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味祭壇,心之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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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為奇特。
裴九溟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那並非他想象中任何一種規整的幾何形態,而更像是一座由無數扭曲、纏繞的味蕾組成的怪異雕塑。
這些“味蕾”並非血肉,而是由各種凝固的、散發著不同光澤與香氣的奇異物質構成——
有的晶瑩剔透如同冰糖,散發著極致的甜;
有的漆黑如墨,彌漫著深沉的苦;
有的鮮紅欲滴,帶著刺激的辣;
有的碧綠如玉,蘊含著清爽的酸;
還有的則呈現出複雜的灰白紋理,釋放著難以言喻的鮮……
五種基礎味覺的具象化體現,以一種狂亂而又隱隱遵循某種規律的方式,盤旋交錯,最終匯聚向上,托舉著一個模糊的光團。
那光團明明滅滅,散發出的氣息更是複雜到難以形容,仿佛包含了世間所有已知和未知的味道,
讓裴九溟的“空想食經”都感到一陣輕微的滯澀,難以進行有效的解析。
“這就是迷宮的核心區域嗎?”
裴九溟喃喃自語,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保持著警惕。
這彩虹糖鋪就的廣場看似人畜無害,甜膩的香氣甚至帶著幾分童話般的誘惑,
但之前的經曆告訴他,越是美麗的地方,往往潛藏著越大的凶險。
尤其是這座散發著“五味本源”氣息的祭壇,更是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嚐試著用“廚力”去試探,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極細的能量,如同探路的觸須,緩緩飄向祭壇。
然而,就在那縷“廚力”即將接觸到祭壇外圍那些扭曲的“味蕾”時,異變陡生!
嗡——!
整個祭壇猛地一震,五色光華衝天而起,將整個廣場映照得如同白晝。
那些構成祭壇的“味蕾”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瘋狂地蠕動、伸縮,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緊接著,一個聲音,空靈而威嚴,直接在裴九溟的腦海中響起:
“闖入者,此乃‘五味祭壇’,心之試煉場。汝欲何求?”
這聲音不辨男女,不帶絲毫情感,卻蘊含著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威壓。
裴九溟心頭一凜,強壓下精神上的不適,沉聲道:“我為尋‘味之匙’而來。”
“‘味之匙’?”那聲音似乎頓了一下,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審視,“此乃開啟‘心之迷宮’終極奧秘的鑰匙,非命定之人,非味覺之巔者,不可得。”
“何為命定?何為味覺之巔?”裴九溟反問,眼神銳利如刀,
“若無法衡量,不過是故弄玄虛!”
“哈哈哈……”
那聲音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空曠,在廣場上回蕩,
“有趣!有趣!多少年來,踏足此地的挑戰者,或敬畏,或貪婪,或恐懼,如你這般直接質疑規則的,倒是第一個!”
笑聲稍歇,那聲音再次變得威嚴:
“命定與否,非我能斷。但你是否擁有觸碰‘味覺之巔’的資格,卻需由這‘五味祭壇’來檢驗!”
話音未落,祭壇上五色光芒大盛!
代表著“甜”的晶瑩味蕾猛地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瞬間籠罩了裴九溟。
下一刻,裴九溟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甜蜜暖流湧入四肢百骸,眼前景象變幻,他仿佛回到了遙遠的童年。
那是他第一次成功做出讓母親露出笑容的甜點——
一枚小小的、形狀還有些歪扭的桂花糖糕。母親將糖糕放入口中,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和驚喜,輕輕撫摸著他的頭:
“溟兒真棒,這是娘吃過最好吃的糖糕……”
那份純粹的、不含雜質的甜蜜,幾乎要將他的意識融化。
這是他內心深處最渴望、最珍視的溫暖記憶,此刻被無限放大,帶著致命的誘惑力。
“沉溺於此吧……”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忘記痛苦,忘記掙紮,回到最美好的時光……”
裴九溟的眼神有瞬間的迷茫,嘴角甚至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但就在他即將徹底沉淪的前一秒,舌尖猛地傳來一陣刺痛!
那是他之前吞下的【苦厄焦核】殘留的一絲苦意,如同冰冷的針尖,瞬間刺破了甜蜜的幻象!
“不對!”裴九溟猛地驚醒,眼神恢複清明,額頭滲出冷汗,
“這是……味覺陷阱!利用內心最深的渴望,放大單一味覺的感受,誘人沉淪!”
他猛地催動“空想食經”,將體內的“廚力”運轉到極致,強行驅散那股縈繞不散的甜意。
“哦?竟能掙脫‘甜之憶’?”祭壇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看來你心中,尚有比甜蜜更執著之物。那麽,試試這個!”
白光消散,代表“酸”的碧綠味蕾亮起,射出一道刺眼的綠芒。
一股強烈的酸澀感瞬間充斥了裴九溟的口腔、鼻腔,甚至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眼前景象再次變幻。
他看到自己初入廚道,因為一次小小的失誤,毀掉了一鍋珍貴的湯羹,被嚴厲的師父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反思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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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委屈、不甘、以及對自己無能的痛恨,如同最烈的陳醋,浸泡著他的靈魂。
“承認吧,你的失敗,你的無能……”冰冷的聲音響起,“放棄吧,這條路,本就不屬於你……”
強烈的自我否定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哼!”裴九溟冷哼一聲,牙關緊咬,“失敗,是通往成功的調味品!若無酸澀,何來回甘!”
他回想起自己無數次在失敗中爬起,在質疑中堅持的經曆,那些磨礪早已鑄就了他堅韌不拔的心誌。
“空想食經”高速運轉,解析著這股酸澀的能量,並將其轉化為自身成長的資糧。
綠芒退去。
緊接著,代表“苦”的漆黑味蕾、代表“辣”的鮮紅味蕾、代表“鹹”的灰白紋理……輪番亮起。
裴九溟經曆了一場又一場味覺與心靈的極端試煉。
他嚐到了失去至親的錐心之苦,那苦澀如同無底深淵,要將他吞噬;
他感受到了背叛與欺騙帶來的火辣刺痛,那憤怒如同烈焰,要將他焚燒;
他也體會到了人生百味交織的鹹澀與無奈,那沉重如同枷鎖,要將他束縛……
每一次味覺的衝擊,都伴隨著一次心靈的拷問。祭壇仿佛要將他的人生徹底剖開,用最極端的方式,去探究他內心最深處的味道。
裴九溟一次次地掙紮,一次次地對抗。
他緊守心神,以“空想食經”為盾,以自身對料理的執念為矛。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但眼神卻始終未曾動搖。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味覺的考驗,更是意誌的磨煉。
一旦他有絲毫的退縮或動搖,就會被相應的味覺能量徹底同化,永遠迷失在這心之迷宮中。
終於,當代表“鹹”的光芒也緩緩退去後,廣場再次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那座五彩斑斕的祭壇,靜靜矗立。
裴九溟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浸濕了衣衫。
雖然隻是短短片刻,卻仿佛經曆了一個輪回般漫長而疲憊。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以及對“廚力”的掌控,在經曆這場“五味洗禮”後,又有了顯著的提升。
“通過了……?”他低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初步通過了‘五味之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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