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西域艱途:苦戰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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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艱途:苦戰伊始
    沙海在烈日下蒸騰著熱浪,衛淵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青瓷水囊裏最後一滴水沿著喉嚨滑落。
    身後五百鐵騎的鎧甲縫隙裏都滲著黃沙,馬匹瘦得能數清肋條——趙元朗克扣的糧草,隻夠走到龜茲王城的三成路程。
    "報!"斥候的馬蹄陷進流沙坑,滾下馬背時懷裏還緊抱著半袋黍米,"三十裏外發現叛軍運糧隊!"
    衛淵的牛皮靴碾碎沙丘頂端的陶片,這是三日前被叛軍屠戮的商隊遺物。
    他摘下護臂內側的銅製卡尺,丈量著陶片斷口處的釉色厚度:"傳令,取十車瓷土拌入黍米袋。"
    當烏力將軍掀開糧車苫布時,二十車摻著高嶺土的黍米在烈日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
    這位西域悍將的彎刀劈開糧袋,瓷粉混著沙粒簌簌而落:"這就是中原人的智慧?"
    "十車瓷土能換龜茲王室窖藏的真糧。"衛淵將沾滿沙塵的羊皮地圖鋪在滾燙的岩石上,指尖點著被叛軍焚毀的官窯遺址,"阿米爾屠城卻不毀窯,說明他急需..."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截斷話音。
    東側沙丘突然塌陷,埋伏的叛軍騎著雙峰駱駝從流沙中躍出,彎刀在駝鈴聲中織成死亡羅網。
    衛淵的親衛尚未抽出橫刀,就被駝蹄掀起的沙暴迷了眼。
    "舉盾!"雪姬的銀鏈纏住衛淵的腰身,將他拽離駱駝騎兵的衝擊路線。
    這女人總在生死關頭出現,就像三日前她在敦煌城頭"失手"打翻油燈,恰好燒毀了趙元朗克扣糧草的密函。
    改良火藥的爆破點在駝隊中央炸開,硫磺味混著駱駝血肉的焦糊氣彌漫戰場。
    衛淵抹去濺在鎖子甲上的血珠,發現爆破範圍比預想縮小了半丈——趙元朗連火藥配給都做了手腳。
    烏力在混戰中冷眼數著傷亡,他的三百親兵始終按刀未動。
    直到一匹發狂的駱駝撞向輜重車,這個西域漢子才暴喝出聲,長矛貫穿駱駝雙眼的同時,矛杆上雕刻的回鶻文恰好轉向衛淵。
    殘陽如血時,衛淵在屍體堆裏翻找出五枚青銅駝鈴。
    鈴舌上殘留的綠鬆石碎屑,與三年前祭窯童屍手腕上的如出一轍。
    雪姬的銀簪突然刺穿他耳畔的空氣,釘死一隻沙漠毒蠍。
    "將軍請看。"周謀士將染血的駝鈴浸入水囊,水麵浮現出細密的油花,"這是龜茲王室秘製的火油標記,說明..."
    衛淵突然抓起摻著瓷粉的黍米撒入火堆,爆燃的藍焰照亮沙地上蜿蜒的油漬,直指東南方若隱若現的烽燧。
    夜風卷來羯鼓聲,二十裏外的叛軍正在用繳獲的官窯陶塤吹奏戰歌。
    "傳令全軍。"衛淵將炸裂的駝鈴殘片收進瓷瓶,瓶底暗藏的磁針微微偏向東北,"今夜子時之前,所有水囊裝滿瓷土。"他解開甲胄下的棉質內襯,浸透汗水的織物在月光下顯出錯綜的紋路——那是用星圖改良的西域水係圖。
    雪姬的銀鏈突然繃直,鏈環碰撞聲與東南方傳來的駝鈴形成詭異的和鳴。
    衛淵望著沙丘背後升起的狼煙,嘴角浮起冷笑。
    改良後的狼煙本該是三道筆直的白線,此刻卻在空中扭曲成泉眼形狀。
    當最後一袋瓷土綁上馬背,烏力將軍發現所有中原士兵的箭囊裏都換上了特製的陶矢。
    這個發現讓他按住腰間的回鶻匕首,刀柄上鑲嵌的綠鬆石在星光下泛起幽光。
    接上文)
    衛淵用陶片在沙地上畫出三道弧線,沙粒順著指縫滑落時形成天然的等高線。
    他挑出十名曾參與汴河漕運的老兵——這些人在淤泥裏練就的潛行本事,此刻正適合穿越鳴沙山東麓的流沙帶。
    "每人帶三支陶矢。"他撕開棉質內襯,浸過火油的布條纏上箭簇,"看到紅柳叢就點燃。"
    烏力抱臂站在輜重車旁,看著中原士兵往皮甲外裹沙黃色麻布。
    當衛淵親自給戰馬的四蹄包上羊皮時,他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裹腳婦人般的把戲。"
    子時的月光被沙塵暈染成昏黃色。
    衛淵的小隊貼著新月形沙丘的背風麵移動,改良後的馬蹄包讓踏沙聲消減七成。
    他們在第二道沙梁後發現了叛軍的駱駝圈——三十頭雙峰駝正在反芻,喉部隨著咀嚼動作鼓起詭異的腫塊。
    "放!"
    燃燒的陶矢紮進駝峰時,受驚的駱駝撞翻木柵。
    衛淵甩出浸滿瓷粉的繩索,精準套住領頭駱駝的鼻孔。
    當叛軍哨兵舉著火把趕來時,看到的是自家發狂的坐騎正拖著點燃的糧車衝向主營。
    烏力在了望台上數到第七團火光時,終於鬆開攥著刀柄的手。
    他認出那些在沙地上蛇形走位的火把軌跡——分明是回鶻人馴養沙狐的誘餌術,這個中原貴族竟連西域獸類的習性都摸透了。
    "將軍!
    東北方出現潰兵!"親衛的喊聲帶著顫音。
    烏力眯起眼,看到二十幾個叛軍正被自己人的駱駝追得屁滾尿流,他們背後的沙地上,十條燃燒的布帶正拚成回鶻文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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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姬出現在輜重隊遇襲的第三日清晨。
    她癱倒在烽燧西側的雅丹地貌區,月白色胡服裂開三道恰到好處的口子,露出染著赭石粉的"傷口"。
    當衛淵的手掌托住她後頸時,她刻意讓領口的金絲雪蓮紋擦過他虎口的舊傷。
    "阿米爾的煉金術士在熔煉綠鬆石。"她嗬氣如蘭,指尖在衛淵掌心畫著路線圖,"他們要的不是王城,是孔雀河古河道下的..."
    衛淵突然捏住她腕骨,拇指按在尺橈關節的凸起處——這是汴京賭坊驗千的手法。
    雪姬吃痛蹙眉時,耳後不慎露出半枚青黛刺青,形似龜茲王庭失傳的星月烙。
    周謀士捧著藥箱過來時,衛淵已經用繃帶在雪姬小腿上打出特殊繩結。
    這種源自水師帆索的綁法,會在行動時留下獨特的摩擦痕跡。
    烏力遠遠望見那女人發梢的沙粒——分明是來自鳴沙山北坡才有的赤晶砂。
    當狼煙第三次扭曲成泉眼形狀時,阿米爾的主力終於露出獠牙。
    斥候帶回的牛皮甲殘片上,沾著孔雀河流域特有的藍粘土。
    衛淵在瓷瓶裏調勻釉料,看著磁針在藍綠相間的液體中偏向正西——那裏有座被風沙掩埋的漢代烽燧,正是布置弩車的最佳射角。
    "把剩下的瓷土全部澆上馬尿。"他敲了敲昨夜剛燒製的陶蒺藜,龜裂的釉麵在晨光中泛起鹽霜,"兩個時辰後,我要看到駝鈴軌跡鋪滿西南隘口。"
    親衛們搬運陶罐時,發現每個容器底部都刻著奇怪的凹槽。
    隻有雪姬認出這是波斯計數器的改良版,當罐體破碎時,這些凹槽會發出不同頻率的嘯叫——她在敦煌當壚賣酒時,曾見粟特商人用類似裝置傳遞暗號。
    衛淵站在烽燧殘牆上,看著逐漸聚攏的沙暴雲。
    他的牛皮靴碾過一片帶齒痕的陶片,這是今晨夥夫在煮黍米時發現的——有人試圖在軍糧裏混入苦蒿汁,卻不知高溫會讓這種毒草析出靛藍色沉澱。
    當烏力帶著三百重甲騎兵列陣時,發現中原士兵的盾牌上都綁著陶鏡。
    這些打磨光滑的鏡麵正在將陽光折射成詭異的綠斑,恰似孔雀河底沉積的銅礦輝光。
    他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回鶻匕首,終於將刀鞘上的皮繩換成中原樣式的如意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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