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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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推著換藥車停在病房門口,金屬托盤裏的手術剪正在自主開合。林晚秋盯著她口罩邊緣的青色血管,那些紋路與白仙圖騰的分支如出一轍。
    "該換藥了。"護士的眼白泛著珍珠光澤,橡膠手套沾滿褐色粘液。
    林晚秋縮到床角:"我的病曆上寫著什麽?"<。"護士忽然扯開病號服,林晚秋的腹部浮現出青銅槨的浮雕紋路。冰涼的聽診器貼上皮膚時,裏麵傳出嬰兒啼哭與刺蝟尖嘯的混音。
    陳默踹開房門的瞬間,護士的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他甩出浸透符水的繃帶纏住她的脖頸,病床下方的陰影裏突然伸出數十隻蒼白手臂。
    "去冷庫!"陳默朝天花板連開三槍,朱砂彈在牆麵灼出北鬥七星圖案。走廊應急燈集體爆裂,黑暗中傳來黏膩的爬行聲。
    停屍櫃的金屬門滲出冰霜,林晚秋發現每個抽屜把手都掛著銅鈴鐺。陳默用警棍撬開3號櫃,冷氣中浮現出二叔的屍體——他的腹腔被掏空,塞滿了正在交配的刺蝟。
    "找左手第三根肋骨。"陳默將黑驢蹄子塞進屍體的口腔。林晚秋忍著惡臭摸索,指尖突然觸到刻紋。當她抽出那根泛著銀光的肋骨時,整排停屍櫃同時震動。
    屍櫃縫隙滲出黑血,陳默的警用對講機突然發出電流雜音:"急救室...需要支援..." 這是三天前殉職的老張的聲音。
    肋骨在林晚秋手中化作青銅鑰匙,末端雕刻著枯井的俯視圖。陳默突然扯開她的衣領,鎖骨處的銀色紋路已經蔓延成鎖鏈圖案:"有人在催動血契,我們必須......"
    淒厲的警報聲淹沒了後半句話。所有屍櫃自動彈開,裹屍袋的拉鏈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緩緩下滑。林晚秋看見隔壁櫃子裏的屍體正在快速腐爛,露出藏在胸腔的陶罐,罐口用胎發封著符咒。
    "閉眼!"陳默將糯米撒向半空。腐爛屍體的聲帶突然振動,發出二叔的嗓音:"戌時三刻...戌時三刻......"
    林晚秋握緊青銅鑰匙,尖銳的棱角刺破掌心。血珠滴落的瞬間,冷庫地麵浮現出巨大的刺蝟圖騰,所有屍體齊刷刷坐起,腐爛的手指同時指向通風管道。
    陳默舉槍打碎排風扇,鐵皮後麵露出條血肉構成的通道。他們爬行時,內壁的肉芽不斷分泌腐蝕性黏液。林晚秋的銅鈴突然發燙,前方傳來鐵鏈拖拽聲。
    通道盡頭是間密室,牆上掛滿監測儀器。七具插著輸血管的活屍圍成環形,中央玻璃柱裏泡著個胚胎,臍帶連接著青銅槨碎片。林晚秋的腹部紋路開始發光,與胚胎心跳頻率完全同步。
    "這是換命陣的陣眼。"陳默用匕首割斷最近的輸血管,黑血噴濺處浮現出他父親的照片。活屍突然集體轉頭,輸液管如觸手般纏住林晚秋的腳踝。
    胚胎在此時睜開雙眼,玻璃柱表麵浮現出血字:【林晚秋 替死】。陳默的配槍卡殼,他竟咬破舌尖將血噴在警徽上,金屬徽章瞬間熔化成液態銀。
    "以契為證,破!"他蘸著銀液在虛空畫出符咒。所有儀器同時爆出火花,胚胎發出刺蝟般的尖叫。林晚秋趁機將青銅鑰匙插進控製台,密室裏突然響起二十年前的新聞播報聲。
    "青石鎮水庫坍塌事故遇難者增至七人......" 伴隨著播音員的聲音,活屍麵部肌肉蠕動成死者樣貌。林晚秋在最後那具屍體臉上看到了陳默的五官。
    輸血管突然反向抽吸,陳默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林晚秋扯斷連接胚胎的臍帶,湧出的羊水裏漂浮著數百枚銀鱗。當第一片鱗沾上皮膚,她突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在腦內回響:"逃出醫院......"
    通風管道開始坍塌,陳默拽著她墜入下水道。汙水裏漂浮著人形紙偶,每張紙偶的眉心都點著朱砂。林晚秋的銅鈴在此刻震碎所有紙偶,暗渠盡頭竟透出老宅天井的月光。
    陳默癱坐在淤泥裏喘息,警服左胸的破洞中鑽出銀白尖刺:"當年七個工匠的怨氣附在契約上,我們得找到......"
    他的話語被破水聲打斷。七個無麵人從汙水深處升起,他們手中捧著林晚秋的胎毛筆,筆尖沾著凝固的腦漿。當首無麵人舉起毛筆時,陳默突然奪過銅鈴塞進她口中。
    "咽下去!"他嘶吼著撲向無麵人。林晚秋在窒息中吞咽銅鈴,腹腔頓時如遭火焚。銀色紋路穿透病號服,在皮膚表麵形成鎖子甲般的鱗片。
    無麵人發出儺戲唱腔,胎毛筆在牆麵畫出血契全文。林晚秋的視野突然分裂成雙重影像——現實中的下水道與記憶裏的祭祀現場在此重疊。她看見五歲的自己被按在青銅槨上,母親正用骨刀割開手腕。
    "破契!"陳默的警棍捅穿無麵人胸膛,汙血化作銀針刺向林晚秋。鱗甲自動護主彈開攻擊,她額間浮現出完整的白仙圖騰,抬手間竟召來陰風震碎所有胎毛筆。
    當最後一個無麵人化作青煙,下水道突然劇烈震動。陳默咳出帶著刺蝟胎毛的血塊:"契約開始反噬了,必須趕在......"
    地麵在此時塌陷,兩人墜入廢棄防空洞。手電光照亮洞壁的抓痕,那些深淺不一的溝壑組成七個大字:一命換一命。林晚秋摸到後頸凸起,撕下塊皮膚發現是張微型生辰帖。
    防空洞深處傳來鐵器摩擦聲,陳默突然舉槍對準她的眉心:"別動,你背後有東西。"
    林晚秋緩緩轉頭,看見青銅槨正懸浮在離地三寸處旋轉,槨身裂縫中伸出無數銀白觸須。她的腹部紋路與槨內傳出心跳產生共鳴,每聲搏動都讓洞頂震落血雨。
    "用肋骨鑰匙!"陳默將警棍擰成銅錢劍擲向槨蓋。林晚秋拋出鑰匙的瞬間,防空洞裏響起萬千刺蝟的哀鳴。青銅槨轟然炸裂,湧出的黑潮中浮現出爺爺的屍身,他手中握著把骨灰混製的陶刀。
    當陶刀刺入林晚秋掌心時,所有幻象煙消雲散。她躺在老宅祠堂的蒲團上,陳默正在給祖宗牌位更換供香。晨光透過窗欞照亮他後頸的皮膚,那裏新長了圈灰白鬃毛。
    "護士說你夢遊跌進下水道。"陳默點燃的線香騰起蛇形煙霧,"鎮長請了省城的風水先生......"
    祠堂門突然被撞開,七個渾身長滿骨刺的村民抬著擔架闖入。擔架上躺著具女屍,她的腹部被利爪剖開,肚子裏蜷縮著隻銀白刺蝟。林晚秋的銅鈴在此時從口中嘔出,鈴身裹著層正在蛻化的胎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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