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格賽特——宇宙白細胞。
    貝利亞對地球的毀滅不感興趣，對美劍沙姬想和地球一起跟魯格賽特爆了的計劃也不感興趣。
    隻是帶著赫爾賽斯換個星球或者宇宙而已，不是什麽難事。
    “貝利亞奧特曼，你能徹底殺死魯格賽特。”
    自從見到了貝利亞以及赫爾賽斯，美劍沙姬猶如看見了希望。
    美劍沙姬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字字鑿鑿，帶著千年的執著與恨意，紮破了周遭沉悶的空氣。
    她站在風化的岩石上，黑色裙擺被風扯得獵獵作響，身後是隱約可見的城市輪廓——那座她曾想與之共赴毀滅的星球，此刻正被魯格賽特的陰影步步緊逼。
    貝利亞不感興趣：“跟老子有什麽關係。”
    美劍沙姬笑了，笑聲裏裹著絕望的灰燼：“你可以看著地球炸開，看著那隻怪物徹底消失，省得它礙你的眼，或者……”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站在貝利亞身側的赫爾賽斯：“你不想讓他看到，那些他覺得‘可愛’的人類，連同那片曬暖的草地、會飛的蒲公英，一起變成宇宙塵埃吧？”
    赫爾賽斯想起湊朝陽舉著花環的笑臉，想起她咬著甜筒說“是夏天的味道”時亮晶晶的眼睛。
    那些鮮活的畫麵和“宇宙塵埃”這個詞撞在一起，讓他心口莫名發緊。
    他抬頭看向貝利亞，對方的側臉隱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隻有指尖敲擊的節奏快了半分。
    “你在威脅我？”
    貝利亞的聲音沉了下來，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這片隕石帶。
    “我在求你。”
    美劍沙姬挺直脊背，盡管在貝利亞的威壓下指尖泛白，眼神卻亮得驚人，決絕而又堅定：“你不在乎地球，不在乎人類，但你總該在乎……他會不會難過。”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赫爾賽斯身上。
    對方正望著遠處，眉頭微蹙，那副全然不解卻又隱隱擔憂的模樣。
    貝利亞嗤笑一聲，站起身。
    “收起你那套。”
    他走向美劍沙姬，強大的氣場幾乎讓她站不穩：“老子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
    美劍沙姬咬緊下唇，正要再說些什麽，卻聽見赫爾賽斯輕輕開口：“貝利亞，魯格賽特……很壞嗎？”
    貝利亞的腳步頓住了。
    他回頭，看見赫爾賽斯望著他，眼裏沒有恐懼，隻有純粹的疑問，像在問“冰淇淋為什麽會化”那樣簡單。
    “它會毀掉很多東西。”
    赫爾賽斯補充道，聲音很輕：“包括……人類？”
    貝利亞沉默了。
    他想起公園裏那頂歪歪扭扭的花環，想起赫爾賽斯咬著甜筒時微微睜大的眼睛。
    那些他嗤之以鼻的“轉瞬即逝”，原來真的在赫爾賽斯心裏留下了痕跡。
    他轉身，不再看美劍沙姬：“別指望我會保護誰，但礙事的東西，總得清理掉。”
    美劍沙姬愣住了，緊繃的肩膀緩緩鬆了下來：“我會盡我所能，如果不行，我依舊會堅持原有計劃，魯格賽特奪走了我的哥哥們…必須殺了它。”
    聞言，赫爾賽斯上前，並無冒犯的意思：“你的痛苦，可以向我傾訴。”
    話落，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我是說，幫助，我可以，死亡…不應予你。”
    “你失去了所有力量，傳說中的律神，你甚至不如貝利亞。”
    美劍沙姬仍舊冷著臉：“你和朝陽一樣，是必須被保護的。”
    “你喜歡朝陽。”赫爾賽斯帶上了幾分認真，就像是在說什麽至言真理：“她不希望你這麽做，死亡，你就見不到她了。”
    美劍沙姬的臉色猛地一僵，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了心髒。
    她猛地別過臉，黑色的發絲被風卷到唇邊，遮住了瞬間顫抖的睫毛。
    “胡說什麽。”聲音冷得像冰，卻比剛才少了幾分銳利，多了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喜歡？
    她怎麽會喜歡那個傻乎乎的、整天“happy”掛在嘴邊的女孩。
    可赫爾賽斯的話像顆投入深潭的石子，蕩開的漣漪卻偏偏撞在最柔軟的地方——她想起湊朝陽拉著她的袖子跑向冰淇淋攤時，發梢掃過她手腕的溫度；想起那丫頭舉著融化的甜筒，一臉懊惱卻還是把最後一口塞給她時，眼裏的光。
    如果死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這個念頭讓她指尖發冷。
    赫爾賽斯看著她緊繃的側臉，沒有再追問，隻是安靜地站著，像在給她時間消化這句話。
    他不懂什麽千年的仇恨，也不懂什麽同歸於盡的決絕，他隻知道，失去會讓人難過——就像冰淇淋化掉時的可惜，像花環被碾碎時的不適。
    貝利亞在一旁嗤笑出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凝滯。
    “真是無聊。”
    他靠在岩石上，雙臂抱胸，眼神掃過美劍沙姬僵硬的背影，又落在赫爾賽斯身上，帶著點嘲弄：“你以為說幾句漂亮話就能讓她放棄？赫爾賽斯，我的哥哥，她的執著跟以前的你比，那可真是比塵埃還小。”
    赫爾賽斯轉頭看他，眼神很認真：“她不應該死。”
    “該不該，不是你說了算。”
    貝利亞挑眉。
    他話鋒一轉，看向遠處那團越來越清晰的紫色星雲，語氣陡然變得桀驁。
    “要是搞出大動靜，我不介意比你先毀了這裏。”
    最後那句說得含糊，卻精準地戳中了在場兩個人的心思。
    美劍沙姬猛地回過頭，眼裏的震驚還沒褪去，就撞上貝利亞那副“老子隻是嫌麻煩”的神情。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咬緊牙關，轉身走向岩石邊緣，望著那座在陰影下逐漸模糊的城市。
    風更急了，掀起她的裙擺，獵獵作響，卻再沒剛才那股玉石俱焚的決絕。
    赫爾賽斯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貝利亞，忽然覺得，空氣裏那股沉重的壓迫感，好像悄悄淡了些。
    也許，死亡不是唯一的答案。
    就像冰淇淋會化，但還能再買；花環會碎，但還能再編。
    有些東西，隻要還活著，就有機會再擁有。
    是這樣嗎？
    他想。
    可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