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空洞，靠近入口的一處山區。
    一隻黑色的大猩猩痛苦地哀嚎一聲，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此時，在他的胸口上，密密麻麻地插著十幾根箭簇，胳膊和腿部也有不少刀劍之傷，
    “各位，幹的漂亮。”韓冰立刻箭步上前，完成了最後的收尾工作，一槍刺穿了黑猩猩的心髒。
    “兩名隊長都不在，我們也能合力解決一些實力較差的異界生命了。”何鶯擦了擦鬢角的汗水，嘴角露出笑意。
    眼前的這隻大猩猩，生命維度也在十五級左右了。
    但在小隊成員之間的默契配合下，經過幾分鍾的周旋配合，他們也成功擊殺了對手。
    在周軒和閆夢璃相繼離開之後，韓冰就接替了臨時隊長的職務。
    對於這一安排，眾人也都沒有異議。
    “也不知道，閆夢璃和隊長會和了沒有。”袁月的語氣中有一絲擔憂：“怪我沒聽見動靜。”
    “這也怪不了你，副隊長一個人守夜，留下訊息之後就悄悄起來了，我們都沒察覺到。”韓冰搖了搖頭：“再怎麽說，她的視力總歸有缺陷，一個人在空洞中行動，還是有不少風險的。”
    “這時候，隻能選擇相信她了。”姚彥軍從戰鬥服的內襯之中，取出一張疊的皺皺巴巴的空洞地圖，地圖之上，留著幾個娟秀的字跡。
    “副隊長說，閆老曾經在哀牢空洞探索過，賽前還專門給她開過小灶，在那邊山脈的西側，有一條非常隱蔽的山路，鑽過山洞，就能到達雲水蓮所在的山穀。”
    “但願他們兩個，都能平安吧，我們牢記隊長的吩咐，盡量就在這周邊活動。”韓冰沉聲道：“隻要積累足夠的實戰經驗，我們這一趟薪火杯，就算沒白來。”
    ……
    此時，哀牢空洞的迷霧山穀內。
    近乎窒息的絕望感，籠罩在剩下的這兩百多名武者隊伍身上。
    周軒的一係列反擊，剛讓他們看到了些許希望，紀雨的突然倒戈，就讓這希望徹底淪為了絕望。
    有的人臉上表情呆滯麻木，目光怔怔地看著遠方。
    有的武者跪倒在地，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還有的武者眼眶泛紅，眼淚不爭氣地流淌，盯著紀雨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
    紀雨站在靠近裂界行者的這一邊，目光從武者們的臉上掃過。
    而薛無月，則是在裂界行者的控製下，靜靜地站在一邊，手持雙刀，注意力全部放在已經受傷的周軒身上。
    “秦洪，你嘴上說的好聽，沒錯，我之前確實是天之驕子，是京都武道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你可知道，在這之前，我是一名沒有覺醒靈根，沒有任何武道技藝造詣，甚至差點被武道教練逐出門外的【蠢貨】嗎？”
    秦洪的眉毛，微微一皺。
    在全國幾個武道大市，比如京都魔都這種，武道生的選拔都非常提前，一般在初中就開始甄選習武的苗子了。
    “越早的挑選，意味著可以越早進行武道方麵的培養——但同樣的，這也意味著更早一步，將學生們徹底分成三六九等。”紀雨冷聲道：“有的人，可以早早成材，在十歲出頭的年紀，就享受著天才的資源和待遇，而有的人，則要受盡旁人的冷眼和嗤笑。”
    “我們家是北漂，沒有你們武道世家那麽好的資源，為了供我上武道學校，父母都蝸居在幾平米的棺材房——當我在初中的武道學前班裏名列倒數第一，教練直接當著父母的麵，說我是沒有習武天賦的蠢貨，就算到了正式武道分班的階段，也不可能被分入武道班後，我永遠忘不了父母那失望的眼神。”
    “在我初二的那年，京都市郊曾經出現過一起空洞災害，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被異界生命攻擊受傷。”紀雨的語氣，逐漸變得怨毒：“當時醫院的綠色通道，也是優先為武者的家屬開放，就因為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我的父母，體內的寒毒爆發，臨死的時候，渾身的肌肉都凍到發紫。”
    “沒有天賦，沒有資源，你就隻能像蛆蟲一樣活著，同樣和我父母一起受傷的，就因為是班裏的尖子生，提前被武道班錄取的，就能優先享受救治的待遇？”紀雨的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就連他的身體也在極度的憤怒下輕微顫抖著：“這就叫公平？”
    “紀雨，我記得那天的事。”秦洪沉聲道：“那次空洞災難，一共有三百多名平民喪生，是近五十年來，京都出現的最大規模的空洞災害了。”
    “本身遇難人數多，我們武者處理空洞毒素，都比較棘手，更何況普通人？”秦洪搖搖頭：“每年的空洞災害，都會伴隨著平民的傷亡，在有限的資源和時間下，全國都是統一標準，優先救治武者家屬，這就是武者能享受到的特權。”
    “但我們武者，在享受特權的時候，也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對抗異界生命，保護平民，你隻看到了武者享有的特權，但每年的空洞災害，犧牲的武者也不在少數啊。”秦洪盯著紀雨：“你就為了發泄心中的怨氣，就要在這個時候，向異界生命倒戈？”
    “沒有實力，沒有天賦的人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能走的路，不能修煉武道，難道就不能在別的方麵發光發熱？”林一心手扶著膝蓋，掙紮著站穩身體：“誠然，我和老秦都是武道世家的人，按理說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味道了，但我們夏國之所以強大，可不僅僅是武道力量，科技經濟等領域，也都擁有全球最頂尖的人才。”
    “得了吧，你們都是既得利益者，在這和我吹什麽牛皮呢。”紀雨冷笑了一聲：“就在我心灰意冷，想要自殺的時候，碰到了維尼，利用塔斯文明的秘法，我直接覺醒了靈根和精神力，生命維度也直接在營養液的幫助下，飛快提升。”
    “當初看不起我的教練，賠著笑臉來登門道歉，之前父母跑東跑西，絞盡腦汁，想辦法讓我獲得名額的武道學院，一個個都求著讓我加入。”
    “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現狀，隻有拳頭大，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隻有拳頭大，才能讓別人仰你鼻息。”紀雨的嘴角微微上揚：“等過了今晚，沒有人會記得周軒，我將是藍星新星榜的第一。”
    “至於你們這些人，還有外麵那些人的死活，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