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廚房的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柵。
    今天的乾啟難得起了個大早，站在料理台前，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好了……我想想接下來吃什麽……”
    他揉了揉眼睛，打開冰箱門，隻是第一眼就發現裏麵躺著的半盒隔夜米飯、兩顆皮蛋，還有一小塊用保鮮膜包著的瘦肉。
    “嗯……要不做皮蛋瘦肉粥好了……應該不難？”
    乾啟撓了撓頭，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什庭之匣喊道，“阿羅娜，幫我查下食譜。”
    匣子表麵泛起漣漪般的光暈，阿羅娜的模樣懶洋洋地浮現出來，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搜索並吐槽著：【老師，您昨天連白粥都要照著食譜做，今天突然挑戰高難度？】
    “那能一樣嗎！”
    乾啟從櫥櫃裏翻出砂鍋，鍋底磕在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得知道日鞠給的食譜足足有十二頁，連‘順時針攪拌三十圈’都要寫進去……”
    【那不還是你的問題嘛，有誰做白粥都能做成漿糊的……】
    “行啦別說了，食譜速度點。”
    【是是是。】
    阿羅娜歎了口氣，旋即便投影出一份簡易食譜。
    乾啟湊近看了看，突然皺眉：“等等，這上麵說米要提前泡半小時？”
    【是啊，所以要不叫外賣吧，畢竟您現在泡的話……】
    “直接煮！”乾啟大手一揮，把隔夜飯倒進鍋裏，加水沒過表麵，“我在東北一家人裏打工的時候就沒見過要泡的！！”
    接下來的一小時裏，廚房變成了災難現場。
    瘦肉切得厚薄不均，皮蛋剝得七零八落，薑絲粗得像筷子，當乾啟試圖模仿食譜裏“文火慢燉”時，火苗突然竄得老高，嚇得他差點把鍋蓋扔出去。
    【老師，您確定這是在煮粥？】
    躲在什庭之匣裏歲月靜好的阿羅娜看著鍋裏咕嘟冒泡的混沌物質，斜眼吐槽著：【而不是化學實驗？】
    “放心！這次絕對沒問題！！”
    過了片刻，這場跌跌撞撞的煮粥才總算結束。
    “嗯……最起碼比昨天能看。”
    乾啟用勺子在鍋裏攪了攪，粘稠的粥水漸漸泛起誘人的香氣，米粒已經煮開花，皮蛋的墨色紋路在粥裏暈染出大理石般的花紋，瘦肉片隨著翻滾的粥水上下沉浮。
    “那麽就讓我試試味道吧。”
    說罷，他舀起一勺吹了吹，小心嚐了口——
    “嗯？？”
    一口下去，哪怕身為食物的製作者，乾啟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震驚。
    “窩趣，居然能吃！蕪湖成了！！”
    帶著勝利的喜悅，乾啟把砂鍋端到食堂。
    晨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長桌上，給潔白的餐具鍍上一層金邊，他剛擺好碗筷，走廊就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他轉頭看去，隻見佳代子正搖搖晃晃地出現在門口，極具特色的黑白發亂得像鳥窩，外套歪歪斜斜地掛在肩上，她眯著眼睛，像隻沒睡醒的貓：“老師……早……”
    “早啊，身體怎麽樣？”
    “還行……嗯？？”
    話沒說完，她的鼻子突然動了動，目光鎖定在冒著熱氣的砂鍋上，下一秒，整個人像被按下加速鍵，嗖地衝到桌前：“這是什麽！好香！”
    “慢點慢點！”乾啟趕緊攔住她差點戳進鍋裏的勺子，“小心燙……”
    佳代子已經舀了滿滿一碗，粥麵上堆著顫巍巍的皮蛋和肉片，接著，她鼓起臉頰吹氣的模樣，像極了護食的小動物，當第一口粥滑進喉嚨時，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吃！”
    “真的好吃？”
    “當然是真的啦，怎麽了？？”
    “沒什麽。”
    看著佳代子的反應不似作假，乾啟這才鬆口氣版抓過一個碗，往裏麵挑了一大勺熱粥後，便讓佳代子自己去拿碗筷，他則去給某個昨天到處飆車的天才美少女送吃的去。
    “日鞠？我給你送早餐來了。”
    熟悉的房門前，乾啟敲了敲門，但沒有得到回應，於是他又敲了敲，這次還稍微用力了些：“日鞠？你醒了嗎？”
    然而，還是沒動靜。
    ——這丫頭該不會還在睡吧？
    乾啟猶豫了一下，旋即試探性地推開了門——
    “啊！”
    一聲短促的驚叫在乾啟耳邊響起。
    此刻乾啟的視線，正好落在房間裏，頓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隻見日鞠背對著門口，試圖將睡衣的袖子套進手臂，白皙的後背在晨光中格外晃眼，纖細的腰線隨著動作若隱若現。
    “對、對不起！”
    乾啟“砰”地關上門，差點把粥碗打翻，他站在走廊上，感覺臉頰燙得能煎雞蛋，心髒在胸腔裏咚咚直跳，像是要衝破肋骨蹦出來。
    “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他像個念經的和尚似的嘟囔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之後大約過了五分鍾——也可能是五百年——總之門內終於傳來日鞠的聲音：“……可以進來了。”
    聽著日鞠的語氣沒有生氣的跡象，乾啟深吸一口氣，旋即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隻見，日鞠早已穿戴整齊，端端正正地坐在輪椅上。
    製服扣子一絲不苟地係到最上麵一顆，衣服被梳理地工工整整，就連頭發也是一絲不亂，看起來無比精致。
    當然，如果不是耳尖還泛著可疑的紅暈的話。
    “給，這是皮蛋瘦肉粥。”乾啟輕咳兩聲，把碗放在床頭櫃上，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趁熱吃啊！”
    “嗯……”
    日鞠盯著粥碗嗯了一聲，旋即不再說什麽。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充滿了尷尬的氛圍。
    ——嘶……這算什麽，幸運色狼嗎？沒想到居然被我碰上了……
    乾啟的視線四處亂飄，窗台上的綠植、牆上的掛鍾、地板上的木紋——就是不敢看日鞠的臉。
    “那個……”
    “謝謝。”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最終還是乾啟撓了撓頭，幹笑兩聲：“我先去食堂了，你記得吃早飯！”
    中間。他幾乎是逃也似地衝出房間，關門時還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走廊上的冷空氣讓他發熱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但心髒依然跳得厲害。
    “這叫什麽事啊……”
    乾啟揉了揉發燙的臉，慢吞吞地往食堂走去。
    他還得給另一個房客送東西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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