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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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興川說:“倒有幾戶人家特殊些。”
馮幼螢眼睛一亮:“段大人請講。”
段興川點了頭,緩緩道:“我整理了死者的家庭情況,一共三戶需要特別關照。第一戶人家是母親重病,需要一個好大夫;第二戶人家是妹妹癡傻,時常走丟,需要特別安頓;第三戶人家是哥哥早年從軍,在戰亂中受傷,以至雙腿截肢,行走不便……”
馮幼螢認真聽完,稍作思量,回道:“那母親重病的,就從宮裏派個禦醫過去看病,那妹妹癡傻的,可以接到宮裏來,至於那個行走不便的哥哥,他有輪椅嗎?”
段興川看了眼馮幼螢坐著的輪椅,感慨道:“王妃說笑了,輪椅是個稀罕物,普通人家哪裏用得起?”
便是用的起,也都是劣質品,自然比不得她這個。
後麵這句話,段興川沒有說,不然,指向性太明顯了。
馮幼螢不明內情,當即豪情萬丈地說:“那我這個,送他吧。”
她就是右腳稍微不便,根本不需要坐輪椅。
段興川餘光留意著皇帝的臉色,試探著說:“要不等王妃身體好一些?”
現在人家正用著,他實在不好收下。
“不用,不用。”
馮幼螢招手叫來紅桃、哀蘭,由著她們扶自己起來,就把輪椅騰出來了。
“還有那毯子,很厚實柔軟,一點不硌人,也送他了。”
她微微一笑,相當大方。
蕭仰看到這裏,滿意地勾起唇角,看來她也沒多在乎謝不籌的東西。
“陛下,這、這?”
段興川看向皇帝,磕了個頭:“陛下,小人惶恐。”
他惶恐自己騙了一國王妃,其實那人有輪椅的,雖然比不得她這個,可也沒多差。
“無妨。”
蕭仰別有深意地看了段興川一眼,擺手笑道:“起來吧。王妃的恩德,不必推拒。”
段興川這才放了心,又磕了頭:“謝陛下。謝王妃。敬國有陛下跟王妃,實在是百姓的福氣。”
後麵一番話討得蕭仰很開心。
他給段興川升了官,由巡城司指揮升為巡城司禦史,隸屬於都察院,負責巡查敬國皇城的治安管理、審理訴訟、緝捕盜賊等,算是督察院的儲備人才。
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是敬國三法司。
“謝陛下。小人定不負陛下隆恩。”
段興川壓下激動的心情,重重一磕頭。
蕭仰沒再說話,隻擺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段興川退下前,不忘給馮幼螢行了禮:“王妃,小人告退。”
馮幼螢點了頭,目送他離開。
而一等他離開,她身子一輕,就被蕭仰抱了起來。
“陛下,你——”
馮幼螢嚇了一跳,這男人怎麽突然喜歡對她動手動腳?
“窈窈腳上有傷,不宜久站。”
蕭仰一本正經地給了解釋。
馮幼螢才不信他的話,隻覺得他虛偽,分明是對她動了色心。
不過,這個先不管,她一聽他喊“窈窈”,就渾身不舒服,趕忙糾正他的稱呼:“陛下,我更喜歡你喊我皇嫂。”
蕭仰搖頭:“朕不喜歡。”
皇嫂需要敬重,他現在一點不想敬重她。
馮幼螢也知道原因,隻能昧著良心蠱惑:“哎呀,這是情趣,陛下,你真不喜歡嗎?”
他不是很喜歡禁忌情感嗎?
怎麽突然變了?
果然,男人的心,沒個定性。
“朕不喜歡。”
蕭仰給出明確的否定,稍稍一頓,也給出回旋的餘地:“但如果窈窈喜歡,朕可以配合。”
馮幼螢欲哭無淚地點頭:“我喜歡。”
隻要不是喊她“窈窈”,她什麽稱呼都喜歡。
蕭仰不知真相,玩味一笑:“皇嫂有多喜歡?”
那語調輕佻,要多不正經,就有多不正經。
馮幼螢自覺是個老司機,自然不怕他的調戲,隻是一旦配合,天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事?
她可不想跟他跟進一步。
原主可還清白著呢,解釋不清的。
“陛下,我後背疼,很疼。”
她貼著他的胸膛,他鐵骨錚錚,肌肉硬實,塊壘分明,硌得她很疼。
蕭仰也知道她有傷在身,人又嬌氣,就收斂了些:“好了,朕不逗你了。”
他把她放到床上,叮囑紅桃她們好生伺候,便離開了。
馮幼螢見他終於走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隻這口氣還沒鬆太久,何玉晴一臉慘白地進來了。
馮幼螢看她這如喪考妣的模樣,心裏一沉:她不會看到什麽了吧?
“貴人這是?”
她剛剛沒見到她,都把她忘了,或許她一直暗中窺視著他們?並看到了蕭仰跟她的親密?
何玉晴不說話,隻安靜地掉眼淚。
一顆又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很快打濕了她精致的妝容。
她麵容淒美,傷心欲絕,卻沒有哭聲,像極了大悲無聲。
馮幼螢看得精神緊張,身上寒毛都起來了,天,就怕這種悶聲搞事情的人啊!
“別哭啊,有事說事,你說了,我才能想辦法幫你啊。”
她皺起眉,很討厭遇事情隻會哭的女人。
何玉晴哽咽著:“我都看到了。”
馮幼螢強作淡定:“你看到什麽了?”
別想著詐她!
她才不上當!
“你、你跟陛下——”
太親密了。
陛下一定喜歡她。
這是陛下一次次拒絕她的原因嗎?
可他曾想讓她給敬安王陪葬的啊!
這才過去多久,他怎麽可以喜歡上她?
“貴人慎言。”
馮幼螢打斷何玉晴的話,又打發紅桃、哀蘭出去守門:“別讓人進來。”
“是,王妃。”
紅桃、哀蘭應聲出去。
馮幼螢壓低聲音說:“貴人不要胡思亂想。雖然不知貴人何出此言,但我希望你不要輕易氣餒。人心易變,我從來不是你的阻力。”
“可陛下他喜歡——”
何玉晴從沒想過皇帝會喜歡一個女人。
她守在他身邊那麽久,知道他是何等潔身自好之人。
正因如此,她才更悲痛、更絕望。
她甚至希望他花心風流一些,那樣的話,她或許還有那麽一絲絲希望。
馮幼螢才不管何玉晴的傷春悲秋,直接道:“陛下的喜歡能維持多久?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何玉晴哭著搖頭:“不是,不是這樣子,蕭家人從來都是情種,無論是敬安王還是陛下……”
“行了,你倒是會給男人增加濾鏡。”
馮幼螢目光不屑,心緒煩躁:“永遠不要高估你在男人心裏的地位。江山與美人,你信不信,我跟你一樣,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且,她永遠不會忘記他曾是要殺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