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袖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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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不到百米,兩人來到一個東區最有名的麻將館。
    看著招牌上寫的“富貴”字樣,江澄夜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己好像已經有點適應這邊的生活了。
    笑著搖搖頭,江澄夜繼續想到:如果有些人知道了死後可以來這裏,恐怕死亡就不值得很多人恐懼了。
    踏入這麻將館,一股陳舊的氣息裹挾而來,瞬間將人拉回舊時光。這麻將館有兩層,全靠自然光和幾盞昏黃的煤油燈照明。
    一樓空間開闊,擺著幾張厚重的實木麻將桌,桌角磨損嚴重,劃痕交錯,記錄著無數次牌局的你來我往。
    四周牆麵被歲月和油煙熏得漆黑,牆皮大片剝落,像一片片幹枯的魚鱗。牆邊靠著幾條長凳,凳麵坑窪不平,坐上去還會發出“嘎吱”聲響。
    穿過狹窄陡峭、散發著腐朽氣味的木質樓梯來到二樓。這裏稍顯昏暗,布局緊湊,幾張麻將桌挨得很近。由於沒有通電,空氣不流通,煙霧、汗味和劣質煙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混濁氣息。
    哪怕這裏是東區最有名的麻將館,但環境依然惡劣無比。
    人們圍坐在桌前,神情專注,昏黃燈光在他們臉上投下明暗不一的光影,將皺紋與黑眼圈照得格外明顯。洗牌時,麻將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空間裏格外清晰,偶爾夾雜著玩家們的低語、咒罵和贏牌後的爽朗大笑。
    很快,兩人找到一張有額外座位的空桌,江澄夜與甘道夫相對而坐,麵前是那張被歲月摩挲得痕跡斑駁的麻將桌。
    周圍的喧囂好似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他們的世界裏此刻隻有桌上那副略顯陳舊的麻將。
    聽另外兩名玩家講解完規則後,兩人正式開始遊戲。
    在死之前,江澄夜就是個老“賭鬼”。他很喜歡打麻將,用一個老外的話說,“打麻將”就是一個在混亂中建立秩序的遊戲,是最早誕生的“策略性桌遊”。
    江澄夜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著麻將牌,眼神專注而銳利,似乎在牌麵之中洞察著什麽。
    甘道夫則輕撫著他那長長的白胡子,目光透過那副半月形的眼鏡,沉穩地審視著局勢,手中的魔杖隨意地靠在桌旁。
    隨著牌局的推進,兩人漸入佳境。江澄夜時而微微皺眉,思考著下一步的出牌策略;時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自信的淺笑,顯然是心中已有算計。
    甘道夫則氣定神閑,每一次出牌都不緊不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手指在牌麵上輕輕劃過,像是在與這些小小的方塊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煤油燈光愈發顯得黯淡。煙霧在燈光下繚繞升騰,為整個麻將館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又朦朧的氛圍。麻將碰撞的清脆聲響不斷回蕩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與玩家們偶爾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獨特的夜曲。
    他們就這樣沉浸在麻將的世界裏,忘卻了時間的流逝,直到夜幕完全籠罩了整個麻將館,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桌上那盞煤油燈還在頑強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見證著這場持續到天黑的奇妙牌局。
    晚八點,牌局結束,江澄夜跟著甘道夫走出麻將館。
    江澄夜長舒一口氣,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脖頸。甘道夫將魔杖握在手中,臉上神色平靜,歲月沉澱的智慧在昏黃燈光下更顯深邃。
    夜色如水,久違的月光灑在古老街道上。
    不知為何,今夜並無風雪作祟。
    昏黃的燈光從街邊零星的燈籠中透出,江澄夜與甘道夫在夜色裏並肩朝著前方走去。石板路在腳下蜿蜒,每一步都發出細微聲響,與遠處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街上巡邏隊的腳步聲交相輝映。
    行不多時,甘道夫帶江澄夜來到了一間略顯殘破的小酒館。
    小酒館的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酒旗上的字跡已有些褪色。推門而入,暖意裹挾著酒香撲麵而來。店內人不多,角落裏的食客輕聲交談,老板熱情迎上,引他們到靠窗位置。
    甘道夫接過老板遞來的酒壺,給自己和江澄夜斟上兩杯,酒水清澈,在杯中輕輕晃蕩。
    他端起酒杯,淺抿一口,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
    江澄夜也舉杯飲下,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暖意瞬間蔓延全身。兩人一邊喝酒,一邊交談,話題從剛才的麻將牌局,聊到各自經曆的奇聞軼事,在這小小的酒館裏,不同人生的故事奇妙交融。
    江澄夜瞬間了然,以前那些隱狼的背叛之舉,恐怕都不是空穴來風的。
    這個村子裏如果沒有爾虞我詐,每天打打麻將、喝喝酒,還有個美嬌娘在家等著自己,這樣的生活豈不快哉!
    酒館內,酒意微醺,江澄夜與甘道夫的談興愈發濃厚。
    窗外,夜色漸深,月亮悄然爬上中天。兩人的酒壺已經空了又滿,滿了又空,臉上都泛起淡淡的紅暈。
    燭火搖曳,酒意暈染著兩人的麵龐。江澄夜與甘道夫談天說地,桌上空酒壺越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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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窗外月色西斜,夜已深沉。甘道夫率先起身,理了理長袍,動作不疾不徐,隨後目光柔和地看向江澄夜,抬手輕拍他的肩頭。
    “小友,後會有期。”
    他如是道別,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江澄夜也跟著起身,一路送至門口,佇立在那兒,靜靜地凝視著甘道夫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那身影隱沒在濃稠的夜色裏,再尋不見,他才緩緩轉身,走回屋內,緩緩坐下,對著空座位,陷入回憶。
    不對勁。
    很不對勁。
    我是出來玩的,可和他是半路相逢,可這位跟我本來不應該同路,卻跟了我一天嗎……
    雖說我本來就不想再製造血案,但假設在我沒有轉換思想之前,他這種行為反而讓我沒有多少時間去犯案了。
    有意思,感覺自己被盯上了啊。
    最後一口酒下肚,江澄夜借著醉意,拎著給洛馨帶的燒雞,在陰影裏奔回家去。
    月色如水,銀白的光輝毫無保留地傾灑,給世間萬物蒙上一層薄紗。
    石板路被月光照得發亮,路旁的樹木在地上投下斑駁樹影,微風拂過,枝葉輕搖,樹影也跟著晃動,好似在訴說著夜的低語。
    遠處的房屋在夜色中隻剩模糊輪廓,偶爾從窗戶透出的幾點微光,在濃稠的夜色裏閃爍,更襯出夜的靜謐。
    江澄夜的腳步聲在寂靜夜裏格外清晰。走著走著,江澄夜抬眼望向夜空,繁星閃爍,像鑲嵌在夜幕上的寶石,與那一輪明月遙相呼應,共同勾勒出一幅絕美的夜色畫卷。
    “我回來了。”
    江澄夜推開門,火爐燃燒正旺,莫輕語和洛馨都沒有睡覺。
    兩女正坐在沙發上,研究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一本女巫筆記,看得出來,如果再給她們一些時間,這兩位就要開始進行煉金術了。
    “回來這麽晚呀。”
    洛馨穿著可愛的小熊圖案睡衣,趿拉著毛茸茸拖鞋,放下書籍匆匆跑來,一頭長發隨意披散,幾縷發絲俏皮垂在粉嫩臉頰旁。
    睡衣領口微敞,勾勒出圓潤肩頭,胸前也沒有被布料刻意包裹,曲線呼之欲出,隨著她急切的腳步輕輕晃動。
    江澄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洛馨一把抱住。
    她的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柔軟的身子貼上來,胸前的飽滿隔著睡衣輕壓在他胸膛。
    洛馨把臉埋在他頸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帶著安心的輕歎:“出去喝酒了?在這裏還有一應酬呢……”
    江澄夜愣了一瞬,隨即抬起手,輕輕環住她的腰,掌心貼著她睡衣下的纖細腰肢,感受著她的溫度和此刻全身心依賴自己的親昵。
    他們兩人不經常給對方報備,可鑒於江澄夜經常在夜間去犯案,所以漸漸的,他也會在午夜前跟洛馨說一句自己的動向,好讓自己的女友安心入眠。
    可今天喝了些酒,江澄夜倒是把這件事忘了,這也是洛馨一直沒睡的原因。
    “不是說宵禁,這麽晚還有酒館營業?”
    莫輕語坐在沙發上,向江澄夜問道。
    江澄夜微微皺了下眉頭。
    對哦,這家酒館……為什麽可以營業到這麽晚?
    江澄夜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莫輕語聳聳肩,也沒有繼續問。
    她放下筆記本,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給小情侶一些二人世界的空間。
    “燒雞涼了。”江澄夜貼到洛馨耳邊輕輕說道。
    洛馨搖搖頭,“我不想吃。”
    “那你想幹什麽?”江澄夜的唇越貼越近,直到兩人再不忍耐,激情相吻。
    屋內燈光暖黃而柔和,光暈在牆壁上暈染出溫馨的氛圍。江澄夜輕捧洛馨的臉,緩緩低頭,兩人的唇輕柔觸碰,甜蜜蔓延開來。洛馨微微仰頭迎合,雙手勾住江澄夜脖頸。
    他們腳步輕移,向床邊走去。窗外,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縫隙,灑下幾縷銀白的光,在地上映出斑駁光影。微風輕拂,窗簾輕輕飄動,似在為這愛意湧動的時刻伴舞。屋內安靜,隻有兩人逐漸急促的呼吸聲和偶爾衣物摩挲的細微響動,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彼此。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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