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皇嫂真當朕是好性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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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幼螢猛然回頭,看到蕭仰,呼吸一窒,滿眼震驚:他怎麽來了?這流萃殿的宮人都是擺設嗎?他這麽堂而皇之地進來,竟然沒有一人通傳?那她以後還能不能安心說話了?她還有沒有隱私了?
不,她從來都沒有隱私。
之前在王府,也是被他的人監視著。
馮幼螢心情很差,可還得強顏歡笑應付他:“陛下怎麽來了?”
蕭仰冷著臉,沒說話。
餘敏站在他身後,因為抱著一盆花,被繁茂的花葉遮到了臉,便側過頭一笑:“王妃,陛下來給您送山茶花啊。這時節,想尋到一盆正開花的山茶花,陛下那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呢。”
可惜,這心思全白費了。
“閉嘴!”
蕭仰低喝一聲,擺手讓他滾出去。
“陛下息怒。”
餘敏小心翼翼放下花,就退下了。
當然,他退下前,把嚇呆的紅桃也拽出去了。
殿裏轉眼間就剩下了兩人。
蕭仰看了眼馮幼螢,伸手揪下一朵山茶花,把玩間,問了一句:“皇嫂沒什麽想說的?”
馮幼螢心情很不好,也耍了小性子,就哼哼一句:“陛下不是都聽到了嗎?”
她也不想多解釋,總哄著他,也很累的。
“所以皇嫂沒個解釋?”
“我解釋了,陛下就信嗎?”
“皇嫂不解釋,怎麽知道朕不信?”
蕭仰忽然覺得相比那些冒犯的話,此刻她不解釋的行為,更讓他生氣。
因為她連演都懶得演了。
他捏緊了那支山茶花,頓時失望又寒心:“看來皇嫂隻想把朕推給別的女人。”
說別的女人,別的女人就進來了。
餘敏急急跟進來,叫苦不迭地喊:“不可!何姑娘,不可進去啊!”
何玉晴幾步闖進裏間,看到蕭仰,高昂著腦袋,又憤怒又失望又正義凜然:“陛下這是在做什麽?王妃內寢,陛下怎麽能這樣肆意出入?”
這番迎頭質問,把蕭仰給問笑了:“朕需要給你解釋?你算什麽東西?”
他滿眼厭惡,一點不給她體麵。
何玉晴何曾聽過他說這麽重的話?
她眼淚嘩啦一下落下來,咬著紅唇,還想說什麽,就被蕭仰的怒聲打斷了:“餘敏,你就是這樣辦事的?什麽人都能放到朕麵前來?”
餘敏麵如死灰地跪下磕頭:“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他不用看,也知道皇帝這次是真生氣了。
不僅是他要受罰,今兒好多人都要遭殃。
他是對的。
蕭仰睥了他一眼,麵色慈悲:“你回去自領三十杖吧。”
這三十杖能要餘敏半條命。
但餘敏隻能感激地磕頭:“謝陛下開恩。謝陛下開恩。”
蕭仰給他開了恩,卻沒發散完怒氣。
“徐璨呢?滾進來。”
今兒讓何玉晴進來的,全都得跟著受罰。
何玉晴也看出了這一點,如花似玉的俏臉簡直比被人打了幾十巴掌還要紅。
她必須做點什麽。
起碼不能做個孬種。
不然,得罪這麽多人,她就像個災星,以後別想在後宮待了。
“陛下有什麽氣,就衝我發。我何玉晴一人做事一人當。”
她筆直跪著,麵容倨傲,眼神堅定,一副慷慨赴死的決然。
馮幼螢正想著怎麽哄蕭仰消氣,就見何玉晴添亂,忙低喝:“貴人慎言。”
她這是找死啊!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啊!
蕭仰又被氣笑了,手中捏到枯敗的山茶花砸她臉上:“讓她說!朕要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麽蠢話!”
一個賤婢都敢在他麵前大呼小叫,他這皇帝做的很失敗啊。
何玉晴還真說了:“陛下強奪皇嫂,就不怕天下人唾罵嗎?”
馮幼螢:“……”
瘋了,瘋了,全瘋了。
她滿眼絕望,人坐在床上,也掙紮著想跪下來請罪了。
“沒你的事!老實坐著!”
蕭仰伸手按住她沒受傷的肩膀,不許她亂動,然後指著何玉晴冷笑:“很好,敢這麽唾罵朕的,你是第一個,想知道什麽下場嗎?”
馮幼螢聽出殺意,一顆心狂跳到嗓子眼:“陛下息怒,她是誤會了,是失心瘋了,陛下開恩,陛下——”
“不必為她求情!”
蕭仰打斷她的話,冷厲的目光掃著餘敏:“你還愣著幹什麽?拖她出去,賜落舌!”
落舌,顧名思義,是啞藥。
恰在這時,徐璨也過來跪下了。
蕭仰看到他,直接擺手:“把人拖出去,賜落舌,不必回稟。”
不必回稟,便意味著沒有任何回環餘地。
“陛下……”
何玉晴不可置信地看著蕭仰,臉色慘白,身子漸漸軟倒下去。
徐璨二話不說,立刻拖了她出去。
餘敏還跪在地上,試圖求情:“陛下開恩,何姑娘雖出言不遜,可這幾日侍奉王妃也是盡心,便是看在王妃的麵子上,且饒她一次吧。”
“餘敏,再多嘴一句,那落舌,你也喝了吧。”
蕭仰的聲音很輕,但嚇得餘敏再不敢出聲。
馮幼螢看到這裏,隻能再次出麵哀求:“陛下,就饒她這一次吧。我以後一定好好管教她,不,我把她送出去,再不讓她進宮,陛下,求您了。”
她哀求到最後,大概是嚇到了,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蕭仰看著她的眼淚,彎下腰,伸手拭去了,溫和的聲音隨之落在她耳邊:“皇嫂真當朕是好性兒嗎?”
馮幼螢忙含淚搖頭:“沒有,不是,不敢……”
她知道他是殺雞儆猴。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源於她說錯了話。
“陛下,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求您,莫要牽連無辜。”
她抓著他的手臂,仰起美麗的臉,柔弱的身子顫抖著,和著盈盈淚水,如梨花帶雨,如花枝微顫,惹人愛憐。
蕭仰知道她膽子小,並不想嚇她,便緩和臉色,輕拍兩下她的肩膀,溫柔一笑:“皇嫂莫怕。朕麵對皇嫂,總是好性兒的。”
他說完,直起身,落下一句:“皇嫂好生休息吧,朕改日再來看望皇嫂。”
話沒說完,人已經沒影了。
餘敏爬起來,朝馮幼螢簡單行了個禮,也快步出去了。
殿裏恢複死人般的寂靜。
紅桃滿眼驚懼地飄進來,一張臉也白得跟鬼一樣。
她一見到馮幼螢,就跪下來,然後啪啪扇自己巴掌:“王妃,奴婢知錯,都怪奴婢,都是奴婢嘴賤。”
馮幼螢看她幾巴掌扇下去,嘴角都出了血,到底還是出了聲:“罷了,也不全是你的錯。”
她很清楚,主要怪她,就像蕭仰所言,她被他的好性兒迷惑住了,甚至得意忘形了,忘記這是他的皇宮了。
“過來,先扶我下床。”
她要出去看看。
或許還來得及做什麽。
可當她被紅桃攙扶著走出流萃殿,隻看到雙手捂著喉嚨,痛得滿地打滾的何玉晴,她鬢發散亂,嘴角滴著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