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草原震變:家族困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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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震變:家族困厄
衛淵攥著那塊殘缺的狼頭陶片,指腹摩挲過斷裂的狼耳豁口。
營帳外二十七枚金線鈴鐺仍在無風自動,他盯著沙盤上被藍莓汁浸透的商道模型,忽然抓起半截折斷的燧發槍管,將扭曲的紫蠟路線重新燙直。
"三日內能趕到幽州關麽?"槍管尖端在沙盤邊緣劃出火星,衛淵用刀鞘挑開被馬踏碎的水車殘片。
改良農具的防磨紋路浸在血沫裏,他聞見周謀士袖口飄來的鐵鏽味混著藥香。
周謀士咳嗽著將染血的帕子塞回袖中,枯瘦的手指按住沙盤東南角:"若取道黑水河故道,可在望日醜時見到衛國公府的白虎幡。
隻是..."他指尖突然發力,青銅劍鞘將象征烏力吉部落的狼牙項鏈挑進炭盆,"拓跋部的三千鐵騎正在飲馬河畔。"
帳外傳來棗紅馬暴躁的嘶鳴,衛淵扯斷的第三根韁繩還纏在腕間。
他瞥見娜仁公主的銀刀正在割斷第七綹長發,發梢纏繞的鹽晶在燭火下泛著幽藍——這是草原女子送征人的古禮。
"把新製的六十四架耬車拆成零件,分裝進趙商人的鹽車。"衛淵突然抓起炭筆,在羊皮地圖劃出七道折線,"烏力吉不是想要雷火彈配方麽?
拿三十罐摻了芒硝的青鹽與他換五百匹戰馬。"
周謀士瞳孔微縮,沾著藍莓汁的手指在地圖勾勒出陰山輪廓:"少主要用改良農具換時間?"他腰間的皮囊滑出半塊硬酪,酸腐味驚得沙盤邊的信鷹撲棱翅膀,"但各部落剛簽訂的白狼盟約..."
"今夜子時,你帶李勇士去驗烏力吉的鳴鏑箭。"衛淵將殘缺的狼頭陶片按進沙盤,陶片邊緣恰好卡住三條商道交匯處,"若箭簇刻的是獠牙紋,就把雷火彈的陶模圖紙塞進他的箭囊。"
帳外突然響起金線鈴鐺的急顫,二十七個鈴鐺的震顫頻率竟與烏力吉箭矢破空聲完全相合。
衛淵抓起被踏碎的狼牙項鏈,用燧發槍管在青銅劍鞘刻下古怪符號:"讓趙商人把契書上的青鹽數目改成雙倍——但要分裝在雷火彈陶罐裏。"
周謀士正要說話,喉間突然湧上的血腥氣讓他踉蹌半步。
他佯裝整理契書,將帶血的帕子塞進象征部落盟約的狼牙碎片堆:"少主路上需當心拓跋部的..."話未說完,帳外傳來戰馬轟然倒地的悶響。
衛淵掀簾而出時,看見自己那匹棗紅馬口吐白沫倒在血泊中。
娜仁公主的銀刀正插在馬頸三寸處,刀柄纏著的發絲還在簌簌掉落鹽晶。
二十七個金線鈴鐺突然同時噤聲,東南方的星野劃過一道赤紅尾跡。
"換我的烏雲駒。"娜仁公主拔刀時濺起的血珠凝在刀尖,化作一粒赤色鹽晶,"鞍袋裏有七袋奶渣,能解三種常見毒。"她割斷最後一綹長發,發絲纏繞的鹽晶在刀背擦出藍火,正好點燃衛淵手中的火折子。
衛淵翻身上馬的動作扯斷第五根韁繩,烏雲駒揚蹄踏碎了水車模型的最後一塊殘片。
他懷中滾出的半塊硬酪被周謀士接住,酸腐味混著血腥氣在帳內彌漫開來。
"草原諸部見不到白虎幡,白狼盟約撐不過三個望日。"周謀士突然將硬酪捏碎,乳渣灑進象征中原的沙盤區域,"若遇朱雀紋的箭書..."他沾著藍莓汁的手指在劍鞘畫出盤旋的鷹隼,"就拆開第二袋奶渣。"
東南方的赤紅尾跡漸漸化作流火,衛淵勒馬時看見烏力吉的鳴鏑箭正插在轅門。
箭杆上新鮮的獠牙紋還沾著狼血,箭羽綁著的皮繩串著三顆雷火彈陶罐碎片——正是缺失狼耳的那半邊徽記。
"啟程!"
二十七枚金線鈴鐺突然同時炸裂,飛濺的銅片在夜空中拚出殘缺的白虎星象。
周謀士彎腰撿起最後一片狼牙碎片時,聽見東南方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那是三十輛鹽車碾過結霜草甸的響動。
娜仁公主的銀刀還釘在地上,刀身映出流火掠過草原的殘影。
她望著東南方漸暗的星野,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空了的鹽囊——那裏本該裝著七袋摻了芒硝的奶渣。
烏雲駒的蹄鐵踏碎最後一片鹽晶時,娜仁公主的手指突然扣住衛淵的腕甲。
她指尖纏繞的銀鏈墜著半枚狼牙,那是昨夜用發絲熔煉的契物。
"烏力吉的鳴鏑箭能射落雲雀,"她將銀鏈塞進衛淵護心鏡後的暗格,青銅甲片沾著昨夜雷火彈的硫磺味,"但拓跋部的鷹哨能穿透三指厚的牛皮。"
衛淵握韁的手頓了頓。
東南風卷起娜仁公主斷發間的藍磷粉,昨夜用芒硝處理過的發絲在晨光中泛著詭異青芒。
他忽然扯斷左護腕的牛皮繩,將浸過藥汁的繩結係在她腕間:"若望月時不見白虎幡..."
二十七個炸裂的金線鈴鐺碎片突然在鞍袋裏震顫,周謀士改裝過的示警裝置發出蜂鳴。
衛淵猛地勒住烏雲駒,看見李勇士正用彎刀挑開鹽車夾層——三十罐偽裝青鹽的雷火彈正滲出暗紅藥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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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烏力吉戰馬的草料摻了醉馬豆。"李勇士的刀尖粘著墨綠色草渣,"這些馬跑不出飲馬河就會發狂。"
娜仁公主突然解下腰間銀刀,刀柄七枚鑲嵌的綠鬆石被指甲撬開。
她將淬毒的刀鞘塞進衛淵箭囊,鹽晶在皮革表麵灼出焦痕:"換我的赤炎駒,它的蹄鐵烙著金雕紋,能辨出十裏內的毒泉水。"
衛淵俯身時,護頸甲片擦過她耳畔的狼牙墜飾。
昨夜埋在黑水河故道的六十四架耬車零件,此刻正在他腦海中拚成可拆卸的攻城梯結構。
他忽然咬破指尖,在娜仁公主的皮鞘內側畫出三道血紋——這是改良過的摩爾斯密碼,唯有周謀士能破譯。
"若朱雀箭書出現,"他將染血的食指按在她唇上,鐵鏽味混著雷火彈的硝石氣息,"就點燃第二袋奶渣。"
東南方的流火痕跡突然扭曲成狼煙形狀,趙商人的鹽車隊在五裏外翻起塵浪。
衛淵翻身上馬的瞬間,烏雲駒的鞍韉崩斷兩根皮帶——昨夜被拓跋部刺客劃破的暗傷終於開裂。
娜仁公主的赤炎駒揚起前蹄時,衛淵看見她割斷的第八綹長發正在自燃。
摻了磷粉的發絲在鞍橋上燒出北鬥圖案,這是草原巫女才懂的星象預警。
他甩出燧發槍管擊碎飛來的毒箭,鐵質槍管在空氣中擦出的火星恰好點燃馬尾綁著的預警硝石。
"走黑水河西岸的冰裂帶!"周謀士的嘶吼混著咳血聲傳來,他手中青銅劍鞘正指向沙盤未標注的盲區,"用耬車的播種機關布鐵蒺藜!"
衛淵策馬衝出轅門的刹那,二十七枚炸裂的鈴鐺銅片突然在鞍後拚成白虎圖形。
他反手將雷火彈陶罐塞進赤炎駒的革囊,罐身殘留的芒硝在顛簸中與銀刀鞘發生反應,灼出焦黑的獠牙紋路。
沿途的枯草突然無風自燃,衛淵知道這是趙商人在鹽車裏混入的硫磺粉所致。
他扯下染血的披風罩住馬首,赤炎駒的金雕蹄鐵踏過火叢時,在地麵烙出斷續的拓跋部圖騰——這正是周謀士要他留意的追蹤標記。
五更天過飲馬河時,烏雲壓得河麵泛起青黑。
衛淵摸到箭囊裏發燙的銀刀鞘,昨夜藏進去的硬酪正在滲出酸液。
他突然調轉馬頭,赤炎駒的前蹄重重踏碎冰層,三十支毒箭擦著馬尾射進對岸凍土。
"少主的判斷沒錯,"李勇士從冰窟窿裏拽出半截青銅弩機,"烏力吉果然在冰麵塗了牛油。"
衛淵用燧發槍管挑開弩機暗格,裏麵滑出的羊皮卷寫著潦草的部落文字。
他蘸著雷火彈滲出的紅藥粉在卷末補畫三筆,重新塞回弩機時,冰層下的機關發出齒輪咬合的悶響——這是給拓跋部準備的假情報。
正午穿過黑鬆林時,赤炎駒突然對著腐葉堆嘶鳴。
衛淵滾鞍下馬的瞬間,十二架改良耬車從落葉下彈射而出,昨夜拆解的零件已自動組裝成拒馬樁。
他聞到鐵蒺藜上新鮮的狼血,正是臨行前讓周謀士布置的陷阱。
"少主,邊境的烽火台改掛青龍旗了。"李勇士割下偷襲者的皮甲殘片,上麵粘著朱雀紋的箭書碎片。
衛淵用銀刀鞘挑開殘片,淬毒刀刃在陽光下映出七重光影。
他突然將刀尖插入地麵,鹽晶沿著刀紋滲入凍土,竟顯露出半幅京城布防圖——這是娜仁公主用磷粉繪製的密信。
三日後申時,赤炎駒的前蹄終於踏上界碑。
衛淵扯開護心鏡後的暗格,娜仁公主的銀鏈已經融成半液態,這是遇到邊境特產的酸雨才會發生的反應。
他抹去臉上混著硫磺的雨水,看見界碑背麵用雷火彈灼刻著新詔令——衛國公府的虎符編號竟被朱砂圈禁。
"少主,守關的是朱雀營的人。"李勇士突然指向烽火台,那裏飄著古怪的雙頭鷹旗,"他們換上了神策軍的箭囊。"
衛淵摸出最後半塊硬酪,酸腐味在雨中愈發刺鼻。
他忽然將硬酪拋向界碑,周謀士特製的藥粉在石麵燒出三行密文:國公入詔獄,兵符蝕銅綠,九門鎖白虎。
赤炎駒不安地刨著蹄鐵,金雕紋路在泥濘中印出殘缺的宮城輪廓。
衛淵扯斷箭囊的牛皮繩,將雷火彈陶罐碎片拚成半枚虎符形狀。
當碎片的投影與界碑陰影重合時,他看見京城方向的地平線上,三十道狼煙正扭曲成囚龍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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