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複仇和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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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冰之地的天幕被血色月華撕裂,亙古不化的冰川在掌力震波下迸裂出蛛網般的縫隙。
    江澄夜掌心翻湧的血月之力如實質熔岩,將周遭百丈內的冰原蒸騰出繚繞白霧,懸浮半空的冰晶在血色光暈中折射出妖異虹彩,墜落的碎冰混著蟲骸在地麵堆積成暗紅雪丘。
    祭壇青石磚縫滲出墨色黏液,萬千屍蟲從地脈深處蜂擁而出時帶起刺骨寒風,蟲身覆蓋的冰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冽金屬光澤,密集的蟲足刮擦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銳響。
    它們堆疊成的黑障足有十丈之高,蟲口噴出的毒液在半空凝結成墨綠色冰棱,墜落時將地麵砸出冒著白氣的深潭,潭邊冰壁迅速滋生出蛛網般的裂痕。
    血色光輪碾壓而下的瞬間,蟲群甲殼爆裂的脆響混著冰層崩塌的轟鳴響徹冰原,迸濺的蟲血在低溫中凝固成暗紅晶體,如碎鑽般嵌滿祭壇石階。
    未被碾碎的屍蟲在毒瘴掩護下聚成巨怪,其複眼投射的幽光讓周遭溫度驟降,祭壇周圍的冰柱表麵凝結出霜花,連空氣都泛起細密的冰晶顆粒,在血色月光中宛如懸浮的碎鑽暴雨。
    玄鐵祭柱上的符文被血月之力浸透,滲出的靈力在柱身纏繞成猩紅霧靄,與蟲怪吐出的極寒之氣碰撞時,爆發出連空間都微微震顫的能量亂流。
    極冰之地的空氣在血月之力下震顫成漣漪,江澄夜掌風觸及祭壇的刹那,玄鐵祭柱突然迸出刺目紅光。
    千年寒冰砌成的祭壇底座先是滲出蛛網般的裂痕,青灰色石磚如被烈火灼燒般剝落碎屑,那些刻畫著古老符文的石塊在掌力震波中寸寸瓦解,崩裂的碎石混著墨綠色蟲液噴濺而出,在冰原上砸出數十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祭壇頂部的玄鐵三角架發出不堪重負的扭曲聲,鑲嵌在架頂的黑色晶石轟然炸裂,迸濺的晶屑如暗器般射穿百米外的冰壁,留下蜂窩狀的孔洞。
    支撐祭壇的十二根冰棱柱從底部開始泛白碎裂,凝結在柱身的屍蟲甲殼如同琉璃般迸裂,墜落的蟲骸與碎石在半空碰撞出暗紅血霧,隨著祭壇主體轟然坍塌,冰原地麵被砸出直徑百丈的巨坑,坑壁迸濺的冰碴混著血色月華,在極夜中劃出萬千道妖異光軌。
    坍塌的祭壇碎石堆裏滲出汩汩墨色漿液,尚未死絕的屍蟲在石縫中發出尖銳嘶鳴,卻被不斷墜落的巨型冰塊碾成肉泥。
    坑底深處透出幽綠微光,原本鑲嵌在祭壇中央的玄鐵祭柱斜插在冰層中,柱身符文已被血色浸染成深紫,溢出的魂力與極冰寒氣碰撞,在坑底形成旋轉的猩紅漩渦,將周遭飛濺的碎石與蟲骸盡數卷入,冰層斷裂的轟鳴混著能量亂流的尖嘯,讓整片極冰之地都隨之微微震顫。
    江澄夜足尖點地倒飛而出,袖中甩出的紅色血絲纏住崩落的冰錐,借力旋身時瞥見血池翻湧——那些被轟碎的屍蟲殘骸竟在黏液中重組,化作扭曲的蟲首人身怪物,利爪撕裂冰霧撲來。
    血色月光突然劇烈震顫,祭壇殘垣上的符文爆發出刺目紅光,青銅柱猛地拔高,頂端裂開的蟲眼湧出濃黑邪煞,與血月之力絞成猙獰漩渦,將方圓十裏的冰川盡數吞噬。
    血夜,以無可匹敵之姿,鎮壓整片冰域!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已經有正麵硬抗原初的力量了。”
    江澄夜看著流淌在自己皮膚下、血管中的猩紅能量,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和安娜不同,他永遠不會墮落。
    因為他是外來者,是受最高意誌保護的玩家,是可以掌控情緒的隱狼,是被植入了心靈之眼的混沌之子。
    對於心靈的掌控,江澄夜可以說是無敵的。
    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在“淨土”裏打贏傑的原因。
    論精神力,他比對方還強!
    江澄夜收斂起周身奔湧的血月之力,骨節分明的背脊後驟然綻開一對覆蓋著血色鱗羽的翼膜,脈絡間流淌的光焰如熔融的赤金。
    他振翅騰空時,冰原上卷起的雪塵被血翼扇成猩紅霧靄,目光穿透千米厚的冰層,隻見凍土深處蟄伏著蛛網般的祭壇群——有的已朽成黑紫色的蟲巢,穹頂塌陷處盤踞著結滿冰棱的屍蟲巨繭;有的卻在血月之力浸染下重煥邪光,祭壇邊緣新刻的符文正貪婪吮吸著冰川融水,滲出粘稠如血脂的液體。
    最深處的祭壇群呈環形排列,中央那座由億萬蟲屍堆砌的祭壇尤為詭異,蟲殼疊成的台階上蠕動著無數眼瞳,每隻複眼都映著血月殘影。
    江澄夜血翼一振懸停於冰縫上方,指腹撫過翼尖滴落的血珠,那血珠穿透冰層竟在某座半塌陷的祭壇碑刻上暈開——碑文裏嵌著的人類骸骨突然睜開空洞眼窩,密密麻麻的屍蟲從齒縫間爬出,在冰麵織出詭異紋路。
    這全是傑的手筆。
    可江澄夜不知道這些祭壇的作用,也不知道如此多屍蟲究竟意欲何為。
    但他根本不管這麽多,他是來複仇的。
    江澄夜抬頭,看了看無月的天,那是一片沉得化不開的漆黑。
    血翼在寒夜裏微微震顫,鱗羽間殘存的月輝漸次熄滅,唯有祭壇殘垣滲出的暗紫幽光,在冰原上投下扭曲如蛛網的影子。
    方才還高懸天穹的血月不知何時隱沒,天幕像被墨汁浸透的絨布,連星子都被凍得瑟縮,唯有極遠處冰川斷裂的悶響,在死寂中蕩起空洞的回音。
    他懸停在裂穀上方,血翼帶起的氣流卷開浮雪,露出冰層下縱橫交錯的祭壇輪廓。
    那些或腐朽或新生的祭壇突然集體震顫,碑刻裏的符文泛起妖異紅光,仿佛無數隻眼睛在黑暗中睜開。
    江澄夜指尖劃過翼膜脈絡,凝結的血珠突然爆裂成血色光塵,照亮了天穹深處——那裏並非無月,而是被一層蠕動的黑紗遮蔽,紗幔縫隙間滲出的猩紅光點,正淅淅瀝瀝滴落,在冰原上砸出滋滋作響的蝕痕。
    江澄夜抬手,掌心赫然凝煉出一顆月亮。
    那紅月滴淌著粘稠的血色光暈,月輪表麵翻湧著如岩漿般的紋路,每一道裂痕都滲出凜冽的煞意。
    血月在他指尖懸浮旋轉,將周遭冰原映得如同浸在沸血之中,崩裂的祭壇殘垣上,符文竟隨著月輪的脈動滲出黑紫色漿液,與血色月光絞成妖異的漩渦。
    “送給你們一個月亮……”
    他血翼猛振掀起赤紅颶風,掌中的血月驟然膨脹,月弧邊緣迸射的光刃劈開冰層——地底蟄伏的祭壇群轟然共鳴,蟲屍堆砌的穹頂裂開巨口,萬千屍蟲順著月芒攀爬而上,卻在觸及血月光輝的刹那熔成青煙。
    血月核心突然爆發出震天嗡鳴,月輪表麵浮現出遠古先民獻祭的殘像,那些被冰封的哀嚎與詛咒,正隨著血色光流注入江澄夜的血脈,將他身後的血翼染得愈發妖異,每一片鱗羽都滲出灼燒冰原的熱力。
    江澄夜屈指一彈,掌心的血月如脫韁巨獸般轟然砸向冰原。月輪劃破寒空時拖曳出千裏血霞,所過之處空氣爆裂出猩紅漣漪,冰層未至觸擊便已呈蛛網般崩裂。
    血月撞地的刹那,萬千道血色光矛自月輪邊緣迸射而出,如重錘鑿開地殼——地底蟄伏的祭壇群應聲炸裂,玄冰碎塊裹挾著蟲屍腐液衝天而起,被光矛洞穿的屍蟲在半空爆成墨綠色霧靄,與血月光焰絞成焚盡萬物的煉獄。
    冰原大地如沸騰的血海翻湧,血月嵌入地表形成巨大的環形裂穀,穀壁上浮現出億萬道符文光痕,皆是被封印的古老詛咒在月力下蘇醒。
    江澄夜血翼振處懸停於裂穀上空,見那血月正將冰層下的祭壇群逐一熔解,青銅柱與蟲巢在血色岩漿中扭曲成焦炭,唯有中央那座蟲屍祭壇仍在頑抗,無數複眼組成的巨臉從裂穀底部升起,張開黑洞洞的口器吞噬月芒,卻在接觸血月核心時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嘯,連帶著整片冰原都向下塌陷,露出更深邃處蠕動的黑暗本源。
    “不!”
    阿肯大喝一聲。
    他振翅欲飛,卻被肩頭滲出的暗血拽得一個趔趄。
    人形的軀幹裹著烏鴉羽衣,斷裂的翅骨在袖中發出細碎脆響——方才被血月餘波掃中的傷口仍在滋滋冒白煙,每片附著血月能量的羽毛都像燒紅的烙鐵,將他試圖靠近的身影燙出扭曲的漣漪。
    他望著那團吞噬冰原的血色漩渦,利爪深深掐進掌心。
    漩渦中央的江澄夜周身纏繞著月輪崩裂的光帶,血翼每一次扇動都讓地層深處的祭壇殘骸爆發出哀鳴。
    阿肯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羽翼間炸開的鴉群虛影剛成型就被血月能量絞碎,化作無數漆黑羽屑飄向那片連光線都在扭曲的領域。
    遠處冰層下傳來祭壇崩塌的轟鳴,混著蟲屍被熔解的嘶叫,而他隻能在漩渦邊緣徒勞地振翅,破碎的羽衣上,一枚嵌著月光石的鴉形吊墜正滲出裂紋,那是古老契約在血月之力下瀕臨崩解的征兆。
    “我不知道你們誰出手,殺掉了我的同伴。”
    江澄夜在天空中低語。
    阿肯抬起頭,他知道這煞星為何而來。
    “你們想要狼神碎片,嗬嗬,來拿啊!”
    江澄夜俯身如血色流星般衝刺,暴漲的血脈在皮膚下突突跳動,每一寸肌理都被血月之力撐得近乎透明,卻透著焚山煮海的狂傲。
    他振臂間血翼轟然展開,羽梢掃過之處冰棱盡皆爆成齏粉,掌心凝煉的長矛驟然成型——矛身是月輪崩裂的殘片熔鑄,矛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冰麵上,竟將千米厚的冰層燙出直通地心的灼痕。
    這一擊帶著撕裂天穹的威勢撞向冰原,長矛貫穿處掀起血色龍卷,尚未崩碎的冰層如琉璃般寸寸迸裂,露出地層深處盤根錯節的祭壇根係。
    那些由蟲屍與玄冰交織的脈絡在矛尖觸及的瞬間燃起紫火,億萬符文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化作淒厲的魂影撲向江澄夜,卻被他周身鼓脹的血月之力震成飛灰。
    長矛直搗祭壇核心時,地底突然爆發出萬蟲齊鳴的尖嘯,中央那座蟲屍巨臉祭壇猛地睜開千百隻複眼,瞳孔裏倒映的血月竟與江澄夜手中的長矛共鳴,將整片冰原扯入血色崩塌的漩渦。
    冰川如多米諾骨牌般塌陷,崩裂的冰峰裹挾著祭壇殘骸砸向深淵,血色塵霧中傳來萬蟲焚滅的尖嘯。
    江澄夜手中長矛驟然崩碎,暴漲的血月之力從他七竅滲出,將周身染成一尊滴血的戰神。
    而半空中的阿肯,羽翼被氣浪撕成碎絮,最後一枚月光石吊墜在胸前炸裂,他望著冰層下翻湧的血色本源,喉頭湧上腥甜的黑血,身體如斷線木偶般墜落,在觸及冰麵的刹那徹底失去意識,唯有散落的烏鴉羽毛上,還凝著未及熄滅的血月殘光。
    “控製,寄生!”
    隨著陰冷指令炸響,祭壇殘骸下的冰縫突然裂開千百道口子,黑黢黢的屍蟲如墨汁潑濺般噴湧而出。
    它們泛著金屬光澤的硬殼在血月下折射出詭異綠光,螯足刮擦冰麵的聲響刺得空氣發顫,眨眼間便織成遮天蔽日的蟲潮,朝著江澄夜暴湧而去。
    蟲群前端的屍蟲口器張開,噴出縷縷粘稠黑絲,那是能腐蝕血月之力的寄生涎液,在冰麵上拖出滋滋作響的蝕痕。
    陰影裏,種狼傑.卡洛斯拄著鑲嵌蟲眼的權杖緩緩踱步。他兜帽下的麵容隱在暗影中,唯有嘴角勾起的弧度透著算計的寒光——為了這場布局,他獻祭了三座核心祭壇,放任血月之力侵蝕冰原,隻為讓江澄夜在力量暴漲時露出破綻。
    此刻他指尖捏著一枚搏動的蟲繭,感受著屍蟲與江澄夜血脈的共鳴,權杖頂端的蟲眼突然爆亮,操控著蟲潮在半空分裂出無數尖刺,如標槍般射向江澄夜鼓脹的血脈節點。
    可誰知,江澄夜竟是緩緩露出一個冷笑。
    他扭過頭,和傑遙相對視。
    這位種狼瞬間如臨大敵。
    “你當我是瞎的……小狼崽子……”
    江澄夜雙眸泛紅,另一隻手攤開,那是又一輪的血月。
    “現在,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