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曼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在西域省瓜市的坤麗草原。
    坤麗草原處於西域省東邊，要抵達那裏須得跨q省至漠省，再入西域。
    沿途要過高原翻雪山穿行沙漠。
    q省的前半段路線是暢通的，因為淨土軍一直有外擴任務。
    按照阿吉的說法，他在進入q省後，並沒遭遇太多的危險，真正恐怖的，是那駱駝人。
    不過，駱駝人是在沙漠段才會出現的。
    即便如此，眾人也沒放鬆警惕。
    時曼現在為難的是另一件事，她心心念念的中級基因改造藥劑到手了，按理說她應該立刻注射的，但鑒於上次注射初級基因改造藥劑的經驗，她有些擔心自己會昏死過去，影響任務進程。
    時曼再三詢問了係統副作用，係統估計是被她煩到了。
    回了一個詞：
    ——神遊天外。
    時曼：“啥意思？說點人類能聽懂的話。”
    係統：
    ——暢享八小時飛一般的感覺。
    時曼：“……”
    她懷疑係統是不是菌子吃多了，還是出現bug了。
    給她搞已讀亂回這一套是吧？
    不過這一次的任務很重要，時曼想要確保萬無一失，這中級基因改造藥劑肯定是要注射的。
    她給隊友們交代了一聲，就抱著牛奶進了自己的單人間。
    注射藥劑前先誠心抱抱摸摸親親牛奶大王，沾一沾歐氣。
    “一會兒乖乖的啊。”
    時曼最後將臉埋在牛奶軟軟的肚肚上狠吸了一口，抬頭吐出一嘴毛後，她坐在床上，拿出中級基因改造藥劑，深吸一口氣後，外套一脫，隻穿著工字背心，胳膊上已能看見流暢的肌肉線條。
    時曼幹脆利落給自己注射。
    藥劑推入後，注射的地方一陣冰涼，起初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時曼不敢放鬆警惕，仔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下一刻，轟——
    那劇痛就像一個悶錘似的猛砸時曼的後腦勺，還不是隻砸一下，像是不把她的頭骨砸碎就不罷休似的，砰砰砰的狂砸。
    “啊——唔——”時曼強撐著沒讓自己叫出聲。
    她直接跌坐在地，四肢不受控的開始抽搐。
    牛奶激動的喵喵叫了起來，渾身毛都炸開了。
    時曼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單人間艙門的窗戶也被她用紙糊住了。
    周菲菲等人都擔憂的在外麵徘徊。
    他們誰也不知道時曼在裏麵發生了什麽，她隻慘叫了一聲，之後就是牛奶淒厲的尖叫。
    “牛奶叫這麽厲害，姐她……她一定沒事的！”孟小刀緊張的滿手是汗！
    “肯定沒事，小曼她一定能扛過來。”周菲菲堅定道，可眼裏也是控製不住的擔憂。
    “咱們別杵在這裏，反而讓她不能專心。”秦驍沉聲道，他深吸一口氣：“這八個小時不管發生什麽，都務必保證老板不被打擾，這才是我們現在的首要要做的！”
    眾人齊齊點頭。
    而單人間內，如果有其他人在，肯定會被嚇一跳。
    房間內，壓根沒有時曼的蹤影，隻有散落的衣服，與一灘可疑的水。
    ……
    時曼感覺很痛，那種痛難以形容，像是被粉碎掉了，每一個細胞都有了獨立的疼痛感官，匯聚到了一處，重疊在了一起，作用在她的神經元上。
    又像是被融化了一樣。
    她看不到自己，可她卻能看到秦驍、周菲菲他們……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她身處在單人間裏，可她竟能‘看到’門外的秦驍他們。
    可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時曼感覺自己現在這個狀態用玄學點的術語來說，有點像是靈魂出竅。
    可又不太一樣。
    她覺得自己‘變高’了，飛離了淨土號，越飛越高。
    可她並沒有‘飛’到天上去，但她的視野變得寬廣，她能看到淨土號像一條小蟲似的在q省馳騁。
    她能看到q省上許多異化生物，它們龐大的體型在她的眼裏，竟變得如同螞蟻。
    時曼依舊能感覺到疼痛，這種疼痛讓她的大腦無法思考，她就像是被丟進洪流裏的一隻小蟲子，弱小又毫無抵抗之力。
    在這種渾噩中，她耳邊出現了兩個聲音。
    她‘看’到了兩隻螞蟻在談話。
    其中一隻螞蟻說：
    ——如果以超光速在一百光年以外觀測地球，人能看100年前的事情。
    ——咱們可以將這個理論稱為量子通信，隻要量子通信能通到足夠遠的距離，它在足夠遠的距離就能看到足夠久時間以前發生了什麽。
    ——如果有人能站在一百光年以外，以超光速的視角觀察人類，祂能看到什麽？
    ——我覺得祂什麽也看不到。
    ——因為在祂眼裏，人類甚至算不上一隻螞蟻，就像人類看不到微生物和細菌。
    ——而同樣的，人類又如何能看到光年以外的祂呢？
    ——高序列看不見低序列，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看不見，隻是因為低序列太微小了，低序列的呐喊再大聲，也進入不了高序列的耳裏，因為太渺小，太微弱。
    ——低序列也看不到高序列，因為本身兩者就不在一個緯度。
    ——低序列拚盡全力能看到的是什麽呢？
    ——或許，隻是個‘門檻’。
    ……
    列車上，秦驍等人都一直注意著車外的情況，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朝時曼所在車廂的方向望去一眼。
    每個人幾乎都下意識的關注起了時間。
    突然，一股惡寒直襲每個人背心。
    那種感覺恐怖極了，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瞄準了他們。
    又像是浩瀚虛空上睜開了一隻眼，那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無形，卻充滿著恐怖的威壓。
    而團隊內，以秦驍、周菲菲、宋宴的感覺最為強烈，三人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在那一瞬間，戰術手杖齊齊出現在手中，警惕的觀察起四周。
    孟小刀幾人也都站了起來，他們有些緊張，剛剛他們也有那種毛骨悚然感。
    “怎麽回事？”
    “你們感覺到了嗎？”
    周菲菲神色冰冷，後背都是冷汗。
    這種驚懼之中，突聽推門聲。
    周菲菲他們都在第三節車廂，而這聲音是從第二節車廂傳來的，是時曼所在的單人間那邊。
    他們齊齊趕過去。
    時曼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牛奶也跟著出來了。
    她神色如常，看上去與過去沒什麽變化，隻是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
    但不知為何，每個人對上她的眼睛，身上的汗毛都不自覺豎了起來，先前那種毛骨悚然感竟又回歸了。
    艾莉注意到，時曼的瞳孔很黑，是一種不正常的黑。
    時曼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幽幽道：“剛剛，嚇著你們了？”
    這話，初聽平平無奇。
    細品，細思恐極。
    周菲菲等人都瞪圓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