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憶海撈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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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憑空捏造,而是理解、解析、重構世間萬味。
他的廚道,追求的也並非某一種極致的味道,而是將不同的食材、不同的味道,通過精妙的技藝,調和成超越其本身的、獨一無二的“完美之味”。
那麽,他的“心之味”,也應當是如此。
“我的心之味,應當是……‘調和’。”
裴九溟一字一句地說道,仿佛在對自己宣告,也像是在回應祭壇的考驗,
“是將我經曆的所有甜、酸、苦、辣、鹹,所有歡樂、悲傷、憤怒、堅持……用我的廚道,調和成一道隻屬於裴九溟的味道!”
這個念頭一生出,他頓時感覺心神通明,之前因信息衝擊帶來的滯澀感一掃而空。
體內的“空想食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仿佛找到了明確的方向。
“好!好一個‘調和’!”祭壇的聲音帶著讚賞響起,“想法不錯,但‘調和’之道,知易行難。
尤其是以自身之心憶為食材,稍有偏差,便是萬劫不複!你,準備好了嗎?”
“有何懼哉!”裴九溟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再次伸出手,這一次,他的手掌堅定而沉穩,毫不猶豫地按在了五味鼎之上!
嗡——!
五味鼎再次震動,鼎口的符文逐一點亮,鼎身流淌的五色光華變得更加璀璨奪目。
一股溫和而磅礴的吸力從鼎中傳來,仿佛在邀請他投入“食材”。
“以心為火!”裴九溟低喝一聲,集中全部精神意誌。
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仿佛化作了一團無形的火焰,點燃了五味鼎的底部。
那火焰並非熾熱,而是一種專注、凝練的意誌之光。
“以憶為材……”他的目光變得悠遠,開始在浩瀚的記憶海洋中搜尋。
他需要找到一個起點,一個能夠承載他“調和”理念的基石。
最終,他的意識鎖定在了童年那塊改變了他命運的桂花糖糕上。
並非僅僅是那份純粹的甜,更是其中蘊含的母愛、啟蒙、以及最初對“美味”的向往。
“就是它了!”
隨著他的意念驅動,那段溫暖的記憶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五味鼎中。
鼎內的五色光華立刻開始旋轉,與那道代表“甜之憶”的白光相互交融。
裴九溟能清晰地感覺到,鼎內的能量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一種純粹而溫暖的甜香開始彌漫。
但這隻是開始。
他需要加入其他的味道,來中和這純粹的甜,賦予它更豐富的層次。
“接下來……是‘苦’。”
裴九溟眼神一沉。
他想起了自己因為執著於某種食材的完美,不眠不休,最終導致身體透支,差點毀掉味覺的那段經曆。
那不僅僅是身體的苦,更是對自己偏執險些斷送前程的後怕與反思之苦。
他小心翼翼地調動這段記憶,將其化作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引導向五味鼎。
然而,就在這絲代表“苦之思”的黑氣即將融入鼎中那片甜美光華的瞬間——
異變再生!
原本溫和旋轉的甜美光華猛地劇烈波動起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爆發出強烈的抗拒之力!
那股力量沿著裴九溟的精神連接,狠狠地反噬回來!
噗!
裴九溟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調和……果然不易!”他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痛楚,咬牙低吼,“僅僅是甜與苦的初步融合,就如此艱難……”
他能感覺到,五味鼎內的能量變得極不穩定,那片代表童年甜蜜的白光,似乎要被他引入的“苦”所汙染、扭曲,甚至徹底吞噬!
而那絲“苦”,也同樣不甘示弱,試圖將一切都拖入沉淪的深淵。
兩種看似對立的記憶與情感,在這“心之鼎”中,展開了最直接、最原始的對抗!
“不行……不能這樣……”
裴九溟眼神急遽閃爍,大腦飛速運轉,“強行融合,隻會兩敗俱傷,甚至毀掉這鼎!必須找到平衡點,找到讓它們……共存的方式!”
他死死盯著鼎內那互相衝突、愈演愈烈的兩股能量,額頭青筋暴起。
他的“廚道”在這一刻瘋狂推演,試圖從過往的烹飪經驗中,尋找調和之道。
酸能解膩,鹹能提鮮,辣能增香,苦能回甘……但記憶與情感的調和,又豈是簡單的味覺理論所能概括?
就在他苦思冥想,鼎內能量即將徹底失控的刹那,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等等……調和,並非簡單的混合,也並非相互抵消……”
“或許,真正的調和,是讓不同的味道,在保持自身獨特性的同時,又能相互映襯,相互成就……”
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處理過的一種極其罕見的食材——“陰陽雙生菇”。
此菇一半至陽至烈,一半至陰至寒,強行烹煮隻會能量衝突炸裂。
唯有找到其中微妙的平衡點,以特殊手法引導,才能讓陰陽二氣流轉互生,最終化作無上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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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甜為基,以苦為……骨?”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形成。
他不再試圖強行將“苦”融入“甜”中,而是改變了策略。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那絲“苦”,不再讓它直接衝擊“甜”的核心,而是嚐試著……用它去勾勒“甜”的輪廓?
仿佛用墨線勾勒白描,用苦澀的輪廓,去凸顯那份甜蜜的珍貴與來之不易?
這個嚐試極其精微,對精神力的操控要求高到了極致。
裴九溟全神貫注,額頭的汗珠大顆滾落,滴在彩虹糖鋪就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鼎內的能量衝突似乎……真的減緩了一絲?
那代表“甜”的白光依舊明亮,但邊緣處,卻隱隱約約地,仿佛被一層極淡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黑色光暈所包裹。
而那絲“苦”,也不再狂暴地試圖吞噬一切,而是如同找到了依附的根基,開始穩定下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既甜又帶著一絲深邃回味的複雜氣息,開始從鼎中緩緩升騰而起……
“成了……?”裴九溟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希望。
突然!
祭壇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莫名的急促與警告:
“小心!‘心之味’的烹調,會引來不速之客!它們……被你的‘味道’吸引來了!”
話音剛落,廣場的邊緣,那由巨大風幹臘肉構成的迷宮牆壁之後,猛地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咀嚼聲,以及……數道貪婪而冰冷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正在全神貫注操控五味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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