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國遺址的風雪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陳鎮玉裹緊防寒服，gps顯示他們已經抵達坐標位置——鏡泊湖東北三十公裏處的山穀。林夏蹲在雪地裏，刷開表層的積雪，露出下麵泛著青銅光澤的凍土。
    “地質掃描顯示下方150米處有大型人造空洞。”她調整著探測儀，屏幕上的波形圖劇烈跳動，“但有個問題整個空洞在移動。”
    陳鎮玉抓了把凍土搓撚，土屑中夾雜著細小的青銅顆粒。這些顆粒在他掌心微微震顫，仿佛有生命般試圖鑽入皮膚。
    “不是空洞在移動。”他甩掉顆粒，“是‘那個東西’在呼吸。”
    三天前故宮地宮事件後，他被正式編入文物局特勤處特別行動組，代號“執劍人”。而林夏的真實身份也浮出水麵——她父親是當年“鎮龍計劃”的首席工程師，十年前與陳青山一同消失。
    “有血跡。”隨行的特勤隊員突然喊道。
    十米外的雪地上，散落著幾灘尚未完全凍結的鮮血，血跡呈放射狀指向山穀深處。陳鎮玉蹲下檢查，在血泊中發現了半截被咬斷的青銅手指——指節內側刻著749局的鷹徽。
    “周錦的人來過。”林夏臉色凝重，“他們搶先了。”
    突然，地麵傳來有節奏的震動。陳鎮玉猛地趴下，耳朵貼地——咚、咚、咚，像某種巨型心髒的搏動聲。
    “退後！”
    他剛拽著林夏跳開，原先站立的地麵就塌陷出直徑五米的坑洞。坑底豎著七根青銅柱，圍成標準的北鬥七星陣。每根柱子上都捆著一具屍體，最新的一具還在抽搐，橙色防寒服上印著“特殊調查課”字樣。
    “日本人”林夏倒吸冷氣，“他們在用人牲獻祭！”
    陳鎮玉的鎮山印突然發燙。他扒開最近那具屍體的防寒服，死者胸口有個貫穿傷，傷口邊緣呈現標準的青銅化——和天池底下那些一模一樣。但詭異的是，傷口深處嵌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青銅片，上麵刻著一個“關”字。
    “山海關的關”林夏突然反應過來，“第五塊碎片是長城構件？！”
    仿佛回應她的話，七根青銅柱突然同時下沉。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整個山穀的積雪被震得騰空而起。在漫天雪霧中，一座巨大的青銅城牆破土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城牆——牆磚全部由人骨燒製而成，灰白的骨隙間流淌著銀光。牆頭垛口處，數十具穿不同朝代鎧甲的幹屍緩緩轉身，它們胸口都嵌著青銅“關”字碎片。
    “活著的山海關”陳鎮玉終於明白文獻記載的意思。
    最中央的將軍屍突然抬手，城牆立刻射出暴雨般的青銅箭。三名特勤隊員瞬間被釘成刺蝟，他們的血剛濺到城牆上就被吸收，骨磚隨之亮起妖異的紅光。
    “上城牆！”陳鎮玉拋出鉤索，“碎片在將軍屍體內！”
    他們剛躍上牆頭，地麵突然裂開無數縫隙。數百隻青銅手臂破土而出，抓住特勤隊員就往地底拖。林夏連續開槍打碎幾隻手臂，卻發現斷裂處湧出銀色的粘稠液體。
    “是‘源物質’的原生體！”她聲音發顫，“長城下麵鎮壓著門的本體！”
    這時將軍屍體的青銅鎧甲突然解體，露出裏麵由銀光構成的內髒。它張開隻剩半邊骨頭的嘴，發出電磁幹擾般的嘯叫。陳鎮玉的七聖針自動飛出，在麵前結成防禦陣型。
    “沒用的”
    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陳鎮玉回頭，看見周錦站在城牆另一端，他的左臂已經完全青銅化，皮膚下流動著銀光。
    “你以為749局為什麽對‘源質’如此執著？”周錦舉起青銅化的左手，“1945年關東軍投降時，他們在山海關地下釋放了門裏泄露的東西——我父親是第一批感染者。”
    城牆突然劇烈搖晃。將軍屍的銀光內髒開始膨脹，逐漸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那輪廓有七條手臂，每條手臂掌心都睜著一隻眼睛。
    林夏這時突然拽過陳鎮玉“快看天上！”
    暴風雪不知何時停了，夜空中的北鬥七星異常明亮。更詭異的是，七顆星星正在移動，逐漸排列成與七聖針一模一樣的陣型！
    “星象呼應”陳鎮玉恍然大悟，“張陵當年布陣時借用了星辰之力！”
    他猛地扯開衣領，鎮山印不知何時浮現出星圖紋路。七聖針感應到變化，突然調轉方向刺入他自己胸口！
    “你幹什麽？！”林夏想阻止已經晚了。
    七根針分別刺入七個穴位，陳鎮玉的瞳孔瞬間變成了銀色。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他看見張陵帶著六位道友站在青銅門前，看見明朝劉伯溫將碎片藏入長城地基，最後看見父親陳青山被銀光吞沒的瞬間
    “原來如此”他聲音變得不似人類，“七聖針從來不是武器是‘鑰匙’”
    周錦臉色大變“阻止他！他要喚醒門！”
    已經遲了。陳鎮玉的七處針眼射出銀光，在空中交織成鑰匙形狀。將軍屍體內的“關”字碎片自動飛出，嚴絲合縫地嵌入光鑰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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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段青銅城牆開始解體，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豎井。井壁由無數青銅手臂編織而成，正中央懸浮著塊刻滿符文的巨大骨碑——第五塊真正的碎片！
    周錦突然狂笑著跳下豎井“二十年了終於”
    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分解，青銅化的左臂脫離軀體，像活物般撲向骨碑。就在接觸的瞬間，碑文突然亮起血光，井底傳出鎖鏈崩斷的巨響。
    林夏拚命拉住要墜入井中的陳鎮玉“醒醒！那碑文是假的！”
    陳鎮玉銀色的瞳孔微微聚焦。他這才看清，骨碑上的符文正在微妙變化——那不是道家符咒，而是日文變體的“開”字！
    “藤原家的陷阱”他艱難地對抗著體內暴走的能量，“碎片早被調包了”
    井底傳來周錦撕心裂肺的慘叫。那隻青銅手臂被骨碑吞噬後，整個豎井開始噴湧出銀色的液體。液體中浮現出無數人臉，有陳青山的、額爾吉的、甚至還有小時候的陳鎮玉
    “走！”陳鎮玉強行拔出胸口的七聖針，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他拽著林夏跳向最近的青銅柱，用鎮山印砸向柱麵——
    “當！”
    青銅柱應聲開裂，露出裏麵的逃生通道。兩人墜入滑道的瞬間，整個山穀地動山搖。最後的畫麵是骨碑炸裂，一道銀光直衝北鬥，而夜空中的七顆星星同時熄滅了。
    滑道盡頭是一條地下河。陳鎮玉癱在岸邊，看著掌心逐漸消退的銀光。林夏的衛星電話突然響起，聽筒裏傳來刺耳的電子音
    “第六碎片已定位高句麗王陵警告檢測到質量體蘇醒”
    通話戛然而止。陳鎮玉摸向胸口，那裏的皮膚下隱約有銀光在流動。他苦笑著看向林夏
    “現在，我也是容器了。”
    這時河水突然泛起銀光，倒影中浮現出藤原健次郎的臉，正對著他們無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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