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風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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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訓練手冊,宋春馳終於搞清楚了驅魔人與惡魔使的規則。
    趁烏銜秋還在研究法術書時,他簡單整理了一下。
    1.惡魔使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因為契約之印的控製,受驅魔人驅使,難以違背驅魔人的命令,還會對驅魔人產生無法抑製的保護欲。
    2.如果驅魔人死亡,其契約的惡魔使將在契約之印消失後被世界規則強製遣返魔界之巢,等待下一次召喚。
    3.惡魔使每七天必須返回一次魔界之巢,否則會因為魔源消耗而逐漸虛弱,簡稱為“弱魔”狀態。
    4.魔源是惡魔使一切力量的源泉,是一種消耗品,隻有回到魔界之巢才能得到補充。
    5.每個惡魔使身上都有封印真身的法環鎖鏈,第一次被召喚出來時,需要驅魔人使用一次環鏈解除,解開魔源封印,才能自如地使用力量。
    6.環鏈解除後,惡魔使會在人間界顯露魔的真身,實力大大增強。但是除去解封魔源的那次,每一次環鏈解除都對惡魔使損耗極大,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動用。
    關於戰鬥方麵,手冊裏說戰鬥是惡魔使的本能,隻需要時刻保持狀態,並聽從驅魔人的指揮即可。
    宋春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就說怎麽跟往常沒啥區別,原來自己還是張被封印的庫洛牌,在等待魔法少女來給自己封印解除啊。
    他不由看向自己的魔法少女。
    烏銜秋還在看法術書,像要把上麵每個字都背下來似的,看得極慢,十分鍾前看的是這一頁,現在還在這頁。
    要不是烏銜秋神色專注,宋春馳都要懷疑他睡著了。
    湊過去看一眼,正好就是關於環鏈解除的內容,上麵畫著日月星法陣,複雜的線條和旁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注釋,讓宋春馳輕易就理解了烏銜秋。
    這麽複雜,看仔細一點也是應該的,不然等下用出來的不是封印解除而是除你褲子怎麽辦?
    想到那個可能,宋春馳決定不打擾烏銜秋看書。
    他打了個哈欠,吃飽喝足就開始困了,先睡一會兒吧。
    走到房間的床邊躺下,安詳地閉上眼睛,不到五秒就夢會周公去了。
    烏銜秋看了幾個他認為比較緊要的法術,再抬頭,天已經完全黑了,牆上掛著的燈盞發出銀色的光。
    宋春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烏銜秋起身,悄悄出了趟門。
    ... ...
    宋春馳睡醒時,看到烏銜秋正在給手腕纏繃帶。
    房間裏銀光明亮,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氣,烏銜秋咬著繃帶的一端,另一隻手將繃帶覆在手腕傷口上慢慢打繞。
    像是察覺到他的注視,烏銜秋歪頭看過來,紮著馬尾的烏黑長發隨著動作輕垂搖晃,背光的雙眼黯淡,眨了眨才泛出微光,仿佛在問“你怎麽不來幫我”?
    宋春馳一下子清醒了,忙從床上跳起來,幾步就到了烏銜秋身邊,“我來,我來。”
    他搶過繃帶兩頭,利落地繞了幾圈,確定傷口被包得嚴嚴實實,才打了個穩妥的結。
    又看到桌上擺著張紙,順手去拿,“這是什麽?”
    “地圖。”
    烏銜秋站在他旁邊,在展開的地圖上一點,“我們在這。”
    “回來時幾條主街上有不少衛兵巡邏,察覺異常的民眾都躲回家去了,行人很少。”
    烏銜秋簡單說明情況,又在地圖上點了幾個點,“離開普耶爾的路線,可以選北麵、西南、正西方向。”
    宋春馳看了下,現在他們所在位置靠近西邊,和理查德公館以及布魯克商行的位置大概形成一個三角形,中間隔著普耶爾的兩條主要街道。
    如果從西邊走,就要先穿過主街道,被發現的風險很高。如果走北邊,就要多走一段路程,還會經過理查德公館附近。
    “讓我選的話... ...”宋春馳轉頭看他,突然笑起來,“我肯定選刺激的。”
    他手指點在正西。
    烏銜秋點頭,“行。”
    宋春馳收好地圖,又問,“環鏈解除你學會了吧?先給我來一下封印解除。”
    烏銜秋沒對他話裏的調侃做出反應,隻依言後退兩步,閉上眼睛,緩而又緩地抬起左手,掌心對著宋春馳,仿佛在感受什麽。靜立了片刻,才又抬起右手,手指在左手背上畫了幾下,而後左手手指收攏,隻留下食指和中指,朝宋春馳輕輕一點。
    這一點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房間的銀燈驟然閃耀出刺目光芒,而後突然熄滅,不知從哪裏來的狂風卷起兩人的發梢和衣擺。
    黑暗中,宋春馳隻覺得左側鎖骨上一陣灼痛,隨即這股痛襲至全身,他眼一暈身一晃,手不自覺扶住了身邊的桌子。
    周圍響起鎖鏈碰撞聲,被束縛感越發清晰,也越發難受,宋春馳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紅色六芒星法陣出現在腳底,十幾根鎖鏈從虛空伸出,和鮮紅色的勾畫著黑色魔紋的幾道光環一起緊緊捆縛著他。
    他漂浮在空中,又聽到了被召喚時那巨大的心跳聲,那顆暗紅色的天體在腦海不斷閃現,還發出雪花屏一樣的噪音,和鎖鏈聲以及灼痛化作無形的枷鎖把他纏繞,讓他眼花耳鳴,頭重腳輕,看烏銜秋都看出了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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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鏈解除... ...”
    這道嗓音卻特別清晰,就像一聲鍾鳴,清冷的尾韻落地,宋春馳仿佛聽到無數東西在身側破碎毀滅,那沉重的心跳遠去了,暗紅色的星體隱沒了,無論是鎖鏈還是光環,此刻重新沉入虛空,席卷的狂風也溫柔流散,眼前飄過一片半透明的羽毛。
    他下意識抬手想抓住那片羽,卻在碰觸的刹那,化作細小的流風從指尖散去。
    之前感覺到的所有不適完全消失了,力量從身體的每個角落湧起,他看向烏銜秋,發現他左側鎖骨上的六芒星正透過潔白的襯衫衣領,輕輕閃爍著紅光。
    烏銜秋雙眼含著微光,正靜靜看著他。
    渾身輕盈,像感覺不到自身的重量與天然引力,靈魂都輕得像要飛起來。宋春馳隻覺得愉悅,快樂得完全不想思考,三兩步過去拉起烏銜秋的手腕,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覺得我無敵!直接衝吧!”
    說罷不等回應,直接摟住烏銜秋的腰,帶著他從被狂風吹開的窗子跳了出去,墜落半空,有無形的羽翼在身後展開,輕輕一振翅,便飛出好遠。
    “蕪湖!”宋春馳暢快得完全控製不住笑容,“我會飛誒!”
    烏銜秋低眉看底下的街道,巡邏的衛兵發現他們,正從各個位置朝他們靠近。
    城市上空的夜風是他的擁躉,為他送來一段冰冷死寂的氣息。
    宋春馳看著從街區樓頂飛快趕來的黑剃,心念一轉,身形急墜而下,帶著烏銜秋落在了一片草坪上,語氣沉重地道:
    “隻是一次外出遊曆,竟然碰到攔路劫匪,全身家當被搶光,還被當做貨物賣給商行老板,薅我羊毛恬不知恥。商行老板泯滅人性,要把我關進鐵籠當眾拍賣,一次次的屈辱讓我渾身顫抖,忍無可忍!這一次我決不妥協,v我50,查看我的複仇行動。”
    他說完,差點繃不住笑出聲,隻能緊抿著嘴巴憋笑去看烏銜秋的反應。
    烏銜秋:... ...
    宋春馳臉上抿出酒窩,眼睛裏滿是期待,烏銜秋眼睫輕緩一顫,道:“先看看實力。”
    宋春馳沒想到一向正經的烏銜秋會這麽配合,還一臉嚴肅地接梗,頓時愣住,然後看著烏銜秋俊美冷漠的臉龐笑開了花。
    天邊有半明半暗的月,滿天星辰閃爍,漆黑的暗影鬼魅般出現在草坪前方的樓上。
    宋春馳將秋殺塞到烏銜秋懷裏,對他眨眨眼睛,“這就讓你看看我的實力。”
    他轉身,腳下一踏,迎向已經是滿血複活的黑剃。
    黑剃反關節的手臂外側化作鋒利的長刃,借著下墜的勢斬向宋春馳。宋春馳隨手一抓,空中的風如有形之物,被他抓在手裏,化作一片半透明的白羽,穩穩擋住黑剃的臂刃。
    宋春馳抬眼,正看到那張狹窄的黑色麵孔,沒有明顯的五官,隻有冰冷的幽白魂火在眼眶中躍動,證明了它內心的不平靜。
    “你也是... ...惡魔使?”
    “我當然是!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黑剃冷然揮動手臂,刀刃當胸劃過,宋春馳手掌在身前一擋,白色羽刃與漆黑臂刃相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宋春馳翻掌揮出,指尖凝出一弧風刃,黑剃立即後翻避讓。於是攻守易位,宋春馳搶步上前,白羽如箭矢急射。
    難以形容這種感覺,力量充盈全身,感到亢奮,血液沸騰,一舉一動完全不用思考,隻要他想,手中便有武器。
    宋春馳一邊打一邊在心裏驚歎,原來我這麽厲害的嘛!
    哈德姆趕到附近,馬上發現了站在草坪上的烏銜秋。再看和黑剃對打的宋春馳,哈德姆瞬間明白,自己竟然被這兩個家夥蒙騙過去,沒發現這兩人的真實身份。
    那他們潛入那個車隊是什麽目的?哈德姆心中驚疑不定,難道是聖堂的計劃被發現了?其他勢力派人過來查證?
    是誰派來的?驅魔協會?代價之塔?永頌殿堂?還是斯塔萊德那邊?
    哈德姆心中不斷冒出疑問,更讓他擔憂的是,自己來這的目的這兩人知道多少?掌握了什麽證據?
    無論如何,這兩個人絕不能留!
    下定決心,哈德姆喝令身後跟來的衛兵,“你們幾個,還不快去捉拿那個膽大包天的竊賊!”
    幾個衛兵上前幾步,發現烏銜秋隻盯著那兩個惡魔使看,交換了幾個眼神,然後齊齊朝他衝了過去。
    衝到近前時,烏銜秋才抬起秋殺擋住衛兵們砍過來的刀劍,隨即側身,手腕一旋,素白長劍在掌中轉了一圈,卸開刀劍,才將秋殺換至左手,右手握住嵌著碧璽的劍柄,長劍出鞘,肅容而立。
    衛兵再度追砍,可惜劍法過於簡單,被烏銜秋輕易看破,不到兩分鍾,就把幾個衛兵手裏兵器打落,毫無反手之力。
    沒想到烏銜秋竟然有那麽精湛的劍術,哈德姆看著高大的男人朝著自己走來,那把劍發出凜凜寒光,不禁心驚膽顫,趕緊呼喚道:
    “黑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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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揮刀砍向宋春馳的黑剃身形一頓,隨即馬上轉身,往哈德姆所在方向掠去。
    宋春馳:“誒?”
    怎麽還有打到一半跑路的?
    看到黑剃已經被命令著衝向烏銜秋,宋春馳身體快過腦子,飛速趕到烏銜秋身邊,抬手抓住了黑剃斬下的手臂。
    “別管他!”哈德姆在那邊命令道:“殺他的驅魔人!”
    黑剃甩開宋春馳的手,往側邊一跳,一個直角走位,再度向宋春馳身後的烏銜秋發起攻擊。
    宋春馳回頭,要動身去擋,烏銜秋正望過來,對他說:“你也去。”
    之前看手冊時,宋春馳還有過疑惑,假如驅魔人下達指令時,自身正處於危險之中,那麽惡魔使是會遵從驅魔人的指令,還是會遵從自己的保護本能,違背命令去保護自己的驅魔人?
    現在,他得知了答案。
    他腳下一踏,毫不猶豫地向哈德姆飛速衝去,夜風在耳邊喧囂,他不斷靠近,可以看見哈德姆變得驚恐的臉和顫抖的瞳孔,以及他嘴角詭異的微笑。
    他預感不妙,身形一頓,下一刻黑剃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臂刃閃出寒光,冰冷死寂的氣息侵至周身。
    視野在瞬間扭曲,線條拉長,再恢複正常時,他已經和黑剃離得很遠,回到了烏銜秋身邊。
    宋春馳醒悟。
    剛才是兩個驅魔人的交鋒。
    哈德姆臉色陰沉。
    對麵的驅魔人看穿了他的算計。
    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那個惡魔使,命令黑剃攻擊,如果是老練的驅魔人,肯定會下達命令讓自己的惡魔使去攻擊對麵的驅魔人。
    這時,自己就可以使用近身護衛法術,將處於攻擊狀態的黑剃召回身邊,對方的惡魔使要是反應不過來,肯定會被黑剃打到,黑剃的骨刃堅硬鋒利,一刀下去對方不死也得重傷。
    隻要解決了惡魔使,驅魔人當然也是任自己宰割。
    卻沒想到這兩人反應都這麽快,惡魔使及時停下攻勢,驅魔人瞬間反應,同樣使出法術,將惡魔使召回了身邊。
    哈德姆冷哼一聲,命令:“黑剃,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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