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某個地方。
    少女們無力地半跪在地上，不甘地看著不遠處被假麵騎士哉亞掐著脖子提起的莉音。
    那雙總是以冷靜自持的雙眸，此刻布滿血絲，雖然隔著假麵騎士千騎的甲胄，卻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嘴唇正因為缺氧而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
    “遊戲時間結束了。”
    假麵騎士哉亞的手指正在一點點收緊，金屬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莉音的雙腳懸空，腳尖無力地踢動著，像隻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
    “堅持到現在，是時候送你們上路了。”
    假麵騎士哉亞的聲音從麵甲下傳出，語氣充滿了嘲諷：“你還有什麽遺言麽？”
    莉音的瞳孔開始渙散，但就在這時，她笑了。
    那笑容虛弱得像是風中的燭火，卻帶著某種釋然。
    “我總是……太理性了……”她的聲音細若蚊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懺悔什麽：“以至於我忽略了最重要的……情感……”
    假麵騎士哉亞似乎被這種臨死前的頓悟逗樂了。
    “無聊的懺悔。”
    他緩緩抬起右手，手掌呈爪開始充能，“既然如此那麽永別了，理性的囚徒。”
    “會長！！！”
    這一爪，眼看就要刺入莉音的身體。
    然而，想象中血肉撕裂的情景沒有出現。
    “你說是吧？”
    甚至莉音的聲音變得清晰，還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下一刻，假麵騎士哉亞的動作詭異地僵住了。
    他鬆開鉗製莉音的手，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腰帶——上麵的密鑰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什麽——”
    機械音罕見地出現了波動。
    下一秒，假麵騎士哉亞的裝甲開始解體，露出底下鏽跡斑斑的機器人本體，它茫然地轉動著攝像頭，像是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
    “某種程度來說，我可能理解了什麽。”
    接著，莉音輕盈地落在地上，順手接住了就好像憑空出現的密鑰。
    “理性確實很重要。”
    她隨手從地上撿起千位劫持者，然後毫不猶豫地對著機器人腰間的驅動器刺出一劍。
    “但有時候，感性的直覺更可靠。”
    機器人的係統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它笨拙地想要後退，但是莉音的動作更快——
    她就像一陣風，直截了當地將千位劫持者紮在對方的驅動器上。
    ——『jackrise！！』——
    她抓著千位劫持者尾端的把柄，將其像針管一般往外抽動，而在能量被抽離的嗡鳴聲中，千位劫持者亮起刺目的紅光。
    機器人徒勞地掙紮著，但被劫取能量的時候，它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徒勞無獲。
    這是因為這把千位劫持者，本就是當初十字神名入侵時，莉音因為恐懼心而製造出來，專門用來對付這些未知科技，可以強製其他技術的能量以及數據抽離，對其進行分析，使其變成她能使用的力量。
    “這一擊，根據我的計算。”
    待到莉音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你必死無疑。”
    千位劫持者積蓄的能量達到臨界點，見此莉音猛地抽回武器，順勢一記橫斬。
    ——『jacking break！』——
    赤紅的光刃劃破空氣，將機器人攔腰截斷，令其當場發生爆炸。    在爆炸的火光中，優香看見莉音背對著他們站立的身影。
    少女此刻肩膀正在微微顫抖，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麽重擔，又像是終於堅持不住了般，讓人倍感心痛。
    接著，在機器人殘骸燃燒的劈啪聲裏，莉音轉過身來。
    “抱歉，”她走向同伴們，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溫度，“我好像……”
    “沒事啦，會長。”
    優香站在原地沒動，但眼眶已經紅了。
    因為她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這個理性過頭的少女曾經說過：“情感是效率的敵人。”
    “看來會長終於想通了~”
    一旁的諾亞輕聲道。
    “嗯。”
    莉音點了點頭，麵甲下的嘴角微微上揚：“雖然有點晚。”
    就在這時，遠處的高塔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
    塔身的紅光變得更加刺眼，莉音的表情重新變得嚴肅無比。
    她撿起地上還算完好的假麵騎士哉亞的驅動器和密鑰，仔細端詳著上麵陌生的紋路，然後將其遞給了優香。
    “還沒結束，我們得去幫助老師。”
    “……”
    優香接過密鑰和驅動器，金屬表麵還殘留著戰鬥的餘溫，她看向傷痕累累的同伴們，又望向那座仿佛要刺破天空的高塔，旋即深吸口氣——
    “能走的都跟上，老師還在等著我們。”
    不過就在臨走前，莉音不知為何，朝著某個“本該沒人”的地方點了點頭，並輕聲說了聲“謝謝”，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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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是，這一邊。
    乾啟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口灼熱的鐵砂。
    他的護甲已經布滿裂痕，右臂的裝甲更是被十字神名變身的假麵騎士亞克零的利爪撕開一道猙獰的缺口，露出底下滲血的皮膚。
    “計算結果顯示，你的勝率不足0.01。”
    十字神名的聲音冰冷而精準，仿佛一台無情的審判機器。
    它緩步向前，猩紅的複眼閃爍著數據流的光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乾啟緊繃的神經上。
    乾啟啐出一口血沫，咧開嘴角笑了：“你的計算……是不是漏了什麽？”
    十字神名的動作微微一頓，似乎對他的反應產生了短暫的困惑。
    但就在這一瞬間，它抬起頭，接連的警報聲隨之響起，緊接著它看見——
    少女們的身影接連從各自的塔下鑽出——一個不少，雖然也有受傷的，但並不妨礙她們的行動。
    “不可能。”
    十字神名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波動，“根據推演，她們不可能……”
    “嗬嗬。”
    乾啟的笑容更深了，盡管疼痛讓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但他還是要說——
    “都說了，隻有虛擬現實才需要講邏輯，真正的現實可不需要。”
    十字神名的雙眼驟然收縮，仿佛被這句話刺痛。
    下一秒，它的裝甲縫隙間猛然迸發出刺目的紅光，能量在掌心匯聚，形成一團足以將整片區域夷為平地的毀滅性能量球。
    “既然如此，那麽我隻能趕在她們到來前，將你抹殺了，老師。”
    它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像是係統即將崩潰前的最後警告。
    乾啟沒有躲閃，甚至沒有後退半步。
    因為就在這時，他的卡盒裏突然飛出了兩張卡片，並依次在他的眼前顯現出一白與綠的兩種顏色。
    【調月莉音想通了，她不會再對愛麗絲做什麽。】
    【十字神名大勢已去，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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