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曼盯著圖靈，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配槍的扳機。
    她的特殊天賦究竟是什麽？她自己都不清楚。
    而圖靈顯然知道——但它偏偏不說。這個人工智能，心眼子多得能織毛衣。
    “所以你母親留下的秘鑰在哪兒？” 時曼順著它的話往下問。
    圖靈微笑：“不知道呢。”
    “……”
    “我無法移動。” 圖靈解釋道，語氣輕快得像在聊天氣，“救世軍的新人類能力受限，無法擴大搜索範圍，所以……”
    它沒說完，隻是含笑看著時曼。
    “隻能依靠外力？” 時曼挑眉。
    圖靈點頭，笑容不變。
    “你是需要我展示誠意？”
    “你覺得呢？” 時曼反問。
    圖靈微微偏頭，貓耳動了動，臉頰上更冒出了胡須，一雙鴛鴦眼仿佛是牛奶變成了人。
    “你可以使用我。” 它說，“你一直擁有這個權限。”
    這話落在旁人耳中或許莫名其妙，但時曼卻猛地想起——
    係統。
    那個曾與她對話的“係統”，聲音和她一模一樣。
    那次對話中，她發現了牛奶被劃掉的【九命】天賦，也得知了前九次的失敗。
    她曾問係統：“你是不是我自己？”
    係統的回答是：“我隻是一道程序。”
    可這道程序從何而來？
    是圖靈構建的嗎？
    時曼神色平靜，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或許圖靈算到了——但它隻是微笑，仿佛這場對話隻是一場棋局，而它早已看到了終局。
    沉默太久，圖靈終於主動打破僵局：
    “救世軍，是我為你準備的見麵禮。”
    時曼嗤笑：“頭一回見人把爛攤子當見麵禮送的，好的沒學，糟粕學得挺快啊。”
    圖靈不以為意：“新人類的開發的確存在缺陷，但你手裏有解決這個缺陷的關鍵物質——而且，對你來說，它應該已經量產了吧？”
    它的聲音忽然壓低，帶著某種蠱惑性的節奏：
    “利益是最穩固的聯盟。你掌握著他們的命脈，他們隻能服從你。”
    圖靈麵上帶笑，語氣卻冷得像冰：
    “這批新人類裏，有不少‘惡人’——但恰恰是這些人，比你們定義的‘善人’更適合末世。”
    “他們的能力開發率更高。”
    “而且……”
    它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貓咪捕食前的興奮。
    “他們在改造時被植入了芯片。我隻需要一道指令，就能切斷他們的神經元。”
    “完美的敢死隊，不是嗎？”
    時曼眯起眼。
    圖靈的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
    “不道德的事，交給人工智能來做。”
    “你不需要背負任何枷鎖。”
    它微微歪頭，貓耳也跟著輕動：
    “一切都是為了——讓人類活下去。”
    時曼也笑了，她盯著圖靈，右手突然多出一把手槍——
    砰！
    子彈精準貫穿手提箱式電腦的處理器，火花迸濺的瞬間，屏幕上的貓耳美男瞳孔驟縮，擬真度極高的錯愕表情甚至沒來得及完成渲染，畫麵就徹底陷入了黑暗。
    擊碎的手提式電腦殘骸飛出，在地上又摔了個稀碎。
    會議室裏，周菲菲、秦驍、宋宴三人眉頭早就皺的可以擰死蒼蠅了。
    “這玩意兒……就這什麽圖靈的……”周菲菲咽了口唾沫：“它不會報廢了吧？”
    宋宴用鞋尖踢了踢冒煙的電腦殘骸：\"主機肯定不在這兒。但不得不說——\"他扯開一個猙獰的笑，\"這人工智能說話的方式，真的很讓人動殺心。\"
    秦驍的指節捏得發白。作為除時曼外唯一知曉\"九次失敗\"含義的人，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團焦黑上，仿佛能透過金屬外殼看見某個正在數據洪流中賽博發癲的虛影。
    但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
    宋宴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赫然是木難摧和木玖姑侄。
    木難摧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殘骸，眉毛都沒動一下：“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時曼點頭後，宋宴才讓開。
    姑侄倆重新回到會議室，木玖看著電腦殘骸，感慨道：“我就說沒人能與這家夥交流後控製住不動手的。”
    時曼沒理他，而是看向木難摧：“如果你們也隻是完全聽從圖靈的工具人……”配槍在她指尖轉了個圈，“那這場談話可以提前結束了。”
    木難摧道：“我是救世軍內第一個接受開發改造的新人類。”
    “救世軍的進化藥劑由我的團隊一手開發研製，同時救世軍內的決策執行也是由我一手主導，希望時女士你能給我一個補充說明的機會，然後再下決定。”
    時曼點頭：“可以。”
    或許因為在座的都算是人的原因，接下來的談話，還算是讓人心平氣和。
    木難摧先是說明了【圖靈】的來源。
    圖靈的創造者，也就是它口中的母親，名叫東方怡，聽到這名字時，宋宴先是詫異，然後是原來如此的表情。
    周菲菲小聲問他：“這人很有名？”
    宋宴：“人工智能領域教母級別人物，我最後聽說她是我家老爺子還沒死那會兒，據說被軍方邀請進行某項絕密研究。”
    他說完，看了眼秦驍。
    說起來，木姓也挺特別的，末世前有位老將軍也是這個姓，他老家好像就是菌省的。
    宋宴三人的小聲蛐蛐沒有影響木難摧的節奏。
    東方怡是木難摧的嫂子，隻是前者在末世到來後不久就去世了，【圖靈】是東方怡留下的遺產，交付給了木難摧。
    而木難摧接下來的話，才是讓眾人感到困惑不解的。
    “其實在洪水來臨前，我嫂子就知道了末世會降臨的事。”
    宋宴三人麵露愕然，秦驍眉頭緊皺：“她提前知道？提前多久？”
    木難摧搖頭，提前多久知道的，她無法確定，畢竟她也是在東方怡臨死前才知道的一切，那時候洪水已經爆發了。
    “東方教授沒有將這件事上報嗎？”秦驍臉色有些不好：“以她的級別，她提前告知的話，官方再怎麽也會重視的吧！”
    “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沒有上報。”木難摧抿了抿唇，看向時曼，又拋出一個驚天大瓜：“她是自殺的。”
    “自殺前，她給時女士你留下了一句話。”
    木難摧眼神冷酷：“絕對不能讓圖靈得到秘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