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沁問好？”
    洛青霄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了什麽，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訝異地說道：
    “你該不會是遇到柳雅姐了吧？”
    “柳雅？”
    夜摩同樣是愣了愣，旋即才想起來柳雅究竟是誰。
    雖然當初在幽冥之境，它隻是和柳雅粗略見過一麵，但平時洛青霄、安沁的閑聊中，它也聽說過這名字。
    而此時，聽洛青霄這麽一說，它也是反應了過來。
    能在冥河活動、並且能和安沁扯上關係的人，很顯然隻能是柳雅！
    洛青霄打量著夜摩，帶著幾分了然的說道：
    “如果是柳雅姐的話，你遇見的情況就很好解釋了。”
    雖然不知道柳雅是怎麽做到的，但她如今確實是一位真正的魔羅神使。
    柳雅作為魔羅神的使者，夜摩能在冥河之上撞見她，似乎也很正常。
    如果她在冥河中遇見了夜摩，並且認出了它的話，提供一點幫助，似乎也很合理。
    想到這裏，洛青霄打量了夜摩一眼，感受著從它身上散發的聖者威壓，不禁搖頭失笑。
    “看來，我們的運氣很不錯。”
    竟然能讓夜摩在茫茫冥河之中，剛好撞上柳雅。
    但洛青霄不清楚一件事：夜摩能遇見柳雅，並不是他們的運氣好，而是夜摩在冥河中清醒的時間足夠長久！
    正是因為夜摩保持清醒的時間太長，才會驚動柳雅這位魔羅神使。
    事實上，若是夜摩沒能在冥河中保持意識清醒，沙華就會發現它的靈魂出現異常，從而給它施加幽光定魂。
    在幽光定魂的影響下，夜摩的靈魂無法沉入冥河深處，再加上玉兔的治療，意識或許早就回歸本體了。
    如此一來，沒有經曆長時間的深度冥河衝刷，夜摩自然無法真正打破生與死的界限；更是無法依靠突破生死界限的方式，突破聖者！
    總之，夜摩能晉升聖者，除了柳雅的幫助之外，亦是和它自身的意誌力有著極強聯係。
    甚至於，就算沒有柳雅的幫助，長時間在冥河保持清醒，也足以讓夜摩大幅激發血脈潛能！
    屆時，哪怕是不能直接晉升聖者，但也隻是多花點水磨工夫的問題罷了。
    洛青霄並不清楚夜摩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麽，確認它成功晉升聖者之後，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簡單給夜摩檢查一遍身體後，他發現剛才的死氣似乎是給夜摩的身體重鑄了一遍，身上完全沒有半點損傷的跡象。
    別說損傷了，它的身體簡直像是嶄新出廠一般，連半點磨損都沒有。
    先前因為在那座新生秘境以及【深淵】中的戰鬥，夜摩的爪子、長角，甚至是尾巴，其實都出現了一定磨損。
    這些磨損並不會影響夜摩的力量，不過多多少少都會對它的外觀造成一定影響。
    但在經曆了死氣的重鑄後，夜摩的身體卻是恢複至完美形態，沒有半點磨損的跡象！
    隻是…
    如今在夜摩的身體中，幾乎不蘊含半點生命力，就像是某些特殊的亡靈類精靈，全是依靠死氣進行驅動。
    可如果真以為夜摩未來隻能依靠死氣行動，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好了，恢複正常的形態看看。”
    粗略檢查完畢後，洛青霄拍了拍手，示意讓夜摩恢複以往的狀態。
    而聽見洛青霄的吩咐後，夜摩亦是抖了抖身子，旋即就將身上的死氣，盡數轉化為生命力。
    明明外觀看上去沒什麽變化，但如果此時再重新看向夜摩，就會發現它和剛才的形象簡直是天差地別！
    就用電影來舉例吧，如果說，剛才的夜摩就像是在飾演某個恐怖片的角色…
    那麽，現在的夜摩則更像是在飾演一個武打片的主角，渾身上下竟是有了幾分武鬥係精靈的氣質！
    生命力重新充斥在夜摩的身體之中，使得它看起來不再像剛才那般陰鬱可怕，但渾身如鋼鐵澆築般的肌肉仍在告訴別人，它並不好惹。
    將死氣重新轉化為生命力之後，夜摩扭了扭脖子，低吼一聲：
    “果然還是這種形態舒服…”
    緊接著，夜摩又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遠處的某個敵人上。
    洛青霄沿著它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了此時昏迷過去的夜狩地熊，微微一愣。
    “差點把這大家夥給忘了，你要找它複仇嗎？”
    “……算了，還是你來決定怎麽處理吧。”
    盯著夜狩地熊好一會兒，夜摩搖了搖頭，表示沒必要了。
    剛才，洛青霄給它檢查的時候，便是大致將自己的計劃跟夜摩解釋了一遍。
    而聽完自家訓練師的解釋之後，夜摩對於夜狩地熊也是不怎麽在意了。
    如果不是因為玉兔的甘霖雨露，它想解決這隻夜狩地熊，其實也算不上什麽難事，頂多受傷會比較嚴重罷了。
    但對於魔羅獵犬一族而言，受傷從來都不是什麽大事。
    倒不如說，重傷的魔羅獵犬，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事實上，在先前的戰鬥中，夜狩地熊之所以能將夜摩逼入如此狼狽的地步，除了玉兔的甘霖雨露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它所使用的技能——真魔蝕影。
    就像是火係的毀滅炎爆、雷電係的噬滅雷電一般，黑暗係也有獨屬於自己的內戰幻神技能。
    沒錯，這個內戰技能正是夜狩地熊之前使用的真魔蝕影！
    真魔蝕影可以直接站在陰影上的敵人造成殺傷，而對於那些潛入陰影深處黑暗係精靈，則是擁有著更為恐怖的殺傷力。
    若是知道夜狩地熊還會真魔蝕影，夜摩絕對不會考慮潛入陰影深處，亦或是會盡早離開陰影。
    可惜，真魔蝕影這一技能極為罕見，就連夜摩也是第一次遇上，對此根本就沒有太多防備。
    如此一來，真魔蝕影幾乎就對夜摩造成了類似於初見殺一般的效果。
    而現在，夜摩已經晉升聖者，先前還能算得上是強敵的夜狩地熊，如今恐怕是連讓它認真三分都做不到。
    因此，夜摩隻是瞥了一眼夜狩地熊，很快就對它失去了興致，示意讓洛青霄該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
    既然夜摩都這麽說了，洛青霄稍作思索，最終還是決定將夜狩地熊留下來。
    這隻夜狩地熊的實力很不錯，而且還學會了真魔蝕影這種極為罕見的技能，如果能馴服這家夥，必然是一個強大的助力！
    哦，這裏說的助力，並不是指洛青霄這樣的聖者訓練師。
    隻有對於冕皇訓練師來說，這隻夜狩地熊才算得上助力。
    從洛青霄對於深淵種的理解來看，他幾乎能確認：這隻夜狩地熊，必然是被邪音大君的手下給強製押送至邊境的。
    這並不難猜，如果是自願的，這隻夜狩地熊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這附近，終究是距離血戰石山較為靠近的地方，待遇稍微高一點的深淵種都不會出現在這種區域。
    而以夜狩地熊的實力來看，如果它是主動選擇了入侵邊境，根本不可能會被丟到這種程度的區域。
    既然是被強行押送至邊境的深淵種，那夜狩地熊對邪音大君顯然不會有任何忠誠度可言。
    如此一來，想必它也不會介意用一些深淵種的頭顱，來換取自己存活的機會。
    當然，就算是夜狩地熊實際上對於邪音大君十分忠誠，洛青霄也不在意。
    說到底，它也不過是一隻冕皇精靈罷了。
    能讓其為聯邦效力，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能，直接處理掉也不需要費多少力氣。
    “所以，你的選擇呢？”
    洛青霄站在夜狩地熊前麵，抬頭看著這隻龐然大物，隨口問道。
    在得知自己還有一線生機之後，夜狩地熊沉默半晌，最終還是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吼叫。
    意思大概就是說，它願意為聯邦出一份力。
    確認這一點後，洛青霄便是解開了對它的囚禁——如今他們仍處於蔓珠的無念之界，完全不用擔心夜狩地熊會逃跑。
    而夜狩地熊擺脫了靈力的禁錮之後，下意識看向夜摩，眼神複雜。
    以它的實力，自然能感知到夜摩如今那堪稱可怕的靈壓。
    能讓它這個冕皇精靈感到難受、窒息的靈壓，毫無疑問，剛才的敵人現在已經成功進階聖者位了。
    曾經的對手已經進階為聖者位，給夜狩地熊帶來的恐懼可想而知。
    然而，相比於夜狩地熊的恐懼，夜摩倒是並不關心這個前不久的敵人。
    如今它更關心的是：自己在進階聖者之後，實力大概是達到什麽樣的層次？
    想到這裏，夜摩回頭看向洛青霄身邊的蔓珠，用眼神示意道：
    ‘來和我過兩招？’
    而蔓珠看懂了夜摩的意思後，卻是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
    “不行，我還得維持無念之界呢！”
    洛青霄就在蔓珠身邊，自然也能看出夜摩的想法，便是笑著說道：
    “好了夜摩，想測試能力的話，等任務完成後，回去再測試吧。”
    嚴格來說，他們如今可是還在深淵軍團的勢力範圍之內。
    先前讓宵曦和夜摩它們在戰鬥磨練，也僅僅是因為當時它們作為冕皇精靈，影響不了什麽戰局罷了。
    如果連蔓珠它們這些聖者都處理不了的敵人，那當時的宵曦它們顯然也幫不上什麽忙。
    因此，洛青霄才會吩咐蔓珠抓來幾隻冕皇深淵種，磨練一下它們的戰鬥力。
    可如今夜摩已然進階聖者，無論是它和自己隊伍中的哪一位聖者對練，最終都無法避免出現消耗。
    屆時，若是遇見深淵大君闖入邊境的情況，那可就麻煩大了。
    在洛青霄的勸阻下，夜摩因為進階而稍顯激動的心情，也是緩緩平複了下來。
    它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內心仍是有種躍躍欲試般的感覺。
    稍作思索，夜摩最終還是把目標放在了旁邊的夜狩地熊身上。
    如今，夜摩已經是一位聖者，夜狩地熊對它造成不了任何威脅，也無法讓它確認自己如今的實力層次。
    但現在情況特殊，沒辦法和蔓珠它們過兩招，那就試試自己現在的實力，究竟和之前有多少差距吧？
    被夜摩的視線盯上後，夜狩地熊莫名感到一陣惡寒，不由驚恐地看向對方。
    它還以為夜摩又改變主意了，打算親自出手，給先前的自己複仇！
    但夜摩顯然並沒有親自出手的意思，那樣做就失去測試的意義了。
    它隻是抬起爪子，召喚出了一隻小怨鬼。
    在夜摩進階為聖者後，這些小怨鬼顯然也獲得了不少提升，但體型上並沒有多少變化。
    不過，單純讓這隻小怨鬼來解決夜狩地熊，那顯然還是過於為難它了。
    可伴隨著夜摩伸出爪子，在這隻小怨鬼身上輕輕一點…
    緊接著，夜摩體內那磅礴的生命力，便是有極小一部分再次轉化為死氣！
    而這些死氣灌入小怨鬼的體內後，竟是瞬間使得它成長至和夜狩地熊相似的大小！
    這隻小怨鬼的外形類似於老虎，但身上沒有斑紋，隻有一根根如白骨般的尖刺向外凸起。
    從這個形態上看，這隻小怨鬼竟然還有幾分像是蛻骨靈貓！
    而眼下，小怨鬼和夜狩地熊正在相互對視著，看它們的樣子，似乎是在審視著對方。
    它們並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在先前的戰鬥中，就已經進行過一輪廝殺了。
    不過當時的小怨鬼，隻能作為一介炮灰去消耗夜狩地熊的力量。
    而現在，它們卻是站在了同一層次上。
    短短一天不到，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小怨鬼這種沒有真正自我意識的召喚物先不談，但夜狩地熊內心的情緒顯然是極為複雜。
    羨慕、嫉妒、怨恨，百般滋味，不足以外人道也…
    而這些複雜的情緒，大概是在半小時後達到了頂峰。
    形象跟蛻骨靈貓有幾分相似的小怨鬼，直接踩在夜狩地熊的後背上，實質化的死氣如同鐵索一般，重重疊疊環繞在這隻巨熊身上。
    雖然是沒有真正自我意識，但從這隻小怨鬼的動作上來看，它竟然能莫名品出幾分得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