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遷通道的流光尚未散盡，林燁已能透過舷窗看到那片暗紅色的星係。無數金屬結構如鏽蝕的骨骼漂浮在星雲中，中央那座塔狀建築頂端的晶石正發出妖異的紫光，與手中陣樞的金光形成激烈對峙。
    “星門的能量波動已經達到臨界點。”蘇瑤的聲音透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明顯的電流雜音，“隕石的防禦陣撐不了多久，暗星的主力艦隊正在繞過隕星帶，預計半小時後抵達星門。”
    林燁操控星艦貼近塔狀建築，艦橋的警報聲突然尖銳起來。全息屏上，星門周圍的空間正在扭曲，那些漂浮的金屬結構表麵，無數細小的裂縫滲出暗紫色的霧氣——噬靈孢子正在蘇醒，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把陣樞的能量參數同步給我。”他將青銅匣子固定在控製台中央，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翻飛，“你那邊還有多少靈能儲備？”
    “不足15。”蘇瑤的影像在屏幕上閃爍，背景是隕石防禦陣炸裂的火光，“陳風帶著艦隊在吸引火力，我最多能再拖住他們十分鍾。林燁，你必須在這之前啟動封印程序。”
    林燁深吸一口氣，抓起陣樞走向星艦的登陸艙。塔狀建築的入口就在前方，那裏的金屬門刻著與陣樞完全吻合的螺旋紋路，隻是紋路中填滿了黑色的物質，像是凝固的血液。
    “小心門後的孢子群。”蘇瑤突然提醒，“探測器顯示裏麵有高強度的靈能反應，像是……被培養了很久的母巢。”
    登陸艙的艙門打開時，一股腥甜的氣息撲麵而來。林燁激活手腕上的符文護腕，金色的光罩將他籠罩其中，緩步走進塔狀建築。通道兩側的壁龕裏，擺滿了幹枯的軀體，他們的胸口都有星芒印記，顯然是曆代守陣人——隻是這些軀體的脖頸處都有整齊的切口，像是被某種利器精準切割過。
    “夜梟來過這裏。”林燁的聲音有些發沉，他認出其中一具軀體手腕上的印記，三隻星芒全是黯淡的，“這是上一代守陣人，他不是自然死亡的。”
    走到通道盡頭，圓形大廳中央懸浮著星門的核心裝置——一個由無數齒輪組成的巨大圓環，圓環內側刻滿了反向的螺旋紋路，與陣樞的紋路形成完美互補。而在圓環下方，一個覆蓋著黑色鱗片的生物正蜷縮在祭壇上，它的身體像由無數噬靈孢子凝聚而成，頭頂卻長著與人類相似的麵孔。
    “林燁，我們終於見麵了。”生物緩緩抬頭，那張臉竟與夜梟一模一樣，隻是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流動的暗紫色光流，“或者，我該叫你……最後的炎夏傳人？”
    林燁握緊陣樞，靈能順著手臂湧入掌心“你不是夜梟。”
    “我是，也不是。”生物站起身，鱗片摩擦的聲音像金屬刮擦，“我是高維意誌的載體，是夜梟主動獻出軀體換來的‘進化’。你看，舍棄這副脆弱的皮囊，就能獲得永恒的力量，這不正是你們炎夏古法追求的境界嗎？”
    “我們追求的是與天地共鳴，不是寄生掠奪。”林燁將陣樞舉過頭頂，金光與星門圓環的紫光激烈碰撞，“你以為占據夜梟的身體，就能掌控陣樞？”
    “不然呢？”生物張開雙臂，大廳兩側突然湧出無數噬靈孢子，它們在空中凝聚成暗紫色的長矛，“守陣人全死了，炎夏的艦隊被纏住了，現在沒人能阻止星門開啟。等高維主降臨，你們的宇宙會成為最肥沃的養料。”
    林燁突然笑了，指尖在陣樞上快速點過七處紋路“你忘了，陣樞需要炎夏的靈能才能完全激活。”
    金光驟然暴漲，星門圓環的紫光竟被壓製得節節後退。那些暗紫色的長矛在接觸金光的瞬間紛紛湮滅，生物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身體上的鱗片開始脫落，露出下麵蠕動的灰色組織——那是高維生物尚未完全融合的形態。
    “不可能！”它猛地撲向林燁，利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勁風，“守陣人說過，隻有同時掌握‘守’與‘啟’的力量才能……”
    “誰說我沒掌握？”林燁側身避開攻擊，陣樞的金光在他身後形成巨大的星芒印記，“炎夏的古法裏，從來沒有絕對的守或啟。就像陰陽相生，封印星門的力量，恰恰藏在開啟它的陣樞裏！”
    他將陣樞狠狠按向星門圓環的中心，兩塊反向的螺旋紋路在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大廳開始劇烈震顫，那些漂浮的金屬結構突然改變方向，朝著星門合攏，像是要將其重新封鎖。
    生物發出絕望的嘶吼，身體化作暗紫色的潮水湧向陣樞“我不會讓你得逞！高維主會……”
    “沒有什麽高維主。”林燁的聲音透過金光傳遍整個星係，“你們隻是宇宙法則淘汰的失敗者，躲在維度縫隙裏的寄生蟲！”
    金光與紫光的碰撞達到，星門圓環開始反向旋轉，那些湧入的暗紫色潮水被硬生生逼退。生物的形態在光芒中不斷扭曲，最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消散在空中——夜梟的軀體從光點中墜落，胸口的星芒印記已經完全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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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門的關閉程序啟動了。”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隕石的防禦陣……撐不住了，但是陳風他們把暗星艦隊引到了靈能風暴區，他們……”
    林燁看著星門圓環緩緩閉合，金屬結構在其表麵形成新的封印。他走到夜梟的軀體旁，對方還有最後一絲氣息，眼睛裏恢複了人類的清明“為什麽……”
    “因為他們說……能讓我超越林燁……”夜梟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原來從一開始……我就輸了……”
    通訊器裏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蘇瑤的影像徹底消失。林燁猛地衝向登陸艙，星艦的引擎發出最後的轟鳴，朝著隕星帶的方向疾馳。
    當他衝出紅色星係時，正好看到隕石防禦陣的最後一絲光芒熄滅，而在遙遠的靈能風暴區，炎夏艦隊的光點正在接二連三地消失，卻沒有一艘星艦後退，像一群撲向火焰的飛蛾。
    “蘇瑤！”林燁對著通訊器嘶吼，指尖在控製台上瘋狂操作，“回答我！”
    通訊器裏隻有滋滋的電流聲，直到星艦穿過風暴區，一道微弱的信號突然傳來——那是蘇瑤的共鳴玉佩發出的頻率，斷斷續續，卻頑強地閃爍著。
    林燁的眼眶瞬間泛紅，他操控星艦朝著信號源飛去，手中的陣樞仍在微微發燙。星門已經關閉，但宇宙的裂痕尚未愈合，他知道，這不是結束，隻是新的開始。
    遠處的星空中，殘餘的炎夏艦隊正在重新集結，像散落的星火重新匯聚成燎原之勢。林燁握緊陣樞，將星艦的引擎推到極限，他要去找到那道信號，找到他和蘇瑤共同守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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