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十八號頂樓的百年會議室裏，胡桃木牆板散發著沉鬱的木香，與洪薛梨靈燈催發的"清醒霧"詭異地融合——淡金霧氣中，《證券法》條文如遊魚般穿梭，雲雷紋化作漣漪擴散，在中央空調的冷氣流裏織成半透明的談判結界。老王的指節叩在嵌著量子屏的長桌上，十三條紅色監管警戒線正試圖絞住代表仙家靈脈的藍色光點，保溫杯裏的"止爭茶"突然泛起漣漪，k線紙船在水麵打了個旋，船舷朱砂字"幹預有度"被熱氣熏得模糊。
    "靈脈監測數據必須實時同步。"老王的領帶夾閃著證監會徽的冷光，視線掃過胡三太爺指間旋轉的羅盤——那是陰屍水殘片所化，針尖始終指著談判席中央的蝶紋靈燈，"包括每筆異常交易的念力頻譜。"狐尾在真皮椅麵上掃出九道淺痕，胡三太爺眼尾的雲雷紋隨話音亮起："監測可以，但靈脈流向是仙家術法的任督二脈。你們會把央行印鈔機的齒輪轉速公示在交易軟件上麽？"
    水晶燈的光斑突然在天花板投下晃動的人影——李不望正蜷在通風管道裏，校服褲腳勾著陳年木屑，懷裏的"竊聽器"其實是胖海和尚開過光的藍牙耳機，線纜上還纏著半根漏油的衛龍辣條。他屏住呼吸往下看，鼻尖縈繞著管道裏的黴菌味和樓下咖啡廳飄來的焦苦，隻見洪薛梨的靈燈化作鎏金天平，左托《靈脈監測手冊》右承《金融科技監管細則》，兩端隨著爭論在胡桃木桌麵上投下不斷傾斜的光影。
    "設道"數據防火牆如何？"洪薛梨指尖掠過靈燈，雙螺旋結構驟然升起，將兩本厚典絞在中央，"靈陣隻輸出"暴富咒感染""恐慌咒操控"這類心念標簽，原始數據加密處理，密鑰由雙方分執。"胡三太爺的狐耳突然轉向老王的保溫杯，羅盤針尖精準點在杯口："那你們的算法得給人間煙火氣留條縫——比如那小子囤泡麵觸發的氣運波動，不該被當成異常交易掐斷。"
    老王剛要反駁，頭頂傳來木料不堪重負的"哢嚓"脆響。李不望踩斷的木梁碎屑撲簌簌落下，他驚叫著從管道跌落，藍牙耳機的電流聲、辣條包裝袋的脆響與《凡人靈商入門》砸在桌上的悶響同時炸開——最妙的是那張畫滿泡麵圖騰的草稿紙，正正落在兩份文件中央，笨拙的塗鴉旁寫著："護盤=監管紅線+仙術結界+吃飽飯脹氣"。
    "小友這姿勢，比港股通的妖股走勢還別致。"胡三太爺撚起草稿紙，狐尾卷著辣條包裝袋晃了晃，包裝袋上的衛龍ogo竟在霧氣中顯形為迷你靈燈，"剛才聽見你在管道裏念叨"胡老別生氣，王哥多喝茶"，這算哪門子竊聽？"李不望正手忙腳亂往桌底鑽，後頸突然一涼——胖海和尚的銅鍾虛影不知何時懸在頭頂，鍾身上還沾著他剛才蹭掉的辣條渣。
    老王撿起少年校服口袋裏掉出的"吃貨護盤"成就證書，照片上李不望抱著五箱泡麵傻笑，背景正是前日食品板塊逆勢飄紅的交易屏。他突然輕笑，指腹摩挲著證書上的油漬："也罷，就按雙螺旋方案。但每月初一..."話未說完，胡三太爺已將辣條包裝袋化作金蝶，翩然落在老王的監管框架圖上，蝶翼拍動間，十三條紅線悄然多出一條淡金色的"人間操作豁免帶"。
    通風管道的陰影裏，李不望摸著褲腳的木屑發怔——剛才墜落時，他分明看見胡三太爺用狐毛在草稿紙背麵畫了道隱身符，而老王的保溫杯底，不知何時多了枚狐狸腳印形狀的茶漬。暮色漫進雕花窗時，洪薛梨的靈燈突然在會議紀要上烙下燙金條款，最後一條寫著："監管與仙術之爭，以散戶早餐鋪的豆漿油條為最終裁判"。沒人注意到，管道角落的辣條渣正自發聚成"和解"二字，被清醒霧托著飄向外灘的璀璨燈火，像極了k線圖上那道終於平穩的人間煙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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