心的印記灼痛難忍，仿佛有火焰在血肉中燃燒。白小雨從他懷中站起，青銅色的瞳孔倒映著天空異象，後背的樹形紋路已經完全顯現，枝椏狀的銀線正向著陳青山蔓延。
    "阿叔"她的聲音空靈得不似人類，"它要出來了。"
    老薩滿的骨笛聲陡然尖銳，七個靺鞨老人圍成圓圈，跳起古老的祭祀舞步。雪地上浮現出血色符文，將藤原和阿爾貝托等人逼退了數丈。
    "陳青山！"藤原躲在越野車後大喊，"你以為這些原始儀式能擋住"源初之力"嗎？"
    阿爾貝托的白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摘下胸前的青銅十字架，用力按進自己的眉心。鮮血順著鼻梁滑落，十字架竟在他額頭生根，延伸出細密的青銅紋路！
    "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他的聲音變得扭曲嘶啞，"降臨吧，看守天使！"
    十字架爆發出刺目綠光，阿爾貝托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凸起無數蠕動的硬塊。他的藍眼珠被擠碎，取而代之的是兩顆跳動的青銅球體。
    小曼撿起地上掉落的獵槍，對準變異中的阿爾貝托扣動扳機——
    "砰！"
    子彈穿透他的胸膛，卻隻帶出一蓬銀色液體。阿爾貝托狂笑著撕開白袍，露出已經完全青銅化的上半身，肋骨如籠子般張開，裏麵蜷縮著一個微型的人形生物，正用血紅的眼睛盯著所有人。
    "看到了嗎？"阿爾貝托的聲音變成雙重音調，"這才是教廷守護千年的秘密！"
    陳青山突然想起楊守誠筆記中的記載西方教會自古就崇拜某種"地窖天使"，其形象與青銅門後的存在驚人相似。
    天空中的巨手突然屈指一彈。
    "轟——"
    無形的衝擊波將地麵削去三尺。七個靺鞨薩滿被震飛，骨笛全部斷裂。藤原的越野車像玩具般翻滾著砸向遠處的鬆林，那些日本改造人則瞬間爆成血霧。
    白小雨突然抓住陳青山的手腕"阿叔，快看你的掌心！"
    山字形的印記正在融化，變成液態青銅滲入他的血管。陳青山感到一股古老的力量在體內蘇醒，眼前閃過無數陌生畫麵遠古先民在青銅樹下祭祀、靺鞨巫師用活人喂養樹苗、明朝道士以七把心鑰鎖住巨門
    最後一個畫麵讓他渾身戰栗——二十年前的青銅門前，楊守誠不是從門裏抱出了嬰兒，而是將嬰兒送進了門內！
    "我"陳青山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才是被換出來的那個？"
    白小雨的眼淚變成銀色珠子滾落"阿叔，你從來就不是人類。"
    阿爾貝托已經完全變異，背後隆起七個腫瘤般的鼓包，每個鼓包都裂開，伸出青銅色的羽翼。他——或者說它——懸浮到半空，用非人的語調宣布
    "根據《以諾書》第三十七章記載，當第七位看守者蘇醒時，天使之獄將開啟"
    話音未落，懸浮的積雪之門轟然洞開。一個完美的人形緩步走出，它穿著似漢似胡的古袍，麵容俊美得不真實，唯有雙眼是純粹的青銅色。
    "終於"它的聲音如同千萬人同時低語，"找到我的半身了。"
    陳青山頭痛欲裂，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碰撞。他看見自己——不，是另一個自己——站在青銅門前，將心髒挖出按在門上。門開了，走出的存在分裂成兩半，一半留在門內，一半化作嬰兒
    "原來如此。"藤原從廢墟中爬出，滿臉是血卻興奮異常，"陳青山是門存在的半身！難怪你能使用鎮山印！"
    完美人形——門存在的完全體——輕輕抬手。藤原的身體瞬間分解成了細小粒子，又在不遠處重組，隻是這次重組出了差錯，他的左腿和右臂互換了位置。
    "螻蟻不配說話。"門存在看向陳青山，"來吧，我的半身。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白小雨突然擋在陳青山麵前，後背的樹形紋路完全脫離皮膚，在空中形成微型青銅樹虛影"不準碰他！"
    門存在露出玩味的笑容"小鑰匙，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不過是我當年隨手種下的種子罷了。"
    它屈指一彈，白小雨的胸口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青銅心髒。更可怕的是，心髒表麵刻著七個名字——正是曆代守門人！
    "看清楚了？"門存在輕笑，"你隻是我製造的容器，用來收集這些叛徒的靈魂。"
    陳青山突然暴起，鎮山劍帶著前所未有的血光斬向門存在。劍鋒在距離它三尺處停滯，再難寸進。
    "倔強。"門存在搖頭，"就像二十年前一樣。"
    它伸手按向陳青山額頭。就在接觸的刹那，陳青山胸口的衣襟突然破裂——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個山字形的空洞，正對著心髒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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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門存在首次露出驚容，"你竟然"
    楊守誠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響起"青山啊，師父最後教你一招——鎮山人真正的秘術，叫作"以心為鎖"！"
    陳青山恍然大悟。二十年前，楊守誠不是把他從門裏抱出來，而是將他的心挖出來封印了門存在的半身！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心髒，那個位置一直是個"鎖孔"！
    "小曼！"陳青山大吼，"鎮山印！"
    染血的銅印從雪地裏飛起，精準嵌入陳青山胸口的空洞。門存在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完美的人形開始崩潰，露出裏麵扭曲的青銅內核。
    "不！這不可能！"它瘋狂掙紮，"當年明明"
    白小雨突然撲上去抱住門存在的腿，她胸口的青銅樹苗瘋狂生長，根係刺入對方身體"阿叔，快！"
    七個靺鞨薩滿同時割腕，將血灑向天空。血滴在空中組成古老的靺鞨封印符，與鎮山印產生共鳴。陳青山感到全身血液沸騰，全部湧向胸口的銅印。
    "以我之心！"他雙手握劍刺向自己胸口，"鎮爾之魂！"
    劍鋒穿透身體，釘入門存在的眉心。沒有鮮血，隻有漫天銀光炸裂。門存在的完美外殼徹底破碎，露出本體——一棵由無數青銅手臂組成的巨樹，每隻手掌心都長著血紅的眼睛！
    "你們殺不死我"它的聲音開始失真，"每代鎮山人血脈裏都有我的"
    話未說完，整個形體突然坍縮成青銅色的光點，被吸入陳青山胸口的鎮山印中。懸浮的積雪之門轟然崩塌，天空恢複澄澈。
    的
    白小雨癱軟在地，胸口空洞緩緩愈合。陳青山跪在雪中，劍仍插在胸口，但詭異的是沒有一滴血流出。
    小曼一瘸一拐地走來"結結束了？"
    陳青山搖頭，看向自己掌心——山形印記變成了鎖形。而遠處的林海裏，阿爾貝托變異的軀體正在重組，那些日本改造人的血肉也在蠕動
    更遠的地方，七個穿不同教派服飾的身影正從四麵八方接近。他們手中分別拿著十字架、佛珠、新月杖等物，但胸前都別著同樣的青銅徽章——那是全球超自然研究協會的標誌。
    "好像才剛開始。"陳青山拔出胸口的劍，傷口內可見青銅色的光芒流轉，"全世界都想得到門後的力量"
    白小雨虛弱地握住他的手"阿叔，我們去哪？"
    陳青山望向長白山主峰"雲頂天宮。那裏有師父留下的最後線索。"
    雪地上，幾滴銀色液體悄無聲息地滲入地下。其中一滴裏，隱約可見微縮的門存在在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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