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求求你,救救雪棠……她對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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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毅愣了一下,眉頭下意識地皺起。他把衛星電話往耳邊湊了湊,確認自己沒聽錯:“您這麽著急讓我去京城,發生什麽事了?”邊境的事正火燒眉毛,這時候讓他離開,簡直是開玩笑。
    “暗影小隊的雪棠,還有張秘書,在這次任務裏受了重傷,現在生命垂危!”王振國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慌亂,語速快得幾乎像是在搶時間,“情況緊急,隻有你出手才能為他們尋得一線生機!我已經讓暗影小隊的寒去接你了,估計她已經快到了,你趕緊收拾收拾,馬上過來!”
    唐毅一聽,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王振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又不是醫生,救人的事我能幫上什麽忙?”他頓了頓,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急切,“還有,林悅應該給你發了y國邊境行動的計劃,你沒看到嗎?現在邊境這邊事態嚴重,y國那幫人今晚就要動手,我必須在這兒盯著,根本脫不開身!”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越來越清晰的嗡鳴聲就從外麵傳了進來,像是有巨蜂在低空盤旋。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連窗戶玻璃都跟著微微震顫。
    唐毅下意識地抬頭朝窗外看去——隻見一架直20直升機正破開雲層,螺旋槳攪動著戈壁幹燥的空氣,帶起漫天沙礫。機身軍綠色的塗裝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機翼下掛載的導彈清晰可見。直升機穩穩地朝著不遠處的停機坪落下,起落架接觸地麵時,揚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還沒等直升機的螺旋槳完全停穩,艙門就“哐當”一聲被推開。一道身影利落地跳了下來,動作快得像隻蓄勢的獵豹。那道身影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利落的線條,腳下的作戰靴踏在水泥地上,發出急促而沉重的聲響。她身姿矯健,跑動間帶起一陣風,黑色的長發被束成高馬尾,隨著動作在身後劃出淩厲的弧線——正是暗影小隊的寒。
    寒跑到走廊入口處,腳步猛地頓住,目光精準地鎖定了窗邊的唐毅。她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有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額角沁出的薄汗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脖頸處的衣領。顯然,這一路她是用了最快速度趕來的。
    唐毅的眼神沉了沉——心中暗暗腹誹道, 每次見到這女人,都沒什麽好事。
    此時電話裏再次傳來王振國焦急的聲音,那聲音因為著急而有些變調,甚至帶上了幾分喘息:“邊境的事可以暫時讓其他的人代替你指揮,李劍那小子經過多次曆練,完全能頂上來!老首長已經下了死命令,必須要將雪棠和張秘書兩人的生命留住,他們倆對咱們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所以你還是趕快過來吧!”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王振國的語氣裏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懇求,尾音甚至有些發顫,這在向來沉穩的他身上,是絕無僅有的事。
    “唐毅。”寒的聲音突然在走廊裏響起,帶著常年在野外執行任務被風沙磨出的沙啞,像砂紙劃過木頭。她沒有多餘的寒暄,開門見山,目光死死盯著唐毅,“王首長的命令你聽到了。雪棠和張秘書的情況很糟,五髒六腑都快被震碎了,普通的修複手段根本沒用,隻有你能救他們。”
    唐毅皺緊眉頭,視線從停機坪的直20移回寒的臉上:“我再說一遍,我不是醫生。邊境這邊形勢嚴峻,y國的飽和打擊今晚八點開始,紅石山的變異生物一旦被趕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邊境有你的戰神傭兵團,有各營的兄弟們,他們能頂住。”寒向前一步,語氣不容置疑,“但雪棠和張秘書,沒你不行。他們體內的傷勢極為嚴重, 普通的醫療手段根本不行!!”
    寒的喉結重重滾動,眼前突然閃過十二小時前的畫麵。那時她正坐在返回基地的運輸機上,滿腦子都是怎麽向王振國控訴唐毅的“專斷”,通訊器突然炸開刺耳的警報:“暗影小隊傷亡情報,隊長雪棠重傷,隊員陣亡二十九人!”
    她當時差點掀翻座椅,運輸機緊急迫降後,她跳上越野車就往急救點衝。看到雪棠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她的手都在抖。直到王振國說,隻有唐毅能救雪棠,她幾乎是搶了直20就趕來了。
    此刻的寒,哪裏還有平時的倔強和冷硬。她看著唐毅遲遲沒有鬆口的跡象,感覺心裏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了。膝蓋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唐毅麵前的水泥地上。那聲悶響在寂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甚至能感覺到地麵傳來的輕微震顫。
    她身上的黑色勁裝沾著一路奔波的塵土,膝蓋與地麵碰撞的瞬間,戰術褲膝蓋處的護具發出輕微的碎裂聲。這個向來把尊嚴看得比命還重的女人,此刻卻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隻有肩膀在微微顫抖。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砸在地麵的水泥縫裏,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被砂紙磨過般沙啞,卻每個字都無比清晰:“求求你……救救雪棠……她對我很重要……”
    十幾歲的畫麵像潮水般湧入腦海——那年她們一起站在暗影小隊的選拔場上,零下二十度的雪地裏,兩人穿著單薄的作訓服,背靠背抵禦著教官模擬的突襲;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她被毒蛇咬傷,是雪棠用嘴吸出毒液,背著她在叢林裏跑了五公裏;有次她因為判斷失誤導致小隊陷入險境,是雪棠擋在她身前,硬生生挨了敵人三記悶棍,醒來後還笑著說“沒事,你比我機靈,留著你更有用”。她們一起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一起在慶功宴上偷偷用軍用水壺喝白酒,一起在犧牲的隊友墓碑前立過“絕不獨活”的誓言。她們不是親姐妹,卻早已把對方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
    此刻的寒,徹底放下了所有驕傲和棱角,屈膝跪在唐毅麵前,隻為那個在病床上氣息奄奄的人,求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走廊裏的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吹起她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麵隻有卑微的懇求,再無半分平日的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