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鐵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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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濯流看著眼前一幕,臉色冷若冰霜。
一雙手,瘦削修長,筋骨勻亭,深色的、粘膩的液體流淌在手掌、指間,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顫抖,慢條斯理地處理著已經失去生機的血肉。
再望向那人的臉龐,神態是何等的從容不迫,仿佛他正在宰割的不是同類,而是微不足道的畜生。
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有著一張頗為熟悉的麵孔。
席濯流眼睫一動,眸中映出男人俊雅的麵容,在血腥駭人的場景中,男人的雙目冷酷無情,甚至嘴角還隱隱帶著令人齒冷的笑意。
烏鵲南飛的二把手,夏靜奴。
腦海中浮現的信息讓席濯流不能確定,“這行為是他的真實表現?難道平時好相處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因為睜眼伊始的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並不會為夏靜奴所察覺,所以他並沒有克製自己口中吐露的言語,自顧自地猜測、研究著。
“可能嗎?萬一是出於別的目的呢?比如說任務,比如說劇情需要... ...”
但看著那雙沾滿血液的手,又轉向帶笑的熟悉麵容,心底終究升起幾分不適的感覺。
為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態,為那毫無波瀾的眼神,更為那慢條斯理的熟練手法,仿佛已經重複了千百次,有豐富的屠宰經驗。
所以即使屠刀舉向同類,也能笑著揮刀。
鍾聲響過後,他再睜眼,便看見這副場麵,衝擊力足夠強烈,牽動他的心神,過了許久才分出注意力觀察室內的環境。
一個大小不超過三十平米的租房,有限的空間裏做出了一房一廳,窗口緊挨著洗碗池,抽油煙機上油漬很淡,不知是因為寄居的房客不常開火,還是租用時間不久的關係。
客廳因為夏靜奴的宰割作業已經不堪入目,遍地血跡與肢體碎片,從軀體的表麵特征來看,死者是一名男性,此外看不出關於死者的其他信息。
也許是為了遮掩拆卸動靜,電視機的聲音開得很大。
室內沒有開燈,全靠電視屏幕提供光源,幽幽暗夜,光影閃爍,更顯得這場景分外陰森恐怖。
身邊沒有旁人,席濯流獨自分析起來:“根據副本簡介所說,我們之間擁有不同的立場,現在給我看這種畫麵,是提示我和他之間屬於對立麵?”
他摸著下巴沉吟,有一個尚不明朗的關鍵點——這個信息是他單獨獲得,還是所有人都有?
這直接影響到他在空白房間時的應對策略。當然,目前是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了。
“隻能見機行事麽?”
席濯流抓了抓頭發,既然目前沒法想到具體對策,隻能先放下這個問題,轉而研究其他。
“至少看起來,他不會是我們要找的【行者】了。”
“一個殺人犯,怎麽看都是反派角色。”
“話說我在這裏就隻能看嗎?不能做點什麽?喂?係統?你說句話啊?”
係統當然是沒有如他所願地彈出任何提示。
席濯流看得久了,也逐漸習慣對夏靜奴印象的顛覆,後來還能湊近去觀察,並點頭讚歎。
“不得不說,這手法是真不錯。值得學習。”
至於學習了有什麽用?那個以後再說。
... ...
過渡的黑暗顯得尤其漫長。
視野還不清晰,朦朧間所聞頗為駁雜。
有水聲,和布料摩擦地板的聲音。
南宮晉判斷著,艱難地睜眼。
這是個白天,小窗投進刺目的光線,他剛從幽暗中睜開眼睛,雙目不適應地眯起,模糊地看著那在屋中勤懇拖地的高大身影。
這是哪啊?
呆望著那身影,過了好一會兒,發懵的腦袋像是才上了發條的機器,開始處理感官收集到的信息。
好濃的鐵鏽——不對,是血腥味!
意識到不對,南宮晉猛地瞪大眼睛,努力看清了正在拖地的那個人。
才剛剛聽人自我介紹過,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叫夏靜奴,是烏鵲南飛公會的人。
他在幹什麽?
洗地板?
那麽重的血腥,受傷了?還是出了什麽情況,整個房間的地板都弄髒... ...?
等等。
南宮晉腦中突然躍出一個猜測。
這場麵,該不會是夏靜奴——殺人了吧?
想到這,南宮晉下意識想把自己藏起來,但再看眼夏靜奴晃動的身影,又感覺對方好像沒看見他,便停住動作。
房間裏側的窗口投進明媚的陽光,為原本陰暗的室內帶來光明和溫暖。
“嘩——”
清潔的水流衝刷過地麵,帶走了上麵沾染的血色,又衝出地上角落的灰塵,兩相融合,顯得暗沉而汙穢。
既然已經在清理現場,那這些血液原本的宿主又在哪裏?換言之,如果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那麽死者呢?
南宮晉想著,目光不容忽視地落在了擺放在房子裏側,洗碗槽旁邊的冰櫃上。
確認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會為夏靜奴所看見後,他猶豫一下,朝屋子裏走去,經過浴室門口,進入廚房區域,站在了那台冰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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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櫃潔白的外殼上留存著擦蹭、滑落狀的血跡,從透明的玻璃櫃門隱約可以看到裏麵存放著色澤暗紅深邃的肉塊。
真不希望是這樣找到了死者。
他回頭,夏靜奴正慢吞吞地把血水掃進浴室。
男人俊雅的麵孔上沒有任何情緒,垂著眼,像在認真清理,但是再看地上深淺濃淡不一的痕跡,又讓人覺得實在和認真沾不上邊。
雖然開著窗,但這屋子裏的氣味仍舊重得嚇人,鐵的鏽味、血與水混合的腥味、灰塵揚起的沉悶、不知名的油膩味、清潔劑的檸檬味... ...各樣味道混合在一起,和著場景帶給人巨大的衝擊。
有至少兩分鍾,南宮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盡管知道就算自己說了也不會有任何人聽見。
直到安靜得隻有拖地聲音的房間裏,驀然響起了男人溫和的嗓音。
“真是麻煩啊。”
南宮晉頭皮一炸,驟然抬眼看去,男人頎長的身影立在客廳中間,正自言自語。
“總不能每次都得自己親力親為吧?”
夏靜奴長眉微斂,麵露難色,“處理起來不容易,味道也難聞,也太勉強我了。”
“得想想辦法... ...至少換個人來幹這事... ...”
說完自顧自杵著掃把,像是要休息片刻。
南宮晉麵色複雜。
“每次”?
“換個人”?
他敏銳地抓住了夏靜奴言語中的關鍵,並浮想聯翩。
難道這起命案還有其他人參與?夏靜奴有同夥?
是npc?還是其他的同行者?
冷靜,先想想,係統安排我看這個,應該是一個提示。他看不見我,那還屬於劇情模式嗎?
這房子裏竟然存在一個能存放屍體碎塊的冰櫃,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如果是有預謀的,這會是有且僅有的一個死者嗎?
想到這裏,南宮晉不由自主地低頭再次看著身邊的冰櫃。
這瞬間,他腦海躍出的念頭是:這種模式下,自己能碰到物體嗎?如果能,要不要打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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