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血藤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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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洲月輪高懸,宛如一隻猩紅的眼眸,冷漠地俯瞰著這片神秘的土地。月光灑在玉宸子身上,他的道袍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潔白,但那上麵的鶴紋卻仿佛在滲血,給人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感覺。
玉宸子靜靜地跪坐在墮仙池中央,池水如鏡,倒映出他的麵容。然而,這張臉卻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樣,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分裂狀態。他的左臉依然保持著醫仙的悲憫之色,而右臉卻被血藤脈絡所覆蓋,猙獰可怖。
"時辰到了。"玉宸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他緩緩地撕開自己的胸襟,露出了心口處那糾纏的暗紅色藤蔓。這些藤蔓仿若擁有生命,在他的胸口沉穩地蠕動著。突然,它們像是被什麽力量激怒了一般,猛地暴起,如毒蛇般迅速地刺入了懸浮在空中的三十三塊仙島投影。
隨著藤蔓的刺入,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這聲音並非來自玉宸子,而是來自那些被豢養在島基下的人族修士。他們的天靈蓋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血色流光從中噴湧而出,如同一股洶湧的罪孽長河,橫貫天穹。
千裏之外,林清瑤手中的青銅劍胚突然發出蜂鳴。劍身倒映出的不再是少女麵容,而是林青璃在血海中持劍而立的殘影。"原來你一直都在..."她撫過劍胚上突然浮現的古老銘文,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百年前仙族使者造訪林家時,父親林天闕眼底閃過的殺機;祖祠地下傳來若有若無的哭泣聲;還有自己每次靠近墮仙池時,血脈中躁動不安的共鳴。
血藤主幹在這時貫穿玉宸子的脊柱。這位白日濟世的醫仙,此刻正被自己培育千年的罪孽反噬。藤蔓上睜開無數猩紅瞳孔,倒映出曆代被吞噬的聖體祭品,他們被血藤同化的魂魄正發出扭曲的狂笑。
"小心!"墨無鋒的劍鳴震碎三道偷襲的血藤,卻發現被斬斷的藤蔓迅速重生為玉宸子的模樣。九個由血藤複製的墮仙圍成殺陣,他們手中的往生拂塵甩出因果鏈,竟在虛空勾勒出林清瑤前九十八世被血藤吞噬的記憶畫麵。
林清瑤的瞳孔突然泛起鎏金色澤。當第一根因果鏈觸及發梢時,她手中的劍胚自動舞出太古劍訣,劍氣攪動的風暴裏浮現出林青璃與仙族始祖論道的場景——那位仙祖的袖口,赫然繡著與玉宸子道袍相同的鶴紋。
"你們所謂的斬三屍..."林清瑤每踏出一步,腳下就綻放一朵業火紅蓮,"不過是把罪孽轉嫁人族的騙局!"
血藤主幹發出尖銳嘶鳴。所有仙島同時崩塌,三十三萬被寄生的人族修士如提線木偶般躍入墮仙池。他們的血肉在池水中翻騰重組,逐漸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血菩提法相。玉宸子的本體正在法相心髒位置融化,他的半張醫仙麵孔突然流出淚來:"瑤兒...斬斷..."
話未說完,九根血藤驟然刺穿他的喉管。墨無鋒的劍鋒在此時迸發日月同輝的奇景,劍脊缺口處飛出的青銅劍穗與林清瑤的劍胚產生共鳴,化作斬破虛空的驚鴻一擊。
血菩提法相崩裂的瞬間,三十三萬道冤魂衝天而起。他們的怨氣在蓬萊洲上空凝聚成永不消散的劫雲,而雲層中垂落的血雨裏,隱約浮現出初代人皇林青璃封印在劍穗中的畫麵——那位曾與仙祖把酒言歡的皇者,在發現血藤秘密的夜晚,親手將佩劍刺入了道侶的後心。
林清瑤接住從雲端墜落的半塊仙界地圖殘片,仔細端詳後,她驚訝地發現,這殘片上標注的“飛升通道”,竟然是一個以百萬生靈血祭形成的命輪之井的投影!
這個發現讓林清瑤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父親常年閉關的真相。那些從林天闕密室飄出的血腥氣,也許並不是什麽邪惡的氣息,而是父親為了對抗命輪的吞噬,所修煉的本源禁術。
在血藤徹底枯萎的根係深處,林清瑤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湧動。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隻見一具水晶棺緩緩升起。棺中的女子麵容姣好,與自己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林清瑤震驚地看著這具水晶棺,心中湧起無數疑問。而當她的目光落在女子心口插著的斷劍上時,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斷劍上,赫然刻著玉宸子青年時期留下的詩句。
當月光穿透劍身的裂痕,所有人才看清那斑駁的八個字:“此身雖墮,此心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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