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三年，陳湯次子陳馮奉詔出使疏勒國。駝隊行至蒲類海時，向導忽然勒馬：“公子快看！”但見沙丘之上，一群少年正持木劍對練，口中齊呼“明犯強漢者”，腰間皆係著褪色的赤色布條——正是當年陳湯部隊的戰旗殘片改製。
    疏勒王宮，新即位的國王望著陳馮腰間的鐵劍，忽然起身行禮：“曾聞祖父言，若沒有陳老將軍，疏勒早成匈奴牧場。”說罷，他命人抬出一口木箱，裏麵竟是陳湯當年寫給西域諸國的盟書副本，雖曆經風雨，朱砂印依舊鮮紅如血。
    是夜，陳馮在帳中秉燭整理文書，忽聞帳外傳來爭吵聲。掀簾一看，卻見幾個疏勒青年正圍著杜勳的孫子杜弘，爭著要學漢軍戰陣。杜弘見他出來，立刻笑道：“這些小子說，要組一支‘小陳湯軍’。”
    狼煙再舉
    元始二年，西域都護府急報：車師後王勾連匈奴呼韓邪部，截殺漢使。此時陳湯已去世十年，但其舊部後人聞訊紛紛請戰。杜弘跪在未央宮前，以祖父當年的佩劍叩地：“臣等雖非名將之後，卻記得老將軍訓誡——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漢平帝望著殿下林立的“陳”字軍旗，想起太皇太後王政君曾說過的話：“陳湯之劍，乃漢家膽氣。”遂任命杜弘為戊己校尉，率陳湯舊部後裔西出玉門關。
    大軍途經郅支城舊址時，杜弘下令紮營。月光下，眾人見廢墟中竟長出一株紅柳，枝幹上還纏著半片甲胄——正是陳湯當年破城時所穿。杜弘解下酒囊潑酒於地，低聲道：“老將軍，今日晚輩替您再巡西域。”
    少年風骨
    建武十七年，洛陽太學裏，一個叫陳慶的少年正對著《陳湯列傳》出神。他是陳湯曾孫，素以先祖為傲，常於課間舞劍誦念“凡江河所至”。一日，西域使者來太學講學，談及莎車國背叛漢朝，陳慶突然站起：“吾願效仿曾祖，持節平叛！”
    此時東漢初立，光武帝劉秀聞知此事，召見陳慶：“你年僅弱冠，可知西域險惡？”少年拔劍出鞘，劍身上“漢家軍魂”四字赫然入目：“陛下，此劍曾飲郅支血，今願再斬叛賊頭。”
    陳慶最終以假司馬之職隨大軍西征。在蒲類海之戰中，他率十三騎突襲莎車大營，左肩負傷仍死死護住漢節。當援軍趕到時，見他血染征袍卻屹立不倒，手中節杖的犛牛尾雖已染血，卻始終未觸地麵。
    豐碑不朽
    永元三年，班超在疏勒城設宴款待西域諸國。酒過三巡，他指著城牆上新刻的浮雕道：“此乃陳湯老將軍破郅支圖，望諸君謹記——漢家威儀，不容輕犯。”浮雕上，陳湯橫劍立馬的身影栩栩如生，眼角紋路竟與班超記憶中父親班彪描述的分毫不差。
    與此同時，洛陽的陳氏宗祠內，陳湯的玄孫陳壽正在整理先祖遺物。他撫摸著那卷早已泛黃的《請誅郅支單於疏》，忽然明白為何父親臨終前要他著史：“曾祖之勇，不在戰場之悍，而在以身為盾，護我華夏衣冠。”若幹年後，陳壽在《漢書》中寫下那字字千鈞的“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讓陳湯的名字與大漢的榮耀永遠鐫刻在曆史長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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