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賽斯……
    “赫爾賽斯！？”
    姬矢準猛地回神，目光焦聚到床上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奧身上，在反應過來後是渾身血液近乎停滯的震驚與狂喜！
    “你醒了！太好了…你…你怎麽樣？有哪裏疼嗎？哪裏不舒服？我…嗬…我去找銀十字軍隊長，等我，我現在就叫她過來……”
    赫爾賽斯見他要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用了，我的身體我清楚……可以扶我起來嗎？”
    “可是你的身體……”
    姬矢準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赫爾賽斯的手會被自己拽傷：“銀十字軍隊長說你的身體很脆弱，不能多動，你先鬆開，慢慢的，別有太大動作。”
    赫爾賽斯盯著他看了看，鬆開手，翻身背對著，捂住自己的臉。
    “赫爾賽斯…”
    姬矢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心驚膽戰地看著藍奧絲毫不擔心自身的大幅度動作，想要製止，卻又不敢隨意觸碰，隻得懇切地繞到另一邊，輕聲道：“不要亂動好不好？”
    說著，他打開光屏迅速通知了瑪麗，而後趴在床邊：“不用怕，已經沒事了，你已經回家了，等下我就跟你解釋，你的弟弟們現在有事，你肯定想他們了吧，我現在就叫他們過來……”
    藍奧捂著臉，一動不動。
    “你怎麽了……是哪裏疼嗎？”姬矢準心中焦急，銀十字軍隊長怎麽還沒來？
    “對不起…”
    “…什麽？”
    “真的很對不起。”
    赫爾賽斯像是在逃避，或是無顏麵對，虛弱的嗓音沙啞而又歉疚，隻是說完這句話，便又陷入沉默。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對不起…”姬矢準不明所以，勉強扯出微笑：“「血君主」已經死了，你不用害怕，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沒能力保護你……”
    “赫爾尼桑，天啊你終於醒了！”
    瑪麗連門都沒敲，急匆匆推門進來，姬矢準自覺給她讓位置，見赫爾賽斯側躺在床邊，責怪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奧：“怎麽能讓他動來動去，赫爾尼桑，你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就連等離子火花都沒用……你怎麽就糊塗到…唉……”
    聽見擔憂的歎息聲，赫爾賽斯終於肯把手拿開，自己撐著身體坐起來：“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姬矢準麵色緊繃，擔心的不行，連忙去扶。
    “為什麽要道歉？”
    瑪麗敏銳地察覺怪異，用儀器掃描赫爾賽斯的身體：“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怎麽會是麻煩……你是我們的家人，泰羅和佐菲他們很掛念你……”
    因為這都是我自討苦吃。
    赫爾賽斯根本沒想過姬矢準會執著上千年，與「血君主」融合後，情感自然回歸，這四千年姬矢準都是怎麽過來的……單是想想都讓他驚愧不已。
    還有凱恩和佐菲他們……
    事態發展超出預期，赫爾賽斯發現自己忽略了很多東西，他想做什麽事沒有考慮別人的習慣，就算有，也會是因為需要，從客觀的角度去判斷、構思和衡量。
    是他把姬矢準帶來光之國，也是他丟下姬矢準死遁，在他的觀念裏，死亡並不是什麽值得傷心的事，姬矢準雖然與他不同，是擁有豐富情感的人類，但失去朋友的悲傷正常來說是不會持續太久的，頂多幾百年就淡了。
    可姬矢準沒有，完全超出了預料。
    切片並不是複製，都可以說是本體，情感也被分出，理智所在的「赫爾賽斯」就變得更加主觀，完全根據自身信念行動，不去深度思考會給佐菲、姬矢準等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這件事是他做錯了，凱恩他們好歹在光之國，有親朋好友，姬矢準卻是實打實的外來者，孤身一人，無處可去，朋友也僅有他赫爾賽斯。
    ……
    “赫爾伯伯！”
    在檢查期間，艾斯推門而入，見姬矢準說的是真的，一時間高興地連路都不知道怎麽走了，飄飄幾步後坐到床邊。
    赫爾賽斯點頭：“好久不見，艾斯，你都長這麽大了。”
    他張開雙臂，主動抱住了躊躇在那想抱卻不敢的艾斯。
    姬矢準站在一旁，咬了咬後槽牙：“赫爾賽斯，你的身體真的不能再這樣了……”
    艾斯跟中了定身咒沒什麽兩樣，一動也不敢動：“不要這樣，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太危險了。”
    瑪麗上前輕輕拿下赫爾賽斯的手，順勢把後者按回病床，難得嚴厲：“不允許有劇烈活動，赫爾賽斯，拜托你聽話好嗎？”
    “好…對不起。”
    赫爾賽斯眼燈忽閃，迅速將情緒收斂，安靜躺下。
    【您還好嗎？】
    ‘嗯。’
    【大人……你可以不可以把這些都當成……任務？這樣就不會…】
    ‘不行。’
    【可是……】
    ‘準備去下一個時間線吧，名單給我。’
    【不……不給…】
    ‘……’
    0009還是第一次拒絕他。
    赫爾賽斯側頭看向姬矢準，歉疚壓下心頭。
    姬矢準見赫爾賽斯看他，連忙湊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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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赫爾賽斯在看了他一會兒後，不知怎麽地又將頭偏到另一邊，而後握住了艾斯的手。
    姬矢準：！！！？
    怎麽了這是？！
    是……是在怪他沒有盡到責任嗎？
    很難受，這種感覺如鯁在喉，可赫爾賽斯並不是會因為這樣的事責怪、厭惡他的性格，他厭棄自己很正常，但赫爾賽斯這樣有些不對勁。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是因為才蘇醒，意識尚未清醒嗎？否則怎麽會一開口就對他說對不起呢？
    姬矢準這邊在頭腦風暴，內心忐忑，退到角落不敢上前。
    奧特兄弟們也陸續趕來，首先推門而入的是曼，他與赫爾賽斯對上視線後愣了一下，笑容就這麽不自覺地浮現在臉上。
    賽文推著曼進了門，在看見赫爾賽斯後下意識上前，就像小時候那樣，赫爾賽斯回家後他總會第一個衝上去得到擁抱，可他早就在這離別的歲月裏長大了，在反應過來後收回手，姿態穩重，關切詢問。
    “赫爾尼桑，你感覺怎麽樣了？”
    “我很好，賽文。”
    赫爾賽斯被瑪麗盯著，這時候也不敢有動作，隻是看了看曼，又看了看賽文：“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謝謝。”
    “你能回來才是最重要的。”賽文搖頭，轉身向瑪麗詢問赫爾賽斯的身體情況。
    “曼.......”
    赫爾賽斯無意識地抓緊了艾斯的手，想來也是說些感謝的話。
    曼先一步開口：“歡迎回家.....我有好好照顧賽文他們，泰羅現在也已經長大了......“
    他停住話頭，見赫爾賽斯表情逐漸不對，立刻改口：“你現在需要休息，有些話等你好些了再說。”
    “凱恩呢？”
    赫爾賽斯也能看出他在控製情緒，便詢問起其他奧：“還有夢比優斯...他的傷好了嗎？”
    “夢比優斯的傷已經好了，但他又去了地球，你在那時候能看見我們？”
    見赫爾賽斯點頭，艾斯追問：“既然是你主動融合「血君主」的力量，那有沒有辦法分開？或者你還能感知到「血君主」意識的存在嗎？”
    “我......”
    “艾斯，他才剛醒，就別問這些了.......”
    瑪麗走來拍了拍艾斯的肩，溫柔地從他手中接過赫爾賽斯的手，而後拿出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鐲子：“這是穩固你體內光粒子的儀器，也能隨時為你補充能量、治療、複活。”
    以及實時監測，包括身體情況和定位。
    赫爾賽斯看著她將鐲子戴在自己手腕上，在接觸手腕後，光鐲便收縮貼合上手腕。
    “謝謝。”
    “凱恩稍後就來，你的‘失蹤’讓他......”瑪麗捂住胸口，猶豫著：“總之，他這些年都沒怎麽開心過，我想拜托你好好愛惜自己.......”
    “好，我會注意的。”
    【別啊———！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這是名單，您過目！！您身體的問題我已經向監管部反饋了，隻要我的業績達標，就能再解鎖一部分您的能力！另外，半身流淌著君主血脈的‘三重哀泣之裔’已經降臨此世界，不過她並沒有經過監管部審批，直接甩主神兩巴掌就來了.....】
    這熟悉的巴掌起手，0009點了根電子煙，惆悵不已。
    【您要去幫她嗎？未經允許來到這個世界的異類是會被排斥和當成病毒抹殺的】
    赫爾賽斯頭疼地捂住額頭：‘你們主神攔不住，父神呢？’
    【陛下哪裏會管這種事，陛下要是向此世投來一瞥....我願意把監管部炸了，在主神頭上表演胸口碎大石】
    深知這位‘三重哀泣之裔’有多能鬧騰的赫爾賽斯覺得本就虛弱的身體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能被監管部冠上特殊代號的都不是好惹的主，他也知道其性子如何，跟‘回響永在的序言’加在一起，簡直就是臥龍與鳳雛，堪稱混世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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