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的指尖在虛擬操控台上劃過，屏幕上星軌的偏移數據如瀑布般刷新，紅色警告燈在艙內明明滅滅。三天前從暗物質星雲帶回的樣本正在艙體另一側躁動，那團暗紫色的流體不斷衝擊著能量屏障，發出類似玻璃摩擦的尖嘯。
    “屏障能量剩餘67，”蘇瑤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樣本的活性指數還在攀升，比在星雲裏強了三倍。你那邊的校準器能壓住嗎？”
    林燁沒回頭，目光緊鎖星軌圖上那道突然扭曲的弧線——那是“北鬥錨點”的基準線，也是他們這次任務的核心坐標。三天前就是這道弧線的異常波動，引著他們闖入了那片地圖上從未標記過的暗物質星雲。
    “壓不住也得壓。”他咬著牙按下校準器的紅色按鈕，控製台下方彈出三根金屬探針，針尖泛著冷白的光。隨著他的手勢，探針精準刺入屏障邊緣的能量接口，屏幕上的波動曲線瞬間陡峭如懸崖，“這東西在模擬星軌的波動頻率，它想順著錨點爬回主航道。”
    通訊器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瑤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我帶了備用的約束場發生器，剛從貨艙取來。對了，剛才檢測到樣本裏分離出一種新粒子，質譜顯示和傳說中‘噬星蟲’的殘留完全吻合——就是古籍裏說能啃食星軌的那種。”
    林燁的動作頓了半秒。噬星蟲，這個隻在祖輩口耳相傳中存在的生物，竟以這種方式證實了真實性。他想起出發前陳老攥著他的手腕說的話“北鬥錨點是咱們星係的根，斷了，整個星軌就得塌。”
    “發生器接左邊接口，”他迅速調整呼吸，指尖在操控台上敲出一串複雜的指令，“我用校準器穩住星軌頻率，你啟動發生器建立反向磁場。記住，磁場強度要跟著星軌的波動走，高一分會炸，低一分——”
    “會被它啃穿屏障。”蘇瑤接過話，手裏的發生器已經亮起幽藍的光，“放心，當年在軍校模擬過百次，這種同步操作我閉著眼都能——”
    話沒說完，樣本突然劇烈膨脹，屏障表麵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星軌圖上的北鬥錨點弧線猛地折斷，控製台發出刺耳的警報，紅色的“危險”字樣幾乎要從屏幕裏跳出來。
    林燁瞳孔驟縮，猛地扯過蘇瑤往安全艙的方向撲去，同時反手將校準器的功率推至過載。在兩人跌進安全艙的瞬間，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熱浪隔著艙門都能感受到。
    “星軌……”蘇瑤掙紮著看向舷窗，聲音發顫。
    林燁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卻穿透艙門望向外麵——那道折斷的北鬥錨點弧線旁，不知何時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正順著爆炸的能量流重新編織軌跡，像一群被喚醒的螢火蟲，固執地修補著斷裂的地方。
    “看，”他低聲說，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它們沒放棄。”
    安全艙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是陳老的聲音，帶著欣慰的沙啞“小子，剛才監測到錨點有自我修複跡象，你們幹得不錯。記住，星軌這東西，從來都不是靠人撐著，是靠——”
    “靠每一顆願意發光的星。”林燁接過話，看著舷窗外重新凝聚的弧線，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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