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河單手搭在雲老太肩膀上，壓下她的動作，淡聲道：“可以。”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雲璽借鑒往年的考核方式，在新增項目後，眾人討論一番，將章程定下。
    現場將內容撰寫下來，長老們傳閱確認無誤後，交由兩位候選人簽名。
    中央臨時擺上小桌板，新鮮字跡散發著淡淡的墨香，紙張上一板一眼地寫明考核內容，工整地排列一行又一行。
    “兩位，請上前來簽字吧。”雲璽抬手向前，微眯的眼睛一一看過雲乾程和蘇清河。
    桌麵側邊擺放著兩份筆墨，古樸的毛筆與硯台，表示這件事情的鄭重。
    雲乾程與蘇清河幾乎同時上前，相對而立。
    簽名區不同尋常，被設置在紙張的邊緣，一人寫一處，形成包圍之勢。
    筆尖向下，墨點暈染。
    蘇清河手腕微微發力，從容簽下“雲清河”三個字，筆鋒銳利與此刻她身上氣勢融為一體。
    雲乾程也簽好了，麵對蘇清河微微一笑，“清河，多多指教。”
    “嗯。”蘇清河不鹹不淡地應聲，不多說一個字。
    雲乾程心中升騰起不爽，但沒表現在臉上。
    眾人紛紛向這邊看來，竄入鼻腔的香火味好似混入了硝煙，無聲中扼住喉嚨。
    兩人後退一步，轉身回到位置上。
    作為見證者的長老手握紙張，高聲宣讀，將內容刻入眾人的腦海中。
    家族之主，關乎著所有人的利益和命運。
    座下人皆是麵色嚴肅，認真聽著。
    “一月為限，選出新任家主。”
    “三日後，由十名長老出題，兩位現場作答，評分納入總評。”
    這一項是考核人的領導、管理思維等，問題通常圍繞著雲家的資產以及生意場的運作。
    同時，也會有新增經濟方麵以及國策決斷的問題。
    聲音還在繼續，說到第三部分，任務實操。
    “五日後，從即將進行的生意交接等事務中，隨機抽取任務，從耗時、完成度、損耗等方麵進行考核。”
    “最終，結合品德評分，選出新一任家主，選取吉日敬告先祖……”
    內容讀完，室內眾人才回過神來，紛紛點頭表示了解。
    隔壁祠堂中，燭火搖曳，在牆壁上映照出若隱若現的光暈。
    嫋嫋升起的香火，充滿四周。
    太陽漸漸西斜，蔫吧的叢林花卉漸漸恢複生機。
    會議結束，人影散亂。
    有人三三兩兩，有人形單影單。
    偏殿內，隻有雲璽、歐陽倩以及雲老太還坐著，手邊茶杯的水已經見底，好似有兩股氣勢在隱隱對峙著。
    從正午到傍晚，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但雲乾程和蘇清河臉上，都不見疲倦感。常年在外的雲歸，也依舊是輕鬆的。
    “蘇清河，不，該叫你雲清河吧。”
    歐陽倩似笑非笑，好似隨口提起，“大狐瑞被剝奪了大狐姓氏，你說的人證、物證呢？好像沒看到。”
    當時，蘇清河直接將大狐瑞帶到武靈王麵前，出來後，事情就一錘定音了。
    但同樣在家宴上被指控的雲璽和歐陽倩，卻沒收到所謂的人證、物證。
    今天齊聚於此，歐陽倩多次盯著蘇清河，以為蘇清河要在今天發難，隨時做好準備。
    聞言，蘇清河冷冷勾唇，不緊不慢地說，“你急什麽，我這不是忙著來參加家主會議，還沒有整理好證據。”
    “兩位放心，該落下的懲罰就一定會有。要是等不及，可以再將大家召回來，說道說道。”
    蘇清河眉梢上揚，眸中閃過一抹挑釁。
    歐陽倩重重呼出一口氣，起身準備離開。不管蘇清河有沒有證據，她都不會傻傻地向眾人揭自己的老底，惹一身腥。
    雲璽隨即走上前，“清河，期待你三天後的表現。”
    “同樣的話，也送給雲乾程。”蘇清河直視雲璽的眼睛，挺直的脊背不見一點彎曲，雙手穩穩搭在雲老太的椅背上。
    “不聊了，回家吃飯。”雲老太顫顫巍巍起身，隔斷雲璽的視線，麵色不善，“擋道了，雲璽。”
    雲璽眸光瞬間陰沉下來，大步離開，順便罵一句雲乾程，“還不走，等著吃土？”
    雲歸繞到雲老太身側，攙扶著她往外走。
    蘇清河亦步亦趨跟隨著，微微垂眸，腦海中的思緒在快速流轉。
    “清河。”雲老太突然停住腳步，朝身後的蘇清河招手，“給小臨發消息了嗎？晚上一起吃飯。”
    抬眸間，蘇清河眼神恢複清明，點頭應答，“說過了。”
    隨即掏出手機看了眼，才繼續說，“正在來的路上，應該跟我們同時到達家裏。”
    “好好好。”雲老太眉眼藏滿笑意，方才的威嚴消散得無影蹤。
    此刻的她，就是個期待與親人一同吃飯的普通老太太。
    祠堂燭火明亮，絲絲縷縷映照到外麵台階，頭頂的雲家牌匾散發著歲月氣息。
    一行人走過，不由多望幾眼。
    落日餘暉，說話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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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所時，陸臨的車也剛剛停下。
    榮姨跨過大門迎上前，接替雲歸攙扶著雲老太，低低談笑著。
    蘇清河稍稍等待，與陸臨一同往裏走。
    眾人的身影時不時在地麵上重疊。
    一頓飯，吃得歡樂，誰也沒聊工作上的事。
    “小臨，你難得在g國，有空就過來吃飯，住這邊也可以的，去哪裏都很近。”
    雲老太笑著說，餘光卻觀察蘇清河的表情，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陸臨了然，淺淺勾唇應答，“好，有空會常常過來叨擾您。”
    “怎麽會叨擾呢。”雲老太笑眯了眼，手指在空中繞出圈，“我喜歡你們過來，整個屋子都是熱熱鬧鬧的。”
    蘇清河雙唇微啟，認真地說，“最多再有一個月，這邊事了，我就會回帝都。如果你們有想法的話，可以先準備起來。”
    話落，雲歸和雲老太紛紛側眸對視，眼神表達的意思一致。
    搬回帝都去！
    一個月，也就是剛好家主定下來。
    雲老太明白其中意思，拉過蘇清河的手握著，“你放手去做，別的不用擔心，我們會安排好。”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國，順便去拜訪一下陸老。”
    “好。”蘇清河點頭應下，手指順從雲老太撫摸的力道，輕輕搭著。
    離開時，雲老太小心翼翼地將手拂過蘇清河左臂，“傷口養得怎樣了？”
    “好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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