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沙塵暴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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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狂風呼嘯,黃沙漫天,似惡鬼哭嚎。
    使團眾人聚集在中堂,臉色都不大好看。
    就連素來沉穩的沈棟,此時也劍眉緊蹙,率侍衛嚴守房門。
    準備稍有不測,立即保護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使臣。
    “如此狂沙蔽日,看起來一時半刻不能放晴,我們恐怕得在此再耽擱些時日。”
    沈棟說的,也正是徐南岱心中所想。
    雖然驛館的門窗,早已被下人以破布頭層層封堵。
    沙塵卻仍舊順著細縫鑽入,在屋內彌漫。
    年齡稍微大一點的老臣本就有些水土不服,現下更是咳嗽不止,不得已用絹帕掩住口鼻。
    聽驛館的夥計回話,這場狂風把好幾個部落的氈帳掀翻,牧民們一輩子的家當卷到半空四散。
    散放於外的牛羊走失,牧民們痛失生計,哭聲震天,哀嚎不絕。
    而不遠處的北戎皇宮寢殿上空也是一片昏暗,室內更是迫不得已早早燃了燭,光影明滅。
    老北戎王端坐於禦榻之上,他在猶豫,此等天災驟臨,於他而言,好像上天賜下的一塊絕佳“遮羞布”,可以抹去不久前這段尷尬的回憶。
    他討厭所有“越級上訪”之事,認為這是對王權的漠視,更是一種愚昧的表現。
    畢竟連他自己也承認,北戎作為遊牧民族,民風彪悍,也更容易被他人蠱惑。
    況且他心中也藏有秘密,托婭不知道的是,他們一家人之所呆在那裏死活不逃,明目張膽地藐視大庸官兵的幾個原因中,確實有他部署的眼線推波助瀾的成分。
    他甚至暗中增加了兵力,牧民中的確混有兵痞,隻可惜那場紛爭中,他賭輸了。
    於戎馬一生的老北戎王而言,托婭此等行徑,恰似一坨汙穢鳥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本該輝煌璀璨、記載著帝王赫赫功績的史冊之上。
    即便他已著人奮力擦拭,可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卻如跗骨之蛆,深深烙印,難以消散。
    這也是他欲為托婭與賽罕賜婚的又一隱秘緣由。
    彼時,寢殿之內,燭火搖曳,光影如夢似幻,似在訴說著帝王心間的千般思量、萬般權衡。
    他眸光一斂,神色果決,僅遣數名尋常侍衛保護大庸使團。
    終於在暮靄沉沉之際,狂風漸息,似是上天稍斂怒容。
    殘垣斷壁間,牧民們強忍悲戚,收拾著滿目瘡痍。
    民心如弦,久繃則斷。
    這時候人類會激發自我療愈,尋找宣泄口。
    很快,市井巷陌之間,流言蜚語如暗夜鬼火,悄然蔓延。
    大殿之上,竟有人膽大包天,妄圖行刺天女的消息,不脛而走。
    很快托婭在北戎被“開盒”了,她的身份迅速曝光,連帶著賽罕也被拖下水。百姓聞之,皆驚駭莫名。
    傳著傳著,變成長生天震怒之兆,降此天災以示懲戒。
    霎時,市井間群情激憤,紛紛要求嚴懲。
    更有甚者,恨不得令其以死謝罪,獻祭於天。
    雖然不知道那散布流言的有心者究竟是誰,但這件事對誰最為有利,昭然若揭。
    賽罕若與托婭尚存瓜葛,原本傾心大皇子的百姓,恐將心生異念,另尋賢主以奉。
    彼時,局勢危矣,大皇子苦心經營多年的根基,搖搖欲墜。
    “王爺,我們雖然派人將托婭府邸團團包圍,以免災民群情激憤。
    可隨著人數增多,後續之事,實難預料。
    若任此態勢肆意蔓延,王爺您與那個位置,恐將漸行漸遠。”
    眼前這老叟,須發皆白,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
    這人同他情誼深厚,亦師亦友。
    賽罕劍眉微蹙,神色凝重:“先生於此危局,可有破局之策?”
    老叟輕撫長須,沉吟片刻,緩緩言道:“解鈴還須係鈴人。
    王爺若欲重獲百姓之信任與擁戴,還是得看和璋使。”
    賽罕苦笑:“先生有所不知,林姑娘於我,本就心存芥蒂。
    經此一事,更是雪上加霜。她怕是避吾如蛇蠍。”
    言罷,腦海中浮現出徐南岱莫挨老子老子的神情。
    思索半晌賽罕還是決定破釜沉舟,翻身上馬,朝著驛館狂奔。
    ……
    看見他,徐南岱心下明了其來意,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譏誚。
    她語帶譏鋒:“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賽罕並非沒有聽出來他話裏有話,轉身麵向使團眾人,深深一揖,言辭懇切:“那日之事,實乃吾之過失,冒犯之處,還望諸位海涵,莫要怪罪。”
    眾人皆冷眼相向,神色間滿是嫌惡與戒備。
    賽罕卻渾不在意,仿若未覺眾人冷遇,徑直上前,一把拉住徐南岱的衣袖,拖著她便往她所居的廂房行去。
    沈棟麵色一凜,大步上前。
    他抬手一揮,重重拍開賽罕緊握徐南岱胳膊的那隻手,聲若洪鍾,厲聲喝道:“有話直言,莫要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徐南岱抬眸瞥見賽罕神色急切,心下亦好奇他此刻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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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轉身麵向沈棟,柔聲道:“沈大哥,我與他說上幾句便回,還望大哥應允。”
    沈棟見她神色篤定,略一思忖,終是點頭,目光卻仍緊緊鎖在賽罕身上,滿是戒備。
    徐南岱蓮步輕移,與賽罕拉開些許距離,冷眼相對,言辭如冰:“說吧,何等條件?又欲讓我做何事?”
    賽罕神色一黯,長歎一聲,緩緩言道:“林姑娘,實不相瞞,我與托婭早已退婚。我對她,實無半分男女之情,若非如此,於大庸之時,我又怎會懇請姑娘和親北戎。”
    徐南岱深吸一口氣,欲言又止,隻靜靜聽著。
    賽罕續道:“托婭因婚約之故,自幼寄養王府,與我青梅竹馬,然在我心中,她不過如後輩晚生一般。我見她行事荒唐,不忍其一錯再錯,鑄下大錯。再者,以姑娘之聰慧明理,定非心狠手辣之人,行事自有分寸與原則。”
    徐南岱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譏誚,打斷道:“大皇子向來爽利,今日怎的這般囉嗦?”
    賽罕神色一肅,正色道:“好,那我便直言。明日望姑娘能與我同行,現身於百姓之前,以解百姓誤解,免生傷亡。”
    徐南岱聞言,輕哼一聲,如銀鈴碎響,卻滿是嘲諷:“要我為那刺殺我的人開脫辯解?”
    賽罕忙道:“姑娘無需多言,隻需與我同現便可。”
    徐南岱美目流轉,似笑非笑:“那我能得什麽好處?”
    賽罕目光堅定,一字一頓道:“商道。”
    徐南岱微微一怔,似有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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