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涯緊緊抱住淩婉的嬌軀，給予她最溫暖的依靠。
    但他的聲音，還是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在淩婉耳邊低語。
    每個字，都似冰錐，刺痛著她的心房。
    “夢裏的司徒家……遠比現在看到的，更加可怕。”
    “趙家，不過是他們推到明麵上的一顆棋子，一枚隨時都能舍棄的卒子罷了。”
    “就算我們解決了趙家，司徒家真正的獠牙，遲早會在《九霄》裏露出來，對準靈逸盟，對準你們淩家。”
    淩婉嬌軀一顫，司徒家……
    這個名字，如同夢魘般纏繞，早已是家族內部，視為最大隱患的存在！
    雲無涯像是未曾察覺她的異樣，聲音愈發低沉，帶著無盡的冰冷。
    “而且，我知道現在司徒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誰。”
    “不是那個名義上的繼承人，司徒雄。”
    “是他的弟弟，司徒英。”
    “一個……早在《九霄》開服前，就已經把自己親哥哥，變成傻子的狠角色。”
    淩婉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心髒驟停！
    這……這怎麽可能？！
    司徒雄癡傻？這事毫無風聲走漏，哥哥……他怎麽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難道……真的是夢？
    如此清晰，如此可怕的夢？！
    她下意識地想立刻與姐姐聯係確認，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姐姐剛剛才明確反對她衝動行事，現在自己，又緊緊依偎在雲無涯懷裏……這該如何解釋？
    雲無涯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等級榜上那個叫‘煞影’的，就是司徒英。”
    “他改了名字，或許是想和過去切割，又或許，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自己。”
    雲無涯的目光，深邃如淵，似能穿透時空，洞察一切。
    “你姐姐現在恐怕還不知道這些，讓我來聯係她吧。”
    說著，雲無涯意念一動，向淩瓏發起了通訊請求。
    淩婉嬌軀緊繃，指尖冰涼，既害怕姐姐的責罵，又因哥哥帶給她的衝擊太大而不願離開，這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溫暖懷抱。
    另一邊，淩瓏看著通訊界麵上跳動的【長空】二字，一股複雜無比的感受湧上心頭。
    她知道有些的事情不能怪他，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妹妹太主動。
    可她就是不爽！
    不爽雲無涯的理所當然，不爽他的……貪心和強硬。
    偏偏，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她的貪心就是唯一，她的強硬就是不容置疑。
    她本能地想拒絕。
    但父親的話語又在耳邊回響：“照顧好你妹妹……”
    “有些緣分，錯過了就沒了，別太強勢，會把他推開，就像沙子抓得越緊漏得越快……”
    為什麽偏偏她是姐姐？
    若她是妹妹，或許也能不管不顧一次……
    胡思亂想間，她猛地驚醒，通訊請求還在不停的閃爍。
    深吸一口氣，她終究還是按下了接通鍵，語氣帶著一絲強裝的疏離：“有事？”
    雲無涯略帶沙啞，卻依舊磁性十足的聲音傳來，似乎……透著一絲疲憊和沉鬱？
    淩瓏心頭微動。
    原本準備好的質問和不滿，脫口而出卻變成了：“你怎麽了？聲音聽起來不太對。”
    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給自己一巴掌。
    怎麽跟妹妹一樣沒出息，沒救了！
    通訊那頭，雲無涯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沒事。”
    “問你件事，等級榜上的‘煞影’，你知道是誰嗎？”
    淩瓏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皺眉道：“不清楚，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他是司徒英。”雲無涯語氣平靜，卻字字驚雷。
    淩瓏瞳孔驟縮：“什麽？！你怎麽…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不但知道他是誰，”雲無涯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我還知道，司徒家已經變天了。”
    “司徒雄徹底傻了，就是司徒英下的手。”
    “現在司徒家真正掌權的是司徒英。”
    “而且，當初司徒英為了拉攏淩家，曾經幾次三番想與你聯姻，被你拒絕後，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剛成年的小婉身上。”
    “是你強硬地懟了回去，說再提此事，淩家不惜開戰，才讓他暫時收斂。”
    “而這次趙家的動作，背後就是他在指使。”
    淩瓏聽著雲無涯將這些隻有少數核心成員才知道、甚至涉及她個人隱私的秘辛娓娓道來，整個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聯姻之事，當年她處理得極為隱秘，連小婉都不知道！
    他……怎麽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這……
    淩瓏心亂如麻，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需要證實。
    雲無涯的聲音繼續傳來：“明天去趙家，我不讓你們出麵，就是擔心司徒家暗中支持趙家，會把你們置於危險之地。”
    “你現在立刻動用你們的暗線去查，我知道淩家有這個能力。”
    “查到了再聯係我。”
    “小婉在我身邊，她很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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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無涯頓了頓，語氣似乎柔和了一絲：“我不會做……讓你們姐妹為難的事。”
    說完，雲無涯便幹脆地切斷了通訊。
    他看向懷中依舊有些僵硬，一臉震驚和厭惡的淩婉，輕聲道：“等消息吧，你姐姐會確認的。”
    淩婉從未想過，自己竟然差點成了與司徒家聯姻的犧牲品，是姐姐保護了她！
    她對司徒家和那個陰狠的司徒英，瞬間厭惡到了極點！
    同時也更加相信，雲無涯那奇異的“夢”，恐怕……真的是預言！
    哥哥，你難道是天命之子嗎？
    短暫的沉默後，雲無涯忽然說了一句讓蘇曉月和淩婉都瞠目結舌的話。
    “你姐姐……淩瓏，在那個夢裏，她也一直愛著我……”
    他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她對我的感情，很複雜。”
    “夢裏的她，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夥伴，是替我掌管一切財富和資源的……支柱。”
    “我們之間，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默契和信任，靈魂層麵的交融，遠勝於世俗的定義。”
    “隻是……”雲無涯的目光落在淩婉身上，帶著一絲愧疚。
    “夢裏的她，在你……出事後，無意間知道了你對我的心意。”
    “她覺得……不能做對不起你的事。”
    “所以，她選擇了和你一樣的路，將所有情感深埋心底，默默地支撐著我，直到最後。”
    淩婉聽到這裏，心中再次信了七八分。
    她了解自己的姐姐。
    她們審美驚人的一致，她第一眼就心動的男人，姐姐不可能毫無感覺。
    而且，從小到大，姐姐總是無條件地讓著她，保護她。
    如果夢是真的……如果她真的為姐姐擋槍而死……
    以姐姐的性格，絕對無法原諒她自己，更不可能跨過那道坎，和哥哥在一起。
    那份愧疚，足以壓垮姐姐的一生！
    “那……那我姐姐呢？”淩婉的聲音帶著顫抖，急切地追問，“夢裏……她最後的結局……是怎樣的？”
    雲無涯閉了閉眼，似乎不忍回憶那殘酷的畫麵。
    “你姐……她一直是我最堅實的後盾，無論我走到哪裏，她都為我穩固著後方。”
    “甚至……”雲無涯的聲音艱澀，“那個叫洛清雪的女孩出現後……我所有的商業資源和財富，依舊還是由你姐掌管。”
    “夢裏的我……雖然一心向著清雪，但潛意識裏，從未想過要收回你姐手中的權力。”
    “而她，也從未想過放手。”
    “或許……那是她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意義。”
    “清雪……她很聰慧，也很善良。”
    “她清楚曉月和淩瓏的心意，不止一次勸我，不要辜負她們。”
    “但夢裏的我……對愛的定義太過狹隘和自私，一直固執地堅守著所謂的唯一。”
    “而曉月和淩瓏，也都一直在刻意逃避。”
    “直到最後那一戰……”雲無涯的聲音染上了濃重的悲傷。
    “淩瓏……她為了掩護我和清雪……力戰而亡……”
    “最後，是在我和清雪共同的懷抱中……化作了漫天星光……”
    蘇曉月和淩婉聽著夢境中淩瓏(姐姐)那孤獨而悲壯的一生，淚水無聲滑落。
    淩婉更是自責內疚，心如刀絞，就因為她的死……無涯哥哥和姐姐之間，便永遠隔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再無可能……
    蘇曉月聽著雲無涯講述那個叫洛清雪的女子，心中湧起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
    她甚至生出了幾分……敬佩。
    那該是怎樣一個胸襟開闊，能夠包容一切的女子？
    “洛清雪……她是個怎樣的人？”
    蘇曉月抬起依舊帶著淚痕的臉頰，聲音輕柔地問道。
    她的眼中沒有嫉妒，隻有純粹的好奇，以及一絲對那個能走進哥哥“夢”中最終世界，還能讓哥哥堅守唯一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雲無涯的眼神飄向遠方，似陷入了無比久遠的回憶。
    聲音也隨之變得悠遠而複雜。
    “她出身於一個古老的家族……”
    “與古琴，有著深厚的淵源……”
    淩婉聽到“古武世家”和“古琴”這兩個詞，溫軟的嬌軀猛地一震！
    像是想起了某個隻在家族秘聞中流傳的傳說，她失聲驚呼：
    “她姓洛？難道是……京都那個洛家？！”
    她畢竟出身淩家，對國內一些隱藏在水麵之下的勢力，尤其是那些神秘莫測、底蘊深厚的古武世家，有著遠超普通人的了解。
    隻是洛清雪這個名字，她從未聽聞。
    古武世家向來低調神秘，核心成員的名字更是諱莫如深，絕少外傳。
    她淩家費心聘請的那些古武教官，一些是出來曆練的旁支子弟，還有些甚至是家族中被放棄、不受重視的存在。
    雲無涯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對，就是那個洛家。”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確認後的悵然與複雜。
    “她是洛家……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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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無涯補充道，聲音很輕，卻如同一道驚雷投入平靜的湖麵：
    “她比你們都要小一些，今年，剛滿二十歲。”
    這番話，在蘇曉月和淩婉心中，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二十歲？
    京都洛家的小公主？
    那該是何等尊貴的存在！
    雲無涯沒有理會她們的震驚，繼續沉浸在回憶中。
    “清雪這個人……性子很特別。”
    “初見時，你會覺得她清冷出塵，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拒人於千裏之外。”
    “但她的內心，其實極其敏感，而且戒備心極強。”
    “你若是表現得太過熱情，或者目的性太強地去接近她，隻會引起她的警惕和反感，適得其反。”
    雲無涯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斥著灰色與絕望的“夢境”之中。
    “夢裏的我，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
    “因為一個難度極高、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雙人任務，才與她意外結識。”
    “而那個時候的我……”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苦澀和自嘲。
    “正因為曉月的殘疾而痛不欲生，因為小婉你的……離去而心如刀絞，因為你姐姐刻意的疏離和逃避……整個人，心若死灰。”
    “行屍走肉一般，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所以，就算清雪是謫落凡塵的九天仙子，但我眼裏並沒有她，心中……也未曾將她真正放在心上。當時的我都是冷漠以待。”
    感受到他話語中那刺骨的悲涼，蘇曉月和淩婉不約而同地收緊了環抱著他的手臂。
    她們用自己溫軟的身體，緊緊依偎著他，試圖撫慰他那顆在“夢境”中飽受創傷的心。
    “可偏偏就是這樣……”
    雲無涯嘴角勾起一抹無奈而苦澀的弧度。
    “清雪就是那種性子，你越是熱情似火，她越是拒人千裏；你越是對她不感興趣，甚至是冷淡疏離，她反而……會對你產生一絲好奇。”
    “就這樣，她一直追隨著我，從《九霄幻境》的微末，到飛升上界，踏入浩瀚的九霄大陸……”
    “我們相互陪伴，曆經無數風雨。”
    “最終，我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道尊寶座，俯瞰整個宇宙……”
    “而她，成了世人皆知的道尊夫人。”
    道尊！
    宇宙之王！
    蘇曉月和淩婉聽到這匪夷所思的描述，心潮澎湃，幾乎忘記了呼吸！
    她們看著雲無涯那俊美無雙、此刻卻帶著幾分滄桑的側臉，內心充滿了震撼與驕傲。
    失落感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自拔的癡迷。
    就算真的是夢境，她們也為自己的男人感到自豪！
    下一刻，兩張溫軟的唇瓣，幾乎同時印在了雲無涯的臉頰上。
    淩婉更是獻上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吻，青澀而滾燙。
    雲無涯感受著她們的崇拜與愛意，心中微暖，回抱了一下她們柔軟的嬌軀，輕輕回吻了一下淩婉羞紅的額頭。
    淩婉瞬間羞得無以複加，不敢再看他，連忙把滾燙的小臉埋進了他溫暖的脖頸處，隻留下一對粉紅的耳朵尖。
    雲無涯轉頭，無奈地對蘇曉月溫柔一笑。
    蘇曉月聽到此刻的“夢境”故事，心中對淩婉充滿了憐惜。
    夢裏的淩婉，那麽早就離開了哥哥，承受了短暫卻劇烈的痛苦。
    而她、淩瓏姐姐、還有那個洛清雪，至少都陪伴哥哥走到了最後。
    想到這裏，她心中再無芥蒂，反而主動反握住淩婉那隻為了安慰自己而一直緊握著、微微顫抖的手，傳遞著無聲的鼓勵和接納。
    雲無涯嗅著淩婉秀發間清幽的香氣。
    他的聲音重新恢複了平靜，繼續說道：
    “我和清雪之間相互坦誠，所以你們的存在，以及我和你們的關係，清雪她……都知道。”
    這話語平靜，卻讓懷中的兩具嬌軀同時微微一僵。
    “我成為道尊後，九霄大陸局勢穩定，她不止一次勸我，把曉月和淩瓏也娶了。”
    “她說，她知道我的心裏根本放不下你們。”
    “而你們也是一樣，因為沒有我，你們的人生便再無意義。”
    “她還說，如果你們離開，我也將會永遠缺失，再也不會圓滿。”
    “所以她一直在我和你們麵前遊說，努力想讓我們都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雲無涯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
    “可就在我們即將解開所有心結，彌補所有遺憾的時候……”
    “最後的大戰，突然降臨。”
    “我們……最終都戰死了。”
    “再也沒有機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這就是我們……在那個夢裏，最終的結局。”
    悲傷的氣氛無聲彌漫，如同濃霧將三人緊緊包裹。
    蘇曉月和淩婉緊緊依偎著雲無涯，感受著彼此真實的體溫，想要用這現實中的溫暖，去驅散那個悲傷“夢境”的寒意。
    雲無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複雜情緒，目光重新變得銳利如刀。
    “如果我沒記錯，洛清雪……很快，也會進入《九霄》。”
    “遊戲裏的名字，應該會叫……‘落雪’。”
    “落雪鳴琴……這大概是她取這個名字的初衷吧。”
    即將進入遊戲？
    id叫落雪？
    蘇曉月和淩婉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同時心念一動。
    意念在遊戲內的玩家搜索欄中，飛快輸入了“落雪”二字。
    【搜索結果：查無此人。】
    搜索失敗！
    這一刻，她們看向雲無涯的眼神，徹底的變了！
    震撼！
    難以置信！
    以及……一種近乎敬畏的複雜情緒，在心底瘋狂滋生！
    如果哥哥所說的“夢”是真的……
    那麽，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夢境了！
    這就是預言！
    是對未來……精準到令人恐懼的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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