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的雙生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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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雨像寡婦的麵紗,永遠帶著股揮之不去的哀愁。我站在查令十字街的煤氣燈下,看雨滴在懷表玻璃上聚成細小的水棱鏡,折射出對麵咖啡館的霓虹——那是塊新換的彩繪玻璃,描繪著《福爾摩斯探案集》裏的經典場景,卻刻意略去了莫裏亞蒂教授的身影。
"梅菲爾德先生,您的咖啡要涼了。"女侍應的銀盤在煤油燈下發著柔光,我注意到她左手中指內側有墨水漬,指甲修剪得很短,卻在無名指戴著枚共濟會樣式的戒指。這些細節在腦海中自動拚接:前速記員,現兼職夜班,可能有個需要供養的學生弟弟——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全在剛收到的牛皮紙袋上。
紙袋裏裝著兩封字跡迥異的信。第一封用華麗的哥特體寫著:"當玫瑰在黎明前凋謝,真相將在陰影中綻放。" 蠟封是隻展翅的烏鴉,喙中叼著鑰匙。第二封信則潦草得近乎狂亂:"救救她!第十三層階梯下埋著魔鬼的低語。" 郵戳均為昨日午夜,來自同一郵局,卻蓋著不同的郵戳——一枚清晰,一枚模糊得像被雨水暈開。
懷表指向十點十七分。我付清賬單,踏入雨幕時,聽見身後傳來《斯卡布羅集市》的風琴聲,旋律突然在"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裏香"處卡住,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咽喉。轉角的報童正在兜售晚報,頭版標題刺目:"東區玫瑰連環凶殺案再添新受害者,第三名舞女陳屍廢棄教堂。"
聖瑪麗廢棄教堂的鐵門掛著新鎖,卻掩著道縫。我摸出隨身攜帶的蛇形銅鑰匙——那是三年前在埃及古董店淘到的,此刻竟與蠟封上的烏鴉鑰匙完美契合。門軸發出瀕死般的吱呀聲,腐木與鐵鏽的氣味中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鈴蘭香水味。
祭壇前的地毯上躺著具年輕女性的屍體,金發散亂如褪色的麥穗,脖頸纏繞著黑色蕾絲領巾,末端繡著朵將謝的玫瑰。她右手緊握著半片懷表玻璃,左手指尖凝著暗褐色的液體,在石板上畫出不完整的圓圈。我蹲下身,用放大鏡觀察:液體是陳年紅酒,圓圈邊緣有七個細小的凹痕,像某種密碼。
"現場的布置越來越精致了。"冷冽的聲音從穹頂傳來,我抬頭,看見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正沿著螺旋樓梯緩步而下,皮鞋在積灰的台階上敲出規律的節奏,"第三起案件,每次間隔七天,淩晨兩點作案,現場留下玫瑰與神秘符號——梅菲爾德偵探,您不覺得這很像某種儀式嗎?"
我認出他是蘇格蘭場的新晉警探,塞巴斯蒂安·懷爾德。三個月前在白教堂血案中,我們曾有過不愉快的合作。此刻他的瞳孔在手電筒光束中泛著琥珀色的光,像捕食者盯著獵物。
"更像故意留給我們的謎題。"我指著屍體頸部的勒痕,"前兩起案件的勒痕是順時針螺旋,這次變成了逆時針,而且......"我掀起死者的袖口,腕間有個新鮮的針孔,周圍皮膚呈現異常的青紫色,"她被注射了某種生物堿,可能是顛茄或天仙子堿。"
懷爾德掏出筆記本記錄,鋼筆尖在紙上劃破三次。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著枚銀戒,刻著拉丁文"per aspera ad astra"——曆經艱辛,終抵星辰。這個細節與他冷硬的氣質格格不入,倒像是某位女性的贈禮。
祭壇後方的告解室傳來木板吱呀聲。我猛地轉身,手電筒光柱掃過褪色的天鵝絨簾幕,看見簾角露出半隻戴著珍珠手套的手。懷爾德掏槍的同時,我已撲向告解室,卻隻摸到簾幕上殘留的體溫。地上躺著支折斷的口紅,顏色與死者唇色一致,外殼刻著"a orte"的字樣。
離開教堂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懷爾德遞給我支煙,火柴擦亮的瞬間,我看見他指節上的舊疤痕——那是槍傷,形狀與警用韋伯利 revover 的後坐力吻合。我們站在教堂廢墟前,雨絲在他發梢凝成冰晶,像撒了把碎鑽。
"七道凹痕,逆時針勒痕,告解室的珍珠手套。"他吐著煙圈,霧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您覺得這些線索指向什麽?"
我摸出那兩封信,將第二封遞給他:"第十三層階梯。"
懷爾德的瞳孔驟然收縮,香煙在指縫間碎成粉末:"您知道聖瑪麗教堂根本沒有第十三層階梯?除非......"他頓了頓,目光投向教堂後方的廢棄鍾樓,那裏有扇被木板釘死的小門,門楣上刻著模糊的共濟會標記,"除非有人刻意建造了不存在的階梯。"
晨霧中傳來報童的叫賣聲,今天的晚報標題變成:"神秘偵探介入玫瑰凶案,霧都人心惶惶。"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半片懷表玻璃,突然意識到死者畫出的圓圈,可能是個未完成的"o"——而七個凹痕,或許對應著北鬥七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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