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井殘魂的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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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祠遺址的斷壁殘垣間,陳妄的星紋突然化作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指向坍塌的祭台。陳狂徒手刨開瓦礫,露出刻滿星圖的地磚——那些星圖並非固定,而是隨著兩人的呼吸在變動,最終拚成母親生前最愛的「璿璣圖」。
    “小心!”陳妄拽住兄長手腕,地磚突然裂開,噴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帶著腐臭的星芒。下方三米處,赫然是口被封印的古井,井壁上嵌著三百六十枚星釘,每枚釘子都串著修士的殘魂,它們看見雙星胎記的瞬間,竟同時發出嗚咽:“淩仙宗......還有後人......”
    母親的投影在井口顯化,她的指尖拂過星釘,殘魂們便化作光點匯入陳妄的星紋。“這是淩仙宗最後的底蘊。”她的聲音帶著千年的滄桑,“千年前,初代祖師用本命法寶‘摘星鏡’鎮壓星魔於此,卻不想天道借著宗門護佑之名,將這裏變成了吞噬星力的祭壇。”
    陳狂的暗金胎記與井中氣息產生共鳴,他咬牙祭出天璣劍,竟將最深處的星釘一一震碎。當最後一枚釘子脫落時,井水翻湧著退去,露出井底蜷縮的龐然大物——那是具由無數星核拚成的骸骨,頭骨上的雙角正是北鬥的天樞與搖光形態,而胸口嵌著的,正是陳妄母親的未亡劍。
    “那是......星魔的本體?”陳妄握緊星紋劍,卻見母親的投影搖頭。未亡劍突然出鞘,化作流光沒入他識海,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母親跪在星魔骸骨前,劍指在虛空畫出逆星陣,而父親渾身是血地護在她身後,遠處是各宗掌門操控的鎖星大陣。
    “天道不是星魔,是它的......胎盤。”母親的聲音裏帶著不甘,“千年前的淩仙宗誤將星魔殘魂當作天道供奉,反而讓它以‘護道’之名寄生在修真界。如今的天道,不過是用修士執念喂大的怪物,而你們兄弟......”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陳狂的暗金胎記不受控地亮起,竟與星魔骸骨產生共振。骸骨的胸腔裂開,吐出枚跳動的暗金色卵胎,卵胎表麵布滿與陳狂胎記相同的紋路,每一次搏動都在抽取天地間的星力。
    “不好!天道要借哥哥的身體孵化!”陳妄揮劍斬向卵胎,卻被一股無形屏障彈開。陳狂渾身青筋暴起,天璣劍不受控地指向弟弟,眼中卻閃過一絲清明:“殺了我......趁它還沒完全融合......”
    “閉嘴!”陳妄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母親的投影上,“當年你替我承受天道種子,現在換我來!”星紋驟然爆發,他強行與陳狂的暗金胎記建立鏈接,竟看見兄長識海中被囚禁的幼年自己——那個抱著母親殘劍哭泣的孩子,從未真正怨恨過弟弟。
    未亡劍突然發出清鳴,劍柄處裂開,露出母親留下的玉簡:“雙星合璧,逆轉璿璣。”陳妄恍然大悟,拽著陳狂躍入星井,兩人的胎記在空中拚成完整北鬥,竟將卵胎的吸力逆轉。星魔骸骨的殘魂發出不甘的嘶吼,而那些被囚禁的星核趁機掙脫束縛,在雙星周圍形成防護結界。
    “看星圖!”陳狂指著井壁,原本固定的星圖竟隨著雙星旋轉而改變,最終顯化出淩仙宗失傳的“北鬥歸墟陣”。陳妄將星紋劍刺入陣眼,陳狂同時揮出天璣劍,兩道劍光在卵胎上方交織成網,竟將天道的本源能量抽取出來,反哺給所有被困星核。
    地麵傳來修士的驚呼,陳妄抬頭望去,隻見逆星船破雲而至。船頭站著摘星人組織的老者,他拋下雨傘化作飛舟,傘麵上竟繡著完整的逆星大陣:“少宗主,接招!”
    三枚青銅古錢落入陳妄掌心,瞬間化作護心鏡、追星索、破魔杵三件法寶。陳狂見狀露出久違的笑意,天璣劍突然綻放出藍金雙色光芒——那是雙星共鳴的征兆。當兩件本命法寶同時刺入卵胎時,整個舊都的星力突然逆流,天道尊像的手掌轟然炸裂,露出裏麵蜷縮的星魔幼體。
    “原來天道隻是個嬰兒......”陳妄看著幼體身上的鎖鏈,每條鎖鏈都刻著各宗掌門的道號,“他們以為在侍奉天道,其實是在喂養自己的恐懼。”
    星井中傳來母親的歎息,她的投影逐漸消散,卻在最後一刻將未亡劍的劍靈注入陳狂體內:“狂兒,你的煞命不是詛咒,是破局的刀。”陳狂握住劍柄,暗金胎記竟開始浮現出藍色紋路,那是母親星核的力量在淨化天道的侵蝕。
    逆星船降下軟梯時,舊都的修士們已開始反抗監祭官。陳妄扶著兄長踏上飛舟,看見亂葬崗方向的星軌靈草已蔓延至舊都城牆,每片葉子都在吸收殘留的負麵星力,開出淡藍色的花朵。
    “現在去哪?”陳狂望著天際重新正常運轉的北鬥,指尖輕撫劍柄的母親刻字。陳妄摸出《星命錄》殘頁,上麵新浮現出一行字跡:“當雙星歸位,便去叩問真正的天道——在星河的盡頭,是否有不吞噬生命的規則。”
    逆星船的船帆亮起星紋,船頭指向西方的星魔巢穴。陳妄站在甲板上,感受著體內星力與天地共鳴,終於明白淩仙宗存在的意義:不是守護某個虛偽的天道,而是讓每個修士都能成為自己的星辰,不必依附於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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