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柳氏挨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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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府後院正廳內,檀木雕花屏風上映著幾道搖曳的人影。
    餘佑安踏著青石階進來時,薑隱正抱著宣哥兒站在廊下,馬麵裙上繡著的銀絲海棠被日光映得粼粼生光。
    對於餘佑安突然出現在薑家,薑隱並不扭捏,認定他就是為了自己而言,畢竟他也不是那種放著自己妻兒不管,為了旁人之事上心的人。
    他一見到薑隱,便露出了笑容,看得薑海和秦度幾人皆是一怔。
    要知餘佑安也來過薑家幾回,可不曾見過如今日這樣的好臉色。
    “夫人抱著他做什麽,仔細手酸,讓他自個兒玩去吧。”餘佑安徑直將宣哥兒從她懷裏抱了出來,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腕間。
    宣哥兒一落了地,就蹬著藕節似的小腿要往院中跑,但門檻太高,粉團似的小人兒手隻得手腳並用地往上爬,逗得眾人直樂嗬。
    芳雲幫了宣哥兒一把,而後與翠兒一道跟著他往院子玩去了。
    眾人都誇他可愛聰明,連薑雪都忍不住看看院中的人兒,再瞧瞧自己懷裏睡得香甜的兒子,希望她的玉哥兒長大了也能跟宣哥兒一樣可愛。
    薑海撚著胡須吩咐柳氏擺席,一邊領著眾人在廳內入座,看著心情很好的模樣。
    薑隱看向餘佑安,好奇地挑眉,而他隻是衝自己眨了眨眼。
    柳氏忙吩咐了一聲,這邊看著餘佑安與薑海在上首入座,這才期期艾艾地在右邊下首位坐了下來。
    “侯爺今日能過來,我著實安心不少,趙嬤嬤那個老貨手腳不幹淨,得虧侯爺心善饒她一命。”
    餘佑安聞言,佯裝出不悅的神色,看向柳氏。
    “嶽母是不知,軍機處前幾日才丟了份布防圖,不知因此死了多少人。本侯府中難免有些機要物件,那老貨若是隨意拿去扔了事小,就怕她勾結了外人。”
    說著,他看著薑海,語重心長道:“嶽丈定然曉得泄露機密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稍有不慎,屆時咱們在場的誰都跑不了。”
    薑海連連點頭,對著柳氏拍桌道:“我早便同你說過,那老婆子太過猖狂,你早就該治她,偏生你念著她的老臉,還不忍動手。”
    薑隱把玩著腰間的禁步,鎏金穗子在指尖繞過一圈又一圈,目光在對麵的三人之間流連。
    柳氏聽著薑海的責難不敢吭聲,隻垂著腦袋聽著,末了點點頭。
    一旁的薑雪看在眼裏,竟也是未吱一聲,甚至連瞧都沒瞧柳氏一眼。
    再看旁邊的秦度,目光炯炯地看著上首的兩人,竟還連連點頭。
    薑隱撇撇嘴,人家不吭聲,她自然也不會做出頭鳥。再說了,趙嬤嬤本來就是柳氏特意放在薑隱身邊的,這罵她挨得不冤。
    眼波流轉間,正好撞進餘佑安灼灼的目光中,他斜倚著酸枝木圈椅,玄色錦袍下露出半截玉色的中衣,像極了那勾人的妖孽。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斂些,在薑府,他們還是扮一對沒什麽情分的夫妻好。
    吃罷午飯,薑隱本打算回府,但薑海夫婦極力挽留,且方才席間也未提什麽要求,餘佑安便鬆口答應了。
    其實他有私心,畢竟今日薑雪夫婦也在,若想查什麽,是最好的時機。
    “聽說我以前的院子自我出嫁的當日就讓二妹妹用了,那我帶宣哥兒去二妹妹以前的院子小憩片刻。”
    柳氏連忙道:“你放心,那個院子我已命人收拾好了。當初你二妹妹待嫁,東西多放不下,我才做主將你那個院子給她用的,你可別怪母親啊。”
    “怎會。”薑隱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能有個院子落個腳就成,我不挑。”
    說罷,抱著宣哥兒往後院走。
    餘佑安隻是衝幾人一點頭,便轉身去追薑隱,還很自然地從她懷裏抱過孩子,空著的手牽起了她的。
    西跨院許是無人居住的緣故,即便柳氏說派人收拾過,但看著院內的景致,還是略顯蕭瑟了些。
    許是因為換了個地方,宣哥兒貪新鮮,也沒個想睡的樣子,於是薑隱便讓芳雲她們帶出去玩了。
    “你早上起得早,小憩一會兒吧,我出去轉轉。”她一邊替他鋪被,一邊說著。
    他上前,自身後擁住她,將下頜抵在她的肩頭:“我陪你去。”
    她笑了笑,轉身看著他,而後抬手替他取下了玉冠。
    “好歹是我娘家,應該沒什麽危險,你放心吧。”見他要說話,她纖指落在他唇上,“再說了,你在薑府四處溜達,反而惹人生疑,還是我去,我正好去見見薑悅。”
    昨日他們去看了薑家的聖旨,發現上頭的確隻寫了薑家嫡女,偏生她與薑雪是雙生子,薑家嫁了哪個過來都無法指摘。
    這理由,餘佑安沒法拒絕,隻拉下她抵在自己唇上的手捏了捏:“那你快些回來。”
    薑隱應了,出了院子。
    薑雪的這個舊院雖小些,但位置卻比她的那個好,正處於薑府正中間的位置,無論去哪裏都方便。
    薑悅和她母親王氏住在西北角,繞過九曲水廊橋便到了她們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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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平日裏閉門不出,薑悅除了向柳氏請安,輕易也不在府中轉悠,果然院門又緊閉著。
    薑隱看了看四周,伸手敲門。
    須臾,有小丫頭來開了門,驚訝地看著她。
    薑隱也不顧她錯愕的眼神,隻提步邁進了院門,徑自往前頭。
    “你家姑娘呢?”她問著。
    那丫頭掩上院門,小跑著追上她,聽到這話,回道:“姑娘在自個兒房裏。”說著,就將她往房間引。
    薑隱進門時,薑悅正坐在羅漢榻上做女紅,看到她進來,先是愣了愣,隨即放下手裏的東西,讓丫頭出去了。
    兩人都沒講虛禮,薑隱徑直在羅漢榻的另一側坐下,看著她收起了放著針線的小笸籮。
    “沒想到還有大姐姐來我房裏的一天。”薑悅動手替她倒了杯茶遞了過去,嘴裏說著。
    薑隱接過,沒有說話。
    出嫁前,薑隱雖與這個妹妹沒有什麽隔閡,但終歸不如與薑雪來得親近,往日也不曾來過她和王氏的院裏,說起來,這好像還是成年後第一回。
    這一點,她無法反駁。
    “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這府裏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薑隱抿了口茶,而後將杯子握在手中,慢慢轉著。
    她覺得薑悅肯定知道不少有關薑雪的事兒,或者自己失足墜坡的事也能從中尋到蛛絲馬跡。
    薑悅看了她一眼,又轉開了視線:“那便要看大姐姐想知道些什麽了?”
    “薑雪與秦度。”
    聽到這二人的名字,薑悅突然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一般,她頗為開心地看著薑隱,傾過身子湊向她。
    “大姐姐,我若說二姐姐和她的這位好夫婿,還是我成就的姻緣,你可信?”
    薑隱聞言,愣住了。
    一個薑悅,當真能有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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