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換好衣服下樓時，別墅裏的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映得長桌上的銀質餐具閃閃發亮。孫香凝剛坐下，就看到管家遞來的平板電腦，上麵是京瀾創禦集團的最新報表。
    “集團最近怎麽樣？”唐毅拿起一塊三明治，漫不經心地問道。
    提到工作，孫香凝瞬間切換回冷豔女總裁模式，眉宇間多了幾分幹練：“你上次把集團重工產業都捐給國家後，集團現金流確實緊了些。我和詩涵姐盤了下，打算成立一家外貿進出口公司，主攻精密儀器和工業原材料的跨境貿易。”她指尖在平板上劃了劃，調出幾份文件，“我們已經和德國、東南亞的幾家企業談過，他們對國內的稀土合金、特種鋼材需求很大，要是能把渠道打通，利潤空間至少有30。”
    唐毅卻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用餐巾擦了擦手：“外貿進出口公司不行。”
    “為什麽？”孫香凝皺起眉，“現在全球貿易雖然有摩擦，但剛需還在。我們做的是工業原材料，不是消費品，受關稅影響沒那麽大。而且我查過數據，去年我國稀土合金出口額還漲了12，隻要避開高關稅地區，完全能做起來。”
    “你隻看到了表麵。”唐毅打斷她，語氣嚴肅了些，“你知道美國對華稀土製品的關稅有多高嗎？25的基礎關稅加10的反傾銷稅，加起來35，這還不算他們搞的‘實體清單’——隻要是他們認定的‘敏感行業’，哪怕你的貨是賣到歐洲的，途經美國港口都可能被扣。”
    他拿起桌上的鋼筆，在便簽紙上畫了個圈：“更麻煩的是外匯管製和結算風險。去年有家外貿公司跟俄羅斯做鎳礦生意，用美元結算被美國凍結了賬戶，換成歐元又趕上匯率暴跌，一筆單子就虧了兩千萬。還有物流，從國內到歐洲的海運費用比三年前漲了三倍，集裝箱還得提前半年訂，稍微晚點交貨就要付違約金。”
    孫香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這些都是能解決的問題啊。我們可以用人民幣結算，走中歐班列避開海運，關稅的話……”
    “避開？”唐毅冷笑一聲，“你以為歐洲就沒有關稅了？他們對稀土製品的進口關稅是10，看似不高，但他們剛出台的‘碳邊境調節機製’，專門針對高能耗產品——稀土提煉就是高能耗，每噸要額外交200歐元的碳稅，這又是一筆成本。”
    他把便簽紙推到她麵前：“做外貿，就像在鋼絲上走路，政策、匯率、物流，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可能血本無歸。而且我們沒有外貿根基，那些老外貿公司深耕幾十年，早就把優質客戶搶光了，我們進去就是跟他們拚價格，利潤隻會越來越薄。”
    孫香凝沉默了片刻，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讓集團一直這麽耗著。”
    “變賣現有產業，全部轉做礦業。”唐毅的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
    孫香凝猛地抬頭：“你瘋了？國內礦業格局早就定了！北方稀土占了輕稀土70的份額，廣晟有色壟斷了南方離子型稀土，還有那些老牌家族，手裏握著的采礦證比房產證還多。我們進去就是找死！”
    “誰讓你在國內搶了？”唐毅笑著說道。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麵的草坪：“你知道布隆迪的稀土儲量嗎？已探明的就有200萬噸，而且是高純度的重稀土，比白雲鄂博礦的品位高3倍。但他們沒技術開采，更沒能力提煉，隻能以每噸800美元的價格賣給中間商，中間商轉手賣給歐洲公司，就能賣到8000美元。”
    孫香凝的眼睛慢慢亮了：“你的意思是……去非洲買礦？”
    “不止買礦。”唐毅轉過身，眼裏閃爍著銳利的光，“我要的是整條產業鏈。從非洲、南美這些資源豐富但技術落後的國家拿礦，在國內外同時建立提煉工廠，再把成品賣給需要的企業。這樣一來，既避開了國內的家族勢力，又繞開了國際關稅壁壘——很多國家對未加工的礦土出口是免稅的，我們隻需要交提煉後的成品稅，成本能降一半。”
    “可這也太難了。”孫香凝還是有些猶豫，“且不說那些國家政局不穩，就說稀有礦土的出口管製……你知道澳大利亞對稀土出口的審查有多嚴嗎？每批貨都要核對最終買家，生怕流入中國。”
    “所以我選的不是澳大利亞。”唐毅走到她麵前，雙手按在她肩上，“是剛果金）、是馬拉維、是那些西方勢力滲透不深的國家。而且我有辦法讓他們主動把礦土送上門，還不用花一分錢。”
    孫香凝的心跳漏了一拍：“什麽辦法？”
    唐毅卻笑而不答，隻是捏了捏她的臉：“你不用管這些，隻管把提煉廠建起來。要最先進的設備，能處理各種稀有礦土的那種，半年內必須完工。”他頓了頓，補充道，“地址選在沿海城市，最好是有深水港的，方便運輸。”
    孫香凝看著他自信的眼神，突然想起剛才那滴神奇的地精。這個男人總能創造奇跡，或許這次也一樣。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我現在就給詩涵姐打電話，讓她停止外貿公司的籌備，立刻開始籌備提煉廠的事。”
    唐毅看著她雷厲風行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他知道，這場關於老首長的博弈才剛剛開始，但他有足夠的信心，讓京瀾創禦集團，成為撬動全球資源格局的那根杠杆。
    唐毅從孫香凝的別墅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孫香凝特意為他準備的奔馳大g就停在門口，方方正正的車身透著股硬朗的氣派，嶄新的漆麵在陽光下泛著亮眼的光，光是往那一站，就自帶一股唬人的氣場。
    可唐毅掃過那車時，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眼前停著的不是百萬豪車，隻是輛再普通不過的代步工具。他甚至沒多看那標誌性的三叉星徽一眼，徑直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轟隆——”引擎啟動的轟鳴聲響起， 在安靜的別墅區裏格外清晰，可唐毅臉上沒半分波瀾，掛擋、踩油門，一氣嗬成。
    唐毅一手扶著方向盤， 另一隻手則是拿起一旁的衛星電話， 指尖在按鍵上頓了半秒，按下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嘟——嘟——”
    第二聲剛起，電話那頭就傳來女人清冷的聲音：“軍區醫院。”
    唐毅喉結動了動，視線掃過前方路口的紅綠燈，紅燈跳轉的瞬間猛地打方向盤，車身在路麵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門口等我，五分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