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核？”安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她知道玉缺身上沒丹藥，就摸了一把陽靈丹遞給他。

    對玉缺來時，最快的恢複，是直接照他脖子上來一刀，安閑可下不了這個黑手。

    玉缺也沒有要自殺一次的意思，他接過陽靈丹，全塞進嘴裏。吃了安閑的丹藥，他卻深深鄙夷了安閑一眼。“離淵的書，你都沒看的嗎？”

    安閑不吭聲。離淵寫了很多書，放在萬劍宗越絕塔頂層的書櫥裏，隻有安閑能打開書櫥，但是，她隻看過其中幾本。

    “這是妖界的秘密。所有的妖，從變成妖的那天起，體內都會有一個類似丹藥一樣的丸粒。在植物妖身上，就被稱為妖核；在動物妖身上，就被稱為妖丹。”

    “啊？我的鬼揭破了那麽多豬妖，怎麽沒見一個呢？”安閑露出“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的表情。

    玉缺輕笑一聲。“豬妖才多少點修為？他們的妖丹基本都是氣態的，根本沒固化。低階小妖一但死亡，妖丹就破碎了，一團氣碎了，你還能找得到？”

    “不是說是丸粒？”

    “我說是固體了嗎？

    安閑心說丸粒難道不是固體嗎？氣體那叫氣泡！這種小事，她懶得爭辯。

    玉缺恢複得很快，這說話間的功夫，他的氣色已經大好了。他站了起來，說：“隻有窺仙境以上修為的妖死後，才能有妖核和妖丹。”

    安閑點頭表示記住了。“妖核和妖丹能煉什麽丹？”

    玉缺就笑了。他突然抬手點了一下安閑的腦門，“反應很快嘛！越來越精明了呢！”

    安閑厭惡地向後退了退，瞪著玉缺。

    玉缺輕佻地說：“想讓我怎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怎麽樣？”

    安閑縱身跳出了洞穴，邁步就走。

    玉缺追上來，說：“你這麽個走法，要走多久才能逃出去？找個地方，我給你煉製把飛劍吧。”

    安閑沒停步，她直接從拇指葫蘆裏翻找出了一把刀。這是一把上品靈器，是當初安閑從仙心商行宿州分行搬來的。一邊走，安閑一邊把自己的烙印打在刀上。她沒用過刀，但隻是用它來做飛行器的話，安閑自認操作得來。

    “嘖嘖嘖，你這是拿自己的小命來跟我賭氣呢！龍鱗金煉的飛劍，你真的不要？”玉缺一邊說，一邊祭出了火焰，拿出了一大塊龍鱗金。

    他竟然要一邊趕路，一邊煉器。

    安閑拗不過他，停下來，不走了。

    玉缺立即盤膝坐下，安心煉器。他口中卻說道：“這才乖嘛，等等哥哥，馬上就好。”

    安閑本來想站起來就走。又覺得自己一個千年老鬼，被他幾句話就撩撥得怒氣升騰，顯得自己涵養很差。

    她就坐了下來，正色道：“我喜歡行動果決、有勇有謀、努力做事卻不多言的冰山美男。”她真心討厭玉缺一天到晚口花花的了，她換了個方式阻止他胡說八道下去。

    玉缺卻完全沒領悟安閑的意思似的，竟然歡喜地說：“你說的是我嗎？我就是這樣的人啊！難道你沒發現，除了對你，我一般不和旁人說話的。”

    玉缺在旁人麵前，的確是很冰山的。隻是，他在安閑麵前的時候，總是會變了個人似的，話癆、輕浮、浮誇……種種不可理喻，比如說現在這樣，這厚顏自吹的模樣，令安閑不忍直視。

    安閑再細想想，離淵好像也是如此。在人前，一副高不可攀地囂張霸道的大佬模樣，在她麵前，卻絮絮的話癆。

    不對，最近一段時間，離淵都是在裝石頭的，不怎麽說話。安閑又想到離淵為了來救她，燃燒魂力，整個人看起來縮了一圈……不由神傷了。

    “在想什麽？”玉缺說了半天，見安閑麵色倏地黯然了，就問道。

    安閑說：“在想離淵。玉缺，你告訴我，離淵到底是什麽人？他來自哪裏？他到底想做什麽？”

    “你一下問這麽多問題，我該回答哪一個？”玉缺這會兒已經把龍鱗金礦融煉成了液態。

    他雙手隔空拉扯著龍鱗金液團，好像在玩泥巴一般輕鬆愉快，龍鱗金液態被他揉搓拉扯得，不斷變形。

    “一個一個挨著回答唄。”安閑看著變幻的龍鱗金液團，說不嫉妒那是假的。人和人差別就這麽大呢！她煉個陰土，都煉得那麽辛苦。這家夥進行這種高難度的祭煉，卻跟玩似的。

    “第一個問題，他不是人，他是石頭！所以呢，你千萬不要再在他身上用心了。不管他對你做什麽，你都假裝不知道就好。他對你的甜言蜜語，柔情蜜意，全部都是模仿！模仿，你懂嗎？那些都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就是塊石頭，他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安閑沉默著。離淵對她說過的那些蜜語甜言，她的確是不信的。那些聽起來，真的很假。他做得也很做作。離淵也承認是在“演戲”。玉缺用“模仿”來形容，倒很貼切。

    可是，無論如何，離淵真的幫了她很多，救過她很多次了。他除了要她死後把心送給他，什麽都不欠她的，反倒是她欠了他很多很多。

    “第二個問題，他來自一個名叫華夏的古國。那個地方，不在你們這個位麵。你懂不懂？我和離淵，都來自另一個位麵。位麵你懂嗎？就是另一個世界！”

    安閑似懂非懂。

    “在六界之外，還有許多許多的世界。每個世界的規則都是不一樣的。”玉缺十指不停地結著各種印記。

    安閑看得眼花繚亂，隻覺得他的手指又白又修長，好漂亮。這樣的手，應該屬於一個美人。很遺憾，這個美人卻一心想當個男人。

    至於玉缺所說的世界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世界，安閑倒沒什麽感覺。不管那些世界多精彩，都與她無關。她倒是明白為何離淵不在六界之中了。

    龍鱗金液團在玉缺的拉扯下，緩慢地凝聚成劍形。

    玉缺繼續說著，“第三個問題，我可無法回答你。這是離淵的秘密。我隻能說我的，我就想真正變成一個男人！”

    安閑詫異了。玉缺現在難道還不是個男人？

    “喂，你那什麽眼神？你不許懷疑我！我現在當然是個男人！”玉缺急了，恨不得立即就褪下褲子來證明，“我說的是萬年之後。你知道的，我這次的生命，隻有萬年。萬年之後，我又會變回去。”

    “做女人有什麽不好？”安閑完全無法理解玉缺。

    玉缺歎了口氣。“要是能變成女人，也算是不錯。”

    “啊？”安閑訝然，“也不是女人？那是什麽？”

    玉缺卻不肯說了。他很專注地煉著劍，眼睛一眨不眨的，手法變幻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