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繭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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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商隊的駝鈴在大漠中蕩起漣漪,我們偽裝成販賣藥材的胡商,跟著車隊向撒馬爾罕行進。茯苓的冰蠶繭在陽光下泛著虹彩,繭身的星象圖每日都會變換方位,昨夜竟清晰映出波斯王宮的穹頂輪廓。
“這是‘天命羅盤’。”陸明謙指著繭上的北鬥七星,他換上了波斯商人的長袍,頭巾下露出的耳墜刻著前隋暗紋,“前隋皇室用冰蠶記錄星象,每代血蝶血脈覺醒時,繭便會指引秘寶所在。”
撒馬爾罕的 bazaar巴紮)熱鬧非凡,香料鋪的老板用銅勺舀起藏紅花,香氣混著駱駝的汗味撲麵而來。我在藥材攤前駐足,發現一種形如蟬蛻的“波斯白蠶”,與中原的僵蠶功效相似,卻毒性更強。
“異鄉人,要買‘沙漠之淚’嗎?”賣香料的少女忽然貼近我,她麵紗下的左眼戴著銀質眼罩,眼尾紋著血蝶圖騰,“我家主人想見見帶著冰蠶的姑娘。”
少女帶我們穿過迷宮般的巷道,盡頭的庭院裏種滿了突厥薔薇,花瓣上凝結的露珠竟是藍色——那是用罌粟汁培育的變種,可提煉出比“蝶影散”更烈性的毒藥。
“明善郡主,別來無恙。”庭院深處走出個身著拜占庭錦袍的男子,他指尖轉動著一枚鑲嵌血鑽的戒指,正是三皇子府舊部的標誌,“聽說你們找到了前隋的醫學寶庫,小王隻想借幾本來研究研究。”
陸明謙的手按在藏著軟劍的袖袋上,我卻注意到男子身後的書架上,擺著中原失傳的《黃帝內經》波斯譯本,書頁間夾著曬幹的“清絡散”藥草——原來他早已在研究我的醫術。
“閣下想要醫書,不如用東西交換。”我取出從吐蕃帶來的藏醫典籍,“聽說貴國的‘外科縫合術’獨步天下,我們可以......互通有無。”
男子的瞳孔驟縮,顯然沒想到我會提出合作。茯苓適時舉起冰蠶繭,星象圖在薔薇花瓣上投下波斯王宮的地宮結構圖:“我們知道您想找的不是醫書,是前隋藏在波斯的‘長生不老藥’配方。但據我所知,那不過是個傳說,真正的寶藏是這裏——”她指尖劃過繭上的醫書圖案,“是能救人性命的智慧。”
庭院突然響起弦樂,是波斯的彈撥樂器烏德琴。男子摘下眼罩,露出與茯苓相似的血蝶胎記:“我是前隋與波斯和親公主的後裔,從小被當作‘怪物’養大。你們若能幫我解開胎記的詛咒,我便護送你們去大食國的智慧宮。”
深夜,我在月光下為男子診治。他的胎記已開始侵蝕心髒,與茯苓當初的症狀如出一轍。冰蠶幼蟲在他皮膚上爬行,尾部熒光勾勒出胎記的輪廓,竟與波斯星象學中的“冥王星”軌跡重合。
“需要用波斯白蠶的毒腺做藥引。”我望著陸明謙從密道取回的毒蠶,“但必須精準控製劑量,否則會攻心而死。”
“卑職替您看著火候。”陸明謙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往爐中添加的不是木炭,而是中原的艾草——既能驅蟲,又能讓我在陌生環境中感到安心。
藥湯煎好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男子服下湯藥的瞬間,胎記竟如活物般蠕動,最終化作淡青色的蝶形紋路,不再蔓延。他摸著臉頰,眼中泛起淚光:“原來不是詛咒,是使命。前隋皇室的血,是要用來救人的。”
我們離開撒馬爾罕時,男子贈給我們一艘三桅商船,船首雕刻著融合了血凰與波斯獅的圖騰。茯苓將冰蠶繭供奉在船頭,隨著船身晃動,繭上的星象圖漸漸清晰——這次指向的,是大食國智慧宮的尖塔。
大食國的學者們對我們的醫書表現出極大興趣,他們用阿拉伯文記錄下“清絡散”的配方,又向我們展示了從印度傳來的“脈診學”。在智慧宮的藏書閣,我見到了用金泥書寫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與中原的“大醫精誠”碑遙相呼應。
陸明謙在角落裏翻譯波斯的外科手術圖譜,他卷起袖子的手臂上,前幾日為救我留下的刀疤正在愈合。我裝作不經意地遞去一管金瘡藥,他耳尖微燙,卻故意用阿拉伯語說:“多謝郡主,這藥比我在波斯買的管用多了。”
三個月後,我們帶著滿載醫書的商船啟程回國。途經斯裏蘭卡時,茯苓的冰蠶終於破繭,飛出的卻不是蝴蝶,而是一隻渾身閃耀著星辰光芒的蛾,翅膀上的紋路竟構成了完整的世界地圖。
“這是‘星蛾’,前隋傳說中指引醫者的靈物。”靜慈師太不知何時出現在甲板上,她已換上大食商人的服飾,手中握著智慧宮贈予的“醫學接力棒”——一根刻著各國文字的權杖,“新帝駕崩後,朝堂由太後垂簾聽政,她宣你們速速返京,說有關於‘血蝶胎記’的密事相商。”
陸明謙皺眉看向我,我卻望著星蛾飛去的方向——那是中原的方向,也是我們最初出發的地方。二十年光陰,從深宅到西域,從權謀到醫術,我們終於明白,所謂“朱門鏡”,從來不是困住我們的高牆,而是讓我們看清自己是誰的明鏡。
船帆在印度洋的季風中鼓脹,茯苓哼起了吐蕃的民謠,陸明謙在筆記本上記錄著沿途的藥材特性,靜慈師太則在調試從大食帶來的蒸餾器。我摸出母親的雙魚玉佩,暗格裏的絹紙早已空白——因為該寫的故事,都已刻在了我們走過的路上。
而我知道,當我們回到京城,等待我們的或許是新的權謀漩渦,但無論多少次穿越朱門,隻要手中有醫書,心中有仁心,便能在這名為“曆史”的棋局中,永遠保持清醒,永遠做那個——以仁心破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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