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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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於21世紀的icu,再睜眼時,指尖正撚著片金箔。
    雕梁畫棟的鏡奩前,十二歲的少女映在鎏金銅鏡裏,眉梢還凝著未褪的嬰兒肥,鬢邊卻已插滿累絲嵌寶的蝶形步搖。身後侍女方舉著團扇替我撲粉,檀香味混著香粉氣嗆得人發暈——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當朝吏部尚書府的嫡次女,沈硯秋。
    初醒
    “二姑娘可算醒了,方才老太太還遣人來問。”侍女銀杏的聲音透著股子軟糯,她將蜜漬金桔盞推到我麵前,“您昨日落水受驚,快些用些溫補的。”
    我捏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原主落水的蹊蹺我已知曉——前日出府踏青,長姐沈硯雪的丫鬟故意將她引至九曲橋邊,橋欄新漆未幹,原主避讓不及跌進荷花池。若不是隨從裏有會水的,此刻這具身體早已泡得發脹。
    銅鏡裏的眸光漸漸冷下來。我在現代是三甲醫院的外科主刀,見過太多生死權謀,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在這深宅大院裏與一群後宅婦人周旋。指尖摩挲著盞沿,忽然想起原主房裏暗格裏的那本《沈氏女戒》,扉頁上用朱砂筆寫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八個字,倒像是某種警示。
    “備轎,去老太太院裏請安。”我起身任由銀杏替我披上織金披風,鏡中少女腰間的雙魚玉佩隨動作輕晃——這是原主生母留下的遺物,亦是尚書府中少有的,不帶半點功利氣息的物件。
    請安
    榮禧堂的鎏金爐正煨著百合香,老太太斜倚在拔步床上,手裏撥弄著念珠。沈硯雪垂首立在一旁,月白襦裙上繡著並蒂蓮,倒比平日多了分楚楚可憐。
    “硯秋醒了?”老太太抬眼時,金絲眼鏡滑下鼻尖,露出鷹隼般的目光,“聽說你昨日在橋上胡鬧,險些連累長姐落水?”
    這話裏藏著刀。我福了福身,袖中指甲輕輕掐進掌心:“回老太太的話,昨日橋欄濕滑,是長姐的丫鬟春桃突然推了女兒一把,女兒怕衝撞了長姐,才不慎落水。”
    沈硯雪的指尖猛地攥緊裙角,麵上卻仍維持著溫婉:“妹妹許是受驚了,春桃素來老實......”
    “哦?”我忽然輕笑一聲,從袖中取出塊帕子展開,“這是女兒落水時攥在手裏的,原以為是水草,方才仔細瞧了瞧——竟是長姐裙上的銀線繡片呢。”
    榮禧堂內霎時靜得落針可聞。沈硯雪的臉色瞬間煞白,老太太目光一凜,示意管家婆去查看。我垂眸盯著地上的青磚縫,聽著春桃在廊下被拖走時的哭嚎,忽然想起原主記憶裏,這個叫春桃的丫鬟,三日前剛收了沈硯雪房裏嬤嬤給的二兩銀子。
    暗流
    是夜,我坐在臨湖的水榭裏,聽著遠處更夫敲過三更。銀杏抱著件狐裘過來,身後還跟著個畏畏縮縮的小丫鬟。
    “姑娘,這是白日裏在您窗下發現的。”小丫鬟抖著手遞上個油紙包,裏麵是半塊發黴的綠豆糕,“廚房說這是......大姑娘房裏新製的點心。”
    我捏起那塊糕點對著月光細看,青黑色黴斑下隱約有絲暗紅。銀杏忽然捂住嘴:“這......像是夾竹桃的汁液!”
    夾竹桃全株有毒,磨成粉末混在點心裏,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救。我將油紙包收入暗格,抬眼望向沈硯雪居住的擷芳院方向——那裏燈火依舊亮著,窗紙上映出她與嬤嬤說話的剪影,不時傳來低低的笑聲。
    “去把西跨院的周媽媽請來。”我替自己斟了杯冷茶,指尖撫過杯沿缺口——這是原主八歲時摔碎的茶杯,被老太太責令用金線鋦了繼續用,美其名曰“戒驕戒躁”。如今看來,這道裂痕倒像是個隱喻,提醒著這深宅裏的每一個人,有些傷口,永遠無法愈合。
    銀杏領命而去時,我望著水麵上的月影出神。前世我在手術台上握著柳葉刀,以為能掌控生死;如今在這朱門深院裏,握著的卻是比手術刀更鋒利的東西——人心。
    夜風卷著殘荷掠過水榭,我摸出袖中的金瘡藥塗在掌心——白日裏掐出的血痕已結了痂,如同這個時代給女子戴上的枷鎖,看似微小,卻處處見血。
    遠處傳來更夫打四更的梆子聲,我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月光。明日,該去會會那位在京中素有賢名的太子妃了——聽說她新得了個從波斯進貢的琉璃盞,更聽說,她膝下的小皇子,近日總喊著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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