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毒瘴初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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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來到源生秘境  熒光菌沼普通)。狀態回溯規則已激活。請謹慎探索。】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最後的回響,在腦海中逐漸消散。
    身體像是穿過了一層粘稠而冰涼的薄膜,帶來一種短暫的、令人不適的阻滯感。
    下一刻,感官被洶湧而來、前所未有的陌生環境徹底淹沒。
    甫一站定,一股濃鬱到幾乎要凝結成實質的濕腐氣息便撲麵而來,蠻橫地灌滿了他的口鼻和肺腔。
    這並非單純的腐爛味道,更像是無數種有機物在緩慢、持續地分解、發酵,混雜著深層泥土的腥味、植物腐爛後特有的酸澀味,還有一種……極為突兀、甜膩得發指、卻又明顯裹挾著致命危險信號的奇異幽香。
    “咳……咳咳……”裴九溟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即使強行屏息也無法完全隔絕這無孔不入的氣味。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和氣管像是被粗糙的砂紙打磨過一般,火辣辣地疼。
    “這空氣……簡直像是毒藥釀成的濃湯!僅僅是呼吸,恐怕都在不斷積累著毒素。”
    他強迫自己適應,緩緩調整呼吸的頻率和深度,試圖過濾掉那些最刺激性的成分。
    視野在短暫的模糊後逐漸清晰,但所見之景,卻比氣味更加令人心悸。
    光線昏暗得如同永恒的黃昏,可視度極低,十步之外便是一片模糊的暗影。
    唯一的光源,來自於四周無處不在的、散發著各色幽光的奇異菌類。
    它們形態各異,超乎想象——
    有的如同人頭大小的燈籠,內部仿佛跳動著鬼火,一明一滅地懸掛在低矮扭曲、如同鬼爪般的樹枝上,
    灑下或幽藍或詭異紫紅的斑駁光點,將周圍的景物切割成無數晃動的碎片;
    有的則如同毛茸茸的地毯,緊貼著地麵生長,連綿成片,散發出幽幽的綠光,踩上去之前,你永遠不知道那下麵是堅實的土地,還是致命的流沙。
    這些光芒非但沒有帶來安全感,反而將整個空間映照得更加陰森、詭異,仿佛步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噩夢。
    “這就是熒光菌沼……果然名不虛傳。”
    裴九溟心中暗道,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空氣濕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滯澀感,體表裸露的皮膚能清晰地感覺到粘膩的水汽附著,像是披上了一層無形的濕衣。
    “在這種高濕度、高毒素、低光照的環境下長時間活動,對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恐怕是外界正常環境的數倍不止。”
    他低頭看向腳下。地麵並非預想中的堅實土地,而更像是厚厚的、富有彈性的腐殖層,由無數年的落葉、菌絲、以及不知名生物的殘骸堆積而成。
    踩上去軟綿綿的,還帶著一種奇怪的、往下吸扯的力道,每一步落下,都會發出“噗嗤”的輕響,仿佛隨時會裂開一道看不見的口子,將闖入者無情地吞噬。
    “沼澤地最忌諱的就是這種看似平坦的陷阱。”
    他彎腰,用手指撚起一點表層的腐殖質,入手冰涼滑膩,湊近鼻尖,除了濃重的土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硫磺氣息。
    “地下可能有毒性礦物,或是……更深層的毒氣沼?”
    “普通難度……僅僅是環境本身,就已經布滿了致命的威脅。”
    裴九溟再次低聲自語,眉頭緊緊蹙起。
    他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依舊隱隱作痛的右手,那深入骨髓的、仿佛神經被一根根抽離的痛楚立刻如潮水般湧來,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的……這隻手,在修複艙裏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感覺那股不穩定的刺痛感更加清晰了。
    看來最後那次爆發,對神經的損傷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
    這次秘境探索,絕不能過度依賴它,必須將它視作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來考慮。”
    他沒有像無頭蒼蠅般急於深入,而是選擇站在傳送陣的邊緣——
    這片區域相對安全,至少剛剛經過能量傳送的洗禮,不太可能有強大的生物潛伏。
    他屏息凝神,如同前世無數次進入未知險境前的習慣,先仔細觀察四周,試圖從這片混亂而危險的環境中,梳理出有用的信息和潛在的規律。
    視線緩緩掃過。除了那些奇形怪狀、散發著詭異光芒的菌類,便是大片大片墨綠色的、藤蔓般的奇異植物。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巨蟒,瘋狂地纏繞著那些早已枯死、形態扭曲的樹幹,或者匍匐在地麵上,將大片的區域覆蓋。
    這些藤蔓的葉片異常肥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蠟質光澤,邊緣帶著細密的、如同鯊魚牙齒般的鋸齒。
    “這些藤蔓……看起來就不好惹。”
    他注意到,被藤蔓緊密纏繞的枯木表麵,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仿佛被強酸腐蝕後又重新凝固的溶解狀。
    “它們的汁液帶有強烈的腐蝕性,而且……似乎還在主動吸收枯木中殘存的能量?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寄生,更像是某種掠奪性的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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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發光的……應該就是資料裏提到的‘幻光菇’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幾株懸掛在低矮樹枝上的、發出穩定藍色光芒的傘狀菌菇上。
    “可以製作低級精神藥劑,對我目前精神力衰弱的狀態或許有點用,但效果恐怕有限,而且采集它們本身就可能伴隨著風險。”
    他暫時將它們記下,並未列為優先目標。
    隨後,他眯起眼睛,努力穿透層層疊疊的昏暗光影,望向更遠處一片潮濕的、覆蓋著滑膩苔蘚的岩壁。
    “那個方向……隱約有微弱的白光……難道那就是……‘月光苔蘚’?”
    距離太遠,超過了二十米,加上中間有無數菌類和藤蔓遮擋,看得並不真切。
    但那微弱而純淨的白色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螢火,確實與靈知草描述中“微弱滋養精神”的特性頗為吻合。
    “如果能弄到手,持續補充精神力,對我探索這個秘境,甚至嚐試控製那塊鼎片,都至關重要。”
    他將這個目標牢牢記在心裏。
    “還有……空氣中這股甜膩的異香……”
    他再次抽動鼻子,這一次更加專注地分辨著氣味的來源和構成。
    “源頭似乎不止一處,像是多種菌類混合散發的。
    太甜了,甜得發膩,完全蓋過了腐敗的臭味,這本身就不正常。
    自然界中,這種極端的甜香往往是大凶的征兆,要麽是劇毒花粉,要麽是某種強力致幻的真菌孢子,甚至……
    可能是某種以氣味誘捕獵物的掠食性植物或菌類?”
    前世處理各種奇詭毒食材的豐富經驗,讓他立刻警覺起來,腦海中閃過數種類似的危險物種。
    “不管它究竟是什麽,長時間吸入過量,絕對沒有好下場。
    輕則麻痹神經,重則產生幻覺,甚至可能直接毒發身亡。”
    他當機立斷,動作迅速地從早已破損不堪的廚師服內側撕下一塊相對幹淨、厚實些的布條,
    取出隨身攜帶的、僅存少量飲用水的水壺,將布條徹底打濕,然後緊緊地、嚴密地蒙住了自己的口鼻。
    “濕布能過濾掉一部分較大的孢子和空氣中的懸浮毒塵,雖然無法完全隔絕氣味,但至少能減少吸入量,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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