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明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氣。
    要不是葉斐珺提醒，他都不記得自己當年在慶雲樓下救人的事了。
    他當時純粹是年輕氣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當時雖救了人，但對方的長相他都沒注意看，過後就將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沒想到就因為順手的一件事，卻害了妻子，害了他們唯一的孩子。
    他表情陰冷地看著葉斐珺，“我要是知道我當年一片好心，會順手救了一條毒蛇，我說什麽也不會救你。”
    葉斐珺當年被地痞流氓調戲，差點被人玷汙了的事屬於醜事，葉家一直對外遮掩著。
    不過王汝瓊以前和姑姑王麗萍關係好，這事情她是知道的。
    那段時間葉斐珺也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隻是她不知道當時救她的人是自己丈夫。
    但她不覺得自己丈夫有錯。
    她丈夫那麽正直的人，在路上見到地痞流氓欺負姑娘，他若是不出手相救，那就不是他了。
    她也不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看出丈夫的自責，她安慰地握住丈夫的手，抬腳踩在葉斐珺臉上。
    “你可真是不要臉，你在路上被人欺負，我男人好意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反過來害我們。
    我男人說得不錯，就你這樣的人，他當年就不應該救你，就應該讓你被地痞流氓壞了身子。
    既然你這麽喜歡被地痞流氓，那我就滿足你。”
    葉斐珺被踩得臉都變了形，艱難地咒罵道：“王汝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以為現在還是你在家當小腳小姐的時候嗎？你為所欲為，遲早被抓起來，遲早遭報應。”
    “你做了那麽多的惡事，都不怕遭報應，我能怕遭什麽報應？”
    王汝瓊腳下愈發地用力，“再說了，現在雖是特殊時期，但你不知道嗎？
    越是這個時候，外頭才越亂。我想要操作的空間才越大。
    不然你們一家，怎麽全都被下放了？我怎麽想把你安排在哪個農場，就安排在哪個農場？
    還有現在，我想要見你，就有這麽一個空地，沒有任何外人打擾的地方，讓我見你。
    你說你在農場吃了那麽多年苦，怎麽還沒有長出腦子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
    葉斐珺要恨死了。
    但比起恨，她現在更害怕。
    顯然，王汝瓊是說真的，她是真的有本事安排地痞流氓來玷汙她。
    以王汝瓊對她的恨，她相信，她並非是在威脅她。
    是真的會那麽做。
    這麽多年，她為了愛的人，一直努力保護著自己的身子，在最難的時候，都沒有用身子去換吃喝。
    她艱難地去看陸啟明，想要哀求。
    可是對上陸啟明厭惡又仇恨的眼神，她第一次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陸啟明對她半點感情都沒有。
    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這一刻，她後悔了。她這些年，都幹了什麽啊？
    為了一個從來沒有愛過她的男人，把自己害成了什麽樣子？
    若是當年，她沒有生那樣的心思，她靠著陸家的勢力，再加上王汝瓊的錢財，她完全可以挑一個條件好的男人嫁了。
    可她因為一心想嫁給陸啟明，硬生生把自己蹉跎成了老姑娘。
    而她費盡心機，也沒能嫁給陸啟明不說，還害得葉家被王汝瓊那心狠的女人報複。
    “對不起，表妹，我錯了。你饒了我一回好不好？放過葉家好不？”
    葉斐珺哀求道：“我怎麽說也是你的表姐，除了那一回，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但小時候我們倆的情分是不一樣的，是不是？
    就因為我做錯了那一回，你已經把我們葉家害得家破人亡了，這也能抵消了吧！”
    “什麽情分？你們狼子野心，故意討好我，覬覦我娘嫁妝的情分？”
    王汝瓊鬆開她，但想著當年的自己，又氣憤地踢了一腳，“現在你竟好意思，用當年的事來求情？還當我跟當年一樣好騙？”
    這一腳正好踢到葉斐珺的胸上，她頓時疼得渾身冒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這個時候，陸啟明安排的人，把王麗萍也送了過來。
    王麗萍來的時候，正好見到王汝瓊打她女兒，還說她們覬覦她娘的嫁妝。
    她一下子衝過去，惱怒道：“王汝瓊，你太過分了，什麽你娘的嫁妝？
    那都是王家的錢，我作為王家的女兒，用王家的錢不是應該的嗎？”
    王汝瓊轉頭，看向自己這個姑姑。
    她笑了一下，“看起來你在農場沒吃多少苦啊！說話還這般中氣十足。”
    明明隻是一個很淡的笑，但王麗萍卻莫名覺得一寒。
    想著自己在農場為了護住女兒，出賣身體做的那些事，王麗萍就嘔得要死。
    雖然從她懂事開始，她就曉得，王家隻剩一個空架子了。
    但王家到底與普通人家不同，她也有著大戶人家小姐的傲氣。
    可到了農場後，為了一口吃的，她居然要委身那些她以前從來看不起的男人，為了活下去，做盡了肮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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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過來得晚，還不知道王汝瓊已經找到了兒子，也清楚曉得了她們當年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恨意，語重心長道：“汝瓊啊，你再這樣胡鬧，你不怕以後到了地下，無顏麵對你的父親嗎？
    你就為了當年那點事，要和我鬧一輩子？
    我可是你嫡親的姑姑啊！你看我都被你害成什麽樣了？你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
    “媽！”葉斐珺疼得大汗淋漓，終於能發出聲來，趕忙忍痛出聲道：“他們都知道了，還找到了孩子，你別說了。”
    王麗萍頓時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露出慌張的神色。
    她還想要使眼色，讓女兒咬緊了不承認。
    但沈梅芳已經激動地朝著王汝瓊喊了出來，“當年就是這個女人，給你吃的東西裏麵放了藥，故意讓你早產。”
    王麗萍這些年的變化太大，她已經認不出來了。
    不過母女兩人的反應，讓她確定了王麗萍的身份。
    她努力回想著當年的事，“你生孩子的時候沒有死，她女兒還埋怨她，怪她藥放少了，怪她不疼她這個親生女兒。
    她說董婆是個討人厭的，一直跟在你身邊，讓她不好下手。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還差點被董婆發現。
    她當時太緊張了，所以手抖，才沒把藥全部放進去，不然你肯定會在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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