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蛇口奪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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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意!
    不再是模糊的威脅,而是清晰無比的死亡通牒!
    那條盤踞在土丘頂端的變異沼澤潛伏者之王,那雙縮成細線的冰冷豎瞳,已經穿透了所有阻礙,死死地鎖定了他的存在!
    “該死!被鎖定了!”
    裴九溟心中警鈴大作,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到極致。
    他能感覺到,那不僅僅是目光的鎖定,更是一種源自掠食者本能的、牢不可破的氣機牽引,仿佛自己的每一次心跳、每一絲呼吸,都在對方的精準感知之下。
    逃?念頭剛起,就被他強行掐滅。
    正麵衝突,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這唾手可得的月光苔蘚,還有那株價值難以估量的神秘變異植株……放棄?
    絕無可能!他費盡心力追蹤至此,這不僅關乎積分和獎勵,更可能隱藏著解開右手秘密的關鍵!
    “風險雖大,但收益更大!不拚,就什麽都沒有!”
    裴九溟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
    他不再猶豫,幾乎是在蛇王那龐大身軀微微蓄力,即將發動致命撲擊的同一瞬間,他猛地一咬牙根,將體內本就不多的“廚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雙腿!
    沒有選擇後退,反而如同一頭被逼入絕境的豹子,
    他腳下的腐殖土猛地炸開一個淺坑,身影不退反進,
    朝著側前方那片菌光更為黯淡、遍布著糾纏藤蔓和濕滑苔蘚的亂石區域,以一個詭異的折線角度暴射而出!
    “嘶——!!!”
    蛇王顯然沒料到這渺小的“食物”竟敢在它的鎖定下主動暴露並發起衝鋒,雖然目標並非是它。
    暴怒的嘶鳴聲震得周圍的蕨葉簌簌發抖。
    它那龐大的身軀如同黑色閃電般從土丘上滑下,帶起一陣腥臭的狂風和飛濺的泥漿,朝著裴九溟逃竄的方向狂追而去!
    “好快!” 裴九溟眼角餘光瞥見那道緊追不舍的巨大黑影,心頭一沉。
    蛇王的速度遠超他的預料,尤其是在這泥濘濕滑的沼澤地,對方簡直如魚得水!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將速度催動到極限,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不斷變向,利用嶙峋的怪石、低矮的灌木叢、甚至是突然塌陷的泥坑作為掩護,試圖幹擾蛇王的追擊路線。每一次轉向,都能感覺到那冰冷的殺意幾乎是擦著他的後背掠過。
    “必須拉開一點距離,否則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他一邊亡命飛奔,一邊急速思考著對策。
    “廚力”已經消耗大半,常規的能量衝擊對這等體型的怪物恐怕效果甚微。
    右手掌心再次傳來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灼痛感,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仿佛有一團失控的火焰,正急於撕裂他的皮肉,噴湧而出!這股力量讓他痛苦,卻也隱隱帶來一絲異樣的悸動。
    “又是這種感覺……這到底是什麽?”
    強烈的危機感刺激下,他對這股神秘力量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清晰。
    眼看前方出現一片約莫十來米寬的渾濁水潭,水麵漂浮著枯枝敗葉,散發著濃鬱的腐爛氣息。
    裴九溟心念電轉:“機會!”
    他猛地一個急刹,帶起一片泥水,在蛇王那腥臭巨口即將及身的刹那,強行扭轉身體,右臂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仿佛要脫臼的角度,
    狠狠地朝著身後那龐大的黑影反甩而出!
    這一次,他並非毫無章法,而是下意識地,將那股在掌心劇烈湧動、幾乎要失控的灼熱能量,
    凝聚成一個無形的、帶著強烈排斥與毀滅氣息的能量團,甩了出去!
    “砰!!”
    一聲並非巨響,卻異常沉悶、仿佛重錘砸在敗革上的聲音響起!
    緊隨其後的,是蛇王一聲充滿痛苦與驚疑的短促嘶鳴!
    追擊中的龐大身軀猛地一震,前衝的勢頭竟被硬生生地打斷了刹那,覆蓋著堅韌鱗片的蛇頭上,似乎出現了一絲不正常的扭曲!
    那雙冰冷的豎瞳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對裴九溟右手的強烈忌憚!
    “有效?!”
    裴九溟心中一驚,顧不得探究那股力量的原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用劇痛換來的短暫空隙,他雙腿爆發出最後的力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縱身一躍!
    “噗通!!”
    冰冷刺骨、混雜著濃密淤泥和腐爛水草腥臭的潭水瞬間將他吞沒。
    視野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冰冷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口鼻間瞬間被灌滿了汙水,強烈的窒息感湧上大腦。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緊接著,“嘩啦!”一聲更加巨大的破水聲在他落水點不遠處炸響!
    蛇王那龐大的身軀帶著滔天的怒火與殺意,緊隨其後,如同一顆投入池塘的巨石,狂暴地衝入了這片並不算大的水潭!
    渾濁的水下世界瞬間被攪得天翻地覆!
    裴九溟隻感覺一股沛然莫禦的強大水流猛地從側後方襲來,那是蛇王龐大身軀攪動的亂流,帶著要將他碾碎、撕裂的恐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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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無法穩住身形,如同狂濤中的一片落葉,被狠狠地拋甩出去,撞在潭底不知什麽堅硬的物體上,內髒一陣翻騰,差點昏厥過去。
    完了!
    在渾濁的水下,視線幾乎為零,聲音的傳播也變得怪異。
    他完全失去了對蛇王的方位感知!
    隻能感覺到周圍的水流因為那龐然大物的攪動而變得混亂不堪,冰冷的潭水不斷奪走他的體溫,肺部的空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殆盡。
    “冷靜!必須冷靜下來!”
    裴九溟強迫自己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瀕臨極限的窒息感。
    他知道,一旦失去理智,就真的死定了。他拚命擺動四肢,試圖向上遊動,想要換一口氣,哪怕隻有一口!
    但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再次從下方傳來!
    他甚至能“感覺”到,潭底的淤泥正在被一個巨大的物體快速排開!
    蛇王在下麵!它在利用對水下環境的熟悉,從下方發動攻擊!
    裴九溟頭皮發麻,想也不想,用盡最後的力氣,雙腿猛地蹬踏剛才撞到的硬物,將身體朝著斜上方奮力竄出!
    幾乎就在他離開原位的瞬間,一道巨大的黑影帶著強勁的水流從他剛才的位置一衝而過,
    若是晚上哪怕半秒,他毫不懷疑自己的雙腿會被那恐怖的力量直接絞斷!
    “呼……呼……”
    盡管仍在水下,他還是忍不住做出換氣的動作,但吸入的隻有冰冷刺骨的汙水。
    肺部的灼痛感和大腦的缺氧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衝擊著他最後的意識。
    不行,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必須立刻找到出路,或者……想辦法反擊!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自己的右手。
    那股灼痛感在入水後似乎有所緩解,但那奇異的力量依舊潛藏在掌心,如同蟄伏的猛獸。
    “用那個……再試一次?”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一邊拚命劃水,試圖靠近水麵,一邊強行調動起殘存的意識,集中精神去感知右手的力量。
    他嚐試著像剛才那樣,將那股力量引導出來。
    然而,這一次,右手的反應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股灼熱的力量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凝聚成團,反而在他的引導下,如同活物般,沿著他的手臂經脈,飛速地向上蔓延!
    “呃啊!” 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仿佛整條右臂的骨骼和經脈都在被這股狂暴的力量強行撕裂、重塑!
    劇痛之下,他再也無法控製身體,眼前的黑暗開始旋轉,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邊緣,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潭水對岸,靠近他最初發現月光苔蘚的那個土丘方向的渾濁水下,似乎有一個不起眼的、黑漆漆的……洞口?
    是錯覺?還是……唯一的生路?!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恢複了刹那的清醒。
    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痛苦,他幾乎是憑借著最後的本能,朝著那個模糊的洞口方向,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出了他那隻正發生著劇烈異變、劇痛無比的右手,想要抓住什麽,或者……推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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