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真的好痛，痛的好像要死了一樣……
    時艾雪腦子裏隻有這一個念頭在徘徊，魏明和那幾個男的就像瘋狗似的對她拳打腳踢。
    她被打的渾身是傷，鼻青臉腫，撕扯間頭發連帶著頭皮都被扯下來一塊塊的。
    那群人還把她和時大海丟進了廁所，說他們父女倆不配住在房間裏。
    “都是時曼害得……她怎麽不去死……”
    “魏明也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時大海燒的神誌恍惚，被電的皮開肉綻那隻手已經痛的快失去知覺了，傷口處紅腫流膿，嚇人的很。
    他聽到女兒的咒罵，艱難的睜開眼，眼裏也滿是怨毒和憤恨，更覺得時艾雪吵鬧。
    “時曼那賤人不得好死……你也是個蠢的，要不是一天到晚瞎嚷嚷，還和魏明撕破臉，咱們的處境怎麽會這麽艱難。”
    “爸？你說什麽？”時艾雪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幾天幾夜沒洗澡，加上高熱傷口化膿，時大海哪有一點曾經時總的模樣，又臭又髒，一股下水道味兒。
    他紅著眼，眼睛還粘著黃膩的眼屎，“老子說你是個蠢貨，我特麽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人形豬腦。”
    “幾個男人你都籠絡不住，白費老子養你這些年花的錢，沒用的東西……”
    時大海麵目猙獰，說幾句話就大喘氣，還在罵人。
    時艾雪五官扭曲：“我沒用？你就有用了？幾十歲的人了還能被時曼騙錢，現在還變成這副鬼樣子拖累我，我有你這種垃圾玩意當爹才是倒黴。”
    “畜生玩意，老子弄死你……”
    時大海艱難的想爬起來去打時艾雪，結果剛站起來，踩到一塊肥皂，整個人朝後栽，咚得一聲，時大海重重摔地上，後腦勺狠狠一磕，時艾雪見他沒了動靜，試探著走過去，就看到血液從時大海腦殼下漫延了出來。
    她捂著嘴發出一聲尖叫。
    尖叫把其他人吸引了過來，一個男人進來，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大晚上鬼叫個屁，不想活了是不是！”
    時艾雪被打的嗚嗚哭，指著時大海：“我爸他摔倒了，流血了，你們快去看看啊……”
    男人也看到血了，皺眉上前，學著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探了探鼻息，然後手一抖，連連後退。
    嘴裏罵罵咧咧：“晦氣，又死一個！”
    說完，他扭頭就走，一把推開時艾雪：“把你爸的屍體丟出去，別指望老子幫你。”
    時艾雪滿臉絕望，死了？
    她爸怎麽就死了？
    時艾雪渾身發抖，渾噩間她腦子一片空白，隻想找人幫忙，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去敲主臥的門了。
    這幾天，周大媽和她媳婦孫子都躲在房間裏沒出來過。
    男人們都不是好東西，都是女人，她們總不會對自己見死不救吧？
    時艾雪懷著這樣的想法在門外苦苦哀求，但屋內的人毫無動靜。
    “求求你們幫幫我，我爸死了，他死了啊……”
    “你們不能這麽冷血，他死在你家裏，你就得負責。”
    “都是你侄子起的頭，不然時曼那小賤人怎麽可能把我們拒之門外，是你們害死了我爸，你們開門，出來……”
    時艾雪敲著門，聲音吵醒了外麵那幾個男人，有人咒罵了起來。
    她嚇得瑟縮了下，不敢再敲門，不知是恐懼還是饑餓，時艾雪聞到了一股香味。
    她鼻翼翁動，死死貼著門縫嗅，香味勾動的她唾液瘋狂分泌，肚子裏咕咕直叫。
    是飯菜的香味！
    時艾雪眼紅了，麵部扭曲。
    他們在外麵餓的半死不活，她爸都死了，這三個人居然藏起食物躲在房間裏偷吃！
    主臥內，周大媽打開窗戶不斷散風，企圖把味道散出去。
    “丟了，快丟了！你這死孩子，怎麽還吃！”她兒媳拍打著兒子。
    一個胖小子手裏抱著桶自嗨鍋正在呼啦啦喝著湯，說什麽都不肯撒手。
    “不放，我就不放！這是我的零食！”
    “要不是我藏起來的，老媽你和奶都要餓死了，你們還來搶我的吃的——”
    周大媽和兒媳恨不得抽這小子兩巴掌，說好了食物不能動，結果這小子趁她們睡著吃起了自嗨鍋，這味兒那麽大，要是被外麵聞到了，她們就別想活了！
    偏偏這時候那個叫時艾雪的來敲門。
    周大媽和兒媳都快嚇死了，這會兒哪還顧得上浪不浪費的事，再不把這自嗨鍋丟出去，她們命都要沒了！！
    發現周大媽他們在偷吃後，時艾雪立刻衝客廳嚷嚷：“周大媽她們有吃的！”
    “她們躲在房間裏偷吃！”
    聽到這話，幾個餓的翻來覆去的男人全都醒了，眼睛幾乎冒出綠光。
    “艸，難怪那死老太婆一直躲在房間裏不出來！”
    “把門撞開，特麽的，臭婊子老子今天打不死他們！”
    五個 男人朝房間衝去，魏明也在擠在裏麵，其中有人手裏還拎著刀，沒人看時艾雪一眼。
    老房子房間門本就破舊，五個男人衝撞下，沒僵持幾分鍾，就把門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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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艾雪聽到裏麵的尖叫聲哭喊求饒聲，心裏生出幾分快意。
    讓你們偷吃！讓你們見死不救！活該！呸！
    混亂中，時艾雪聽到周大媽的尖叫，好像是周家孫子被人給砍傷了。
    時艾雪聞到了血腥味，打了個哆嗦，心裏有個念頭在呼嘯：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她也會死的……
    逃！
    她必須逃！！
    時艾雪想到廁所裏那個給小孩洗澡的超大塑料盆，她才九十斤，周大媽的孫子長得肥頭大耳的都能坐盆裏，她肯定沒問題。
    時艾雪跑回廁所裏拿盆，走時，她隱約聽到旁邊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好像是時大海的聲音。
    她身體一僵，眼神都不敢亂瞄，嘴裏喃喃自語，說服自己般：
    “幻覺，是幻覺。”
    “爸已經死了，對死了……他還罵我是廢物……嗬嗬死了好，死了就不會拖累我了……”
    “不是我不管他，是他已經死了……”
    時艾雪踉踉蹌蹌往陽台跑，強烈的求生意誌下，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現在是最佳的逃跑機會，等那幾個男人反應過來，她就別想跑了。
    暴雨將噗通的落水聲淹沒。
    周大媽家的混亂還在持續。
    終結這混亂的是幾聲槍響。
    砰砰砰砰砰——
    一連五聲，射釘槍直接貫穿發狂的五個男人的頭顱。
    強光手電照亮屋中慘案。
    孟小刀、劉莉莉、劉醫生拿著手電，臉色異常難看。
    劉醫生第一時間去查看了周家孫子的情況，衝時曼搖了搖頭。
    這小子被一刀砍中了頸動脈，大量失血，已經休克了，救不回來的。
    時曼沒太多反應，她看到地圖上有個紅點在緩慢的遠離，她在屋子裏快速轉了圈，看到了隻有出的氣的龍哥，以及在廁所裏呻吟的時大海。
    她美目一閃。
    看來，逃跑的是時艾雪。
    時曼對孟小刀道：“這邊你們先盯著，我出去回收一下垃圾。”
    孟小刀點頭。
    ……
    雨夜。
    時艾雪宛如落湯雞坐在盆裏，身體前傾著雙手用力狗刨式的劃著水。
    她要逃，要逃得遠遠的……
    隻要離開這裏她就安全了，對了，她可以去大伯家，大伯家就在對街的小區，她可以讓大伯收留她……
    等洪水退了，她還可以讓大伯過來收拾時曼。
    時曼那賤人最怕大伯了，大伯大伯母也恨毒了這賤人，到時候肯定不會放過她。
    時艾雪越想越是興奮，感覺胳膊都多了些力氣。
    隱約間，她聽到了奇怪的聲音穿透雨幕，好像是馬達的聲音。
    有一束光從後方掃來。
    時艾雪下意識回頭，慌亂間，她看到了有什麽朝自己快速駛來，是船！
    難道是救援的？
    “救救我！！我在這兒！！”
    時艾雪瘋狂搖擺著手臂。
    船停在了距離她兩米處。
    時艾雪被強光照的睜不開眼，下意識擋在眼前，馬達的聲音消失，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以至於那熟悉的女聲輕而易舉穿透雨幕。
    “大難臨頭各自飛，時艾雪，你還真是你爸的好女兒呢。”
    時艾雪臉色驟變，顧不得強光，睜大了眼死死瞪著船上的人。
    可是她看不清，她就像是下雨天在陰溝裏東躲西藏的臭老鼠，連直視對方都那麽艱難。
    “時曼！！”時艾雪淒聲尖叫，“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都是你，全都怪你，是你害了我和我爸，你個殺人凶手，喪門星！你不得好死！”
    時曼冷漠的俯視著她，回憶起了上一世。
    末世到來後，時家人發現她有能力外出為他們尋找物資時，一改曾經對她的暴力，對她百般奉承關心。
    時艾雪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她。
    那時候，時曼以為患難見真情，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對她其實是有感情的。
    直到她失去利用價值，他們一個個的撕開偽裝，將她開膛破肚，時大海用刀劃破她的肚皮，時艾雪在旁邊咽著唾沫，嘴裏不停念叨：
    ——我要吃她胳膊的肉，那裏的肉嫩……
    時曼長睫眨了下，一滴雨珠從睫上抖落，她抬起手裏的射釘槍，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
    死吧，時艾雪。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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